细细听完池念串得的消息,何安媛结果丫鬟呈上来的安神汤,舀起一勺吹凉递到他的唇前。
"念郎,且安心,莫要慌张,如今……"何安媛强压着嘴角克制不住的弧度,配合着池念露出难过的神色,一张脸怪异的扭曲着,只有我才是你的救赎。
池念呆呆地望着何大姑娘的脸,六神无主又像是被吓着了,楞楞含住唇边的汤匙,苦涩的味道占满口腔。
何大姑娘,何家,可信吗?
在安神汤的作用下,池念晕晕乎乎的睡去,明日,得去见见青禾,不知能否和陆文笙递去消息。
何安媛拧着手中的帕子,擦拭着池念脖颈上干了的汗渍,伸手整理少年颊边半湿的发丝,缠绕在指尖。
感受空气中多了其他气息,何安媛也不回头,爱怜的看着床上的美人。
"念郎现在,只有我能救他、护他,我现在,是他唯一的依靠。"抑制不住的开心翻涌在心头,"哈哈哈哈哈哈,念郎,我的念郎啊~"
万罗魇梦花现身于房中,看着癫狂的何安媛,嗅着她灵魂中的贪婪,不错,越贪得无厌的灵魂,蕴含越大的能量。
翌日,池念一挣眼便赶紧起身,昨日的撞伤还使得他脑袋昏沉,没来的及净面便唤文墨进来研磨。
"讲这封信送到皖洲城陆府,交于陆文笙路少爷手上,千万记得。"
文墨接过手上的信就要出去,又被叫着。
"派人去打听池家是获了什么罪,池家老爷和大爷是入了狱,还是流放他处,池家姑娘被编入了哪处,暗自打听,尽快。"
文墨听得一脸懵,忙不迭的答应着出了门去。
何安媛捏着手里的信封,抚摸着已干的墨迹,听着文墨回禀着池念交代的事情。
"陆文笙,又是陆文笙,那个觊觎他人之人的伪君子。"何安媛猛的撕碎手上的信件,"就该挖了他的眼睛!"
何安媛突然的暴怒吓了文墨一跳,"小,信,这信……"结结巴巴的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将手中的碎信丢到桌上的茶盏之中,看着清亮的茶汤浸湿雪白的纸张,打染字迹牵扯出条条青墨,混缠。
"念郎,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何安媛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无意沾染的茶水,那陆文笙,黏在池念身边,一只上蹿下跳的癞皮狗,看着念郎的眼神,真真叫她恶心。
"你跟着姑爷,姑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伺候好他就行,其余的事儿不需要管。信送出去了,姑爷问起如何说,可明白?"
"小的明白,信送去了,没得回信,也没什么消息,外头的事儿,是得小姐那边才清楚。小的明白,明白。"文墨连连磕头,不敢去抹流到眼里的汗。
何安媛点了点头,扔了手里的帕子,"去吧。"
只能让念郎在外头四处碰了,碰个头破血流,无人招应,才知道,只能靠我。
吩咐下人将外面的事情安排好,尝着手中的新茶,何安媛羞怯一笑。
"念郎,我等着你来求我。"
"姑爷,姑爷,您这是要了小人的命呀!"文墨围着池念团团转。
写完了信,池念收整了一下便去账房支了银子,要出门去。
文墨看着池念的额头,昨日便是青紫的伤,今日淤血散开更是骇人,那细嫩的右脸高肿着,清晰的印子。他怎敢让姑爷这么出门,今日小姐的怒火也是吓破了他半个胆,现在心还颤颤的。
"你家小姐也未曾拦我不让我出去,怎么,你倒是要拦我?"
"我的姑爷呀!您好歹歇上一歇,把这脸上的伤养养啊!"文墨大着胆子拉着池念的袖子,"小的这就找大夫给您看看,换些快好的药来。"
池念拂了他的手,心中焦急,想他来了平洲一月有余,天天美酒珍馐、歌舞升平,而父亲兄妹却担惊受怕,身陷牢狱,巨大的罪恶感啃食着他的内心,烧灼他的灵魂,让他不得一丝安宁。
"要么跟着我,要么去找你的主子去!"池念快步走去。
文墨连忙跟上,"姑爷,姑爷,等等小的,小的自是跟着您的。"
若不是身边实在无人可用,池念思索着,皖洲的事情他是没有一点消息,何家的人却不得用,虽然何家愿意留他,却不一定愿意救池家其他的人,外边的消息还是得有自己的一条路子。
顶着一脸的伤,约了那日那群小爷们,在平洲的这些日子,也就认识了一群膏粱子弟,他们该是有些消息路子。
看着池念脸上红肿的巴掌印,雪似的肌肤上,鲜红的印子大赤赤的显着,冲着别人张牙舞爪,高少爷看得直嘶嘶的疼,好好一张漂亮脸蛋,怎么糟蹋成这样,暴殄天物啊。
"你家的母老虎还真是怕人得很,也就半个月不着家,怎么舍得把你打成这样!"高少爷拉着池念的手,看着他的伤相碰又怕弄疼了他,"怎么就让人欺负成这样?"
"这样敢朝男人动手的妒妇,当该一纸休书休了她!"周边也少爷也气愤不行。
一边的人拉了拉最是气愤的少爷,"别说了,看看念郎。"
望着少年那副可怜模样,乖静的坐在中间,让人舍不得说下去,今日的少年不似从前,衣衫鲜艳,配着一身华贵,绚丽的让人挪不开眼,只穿了一身素衫,单薄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衣袖里,腰肢被素锦束得极细,感觉轻轻一掐就能断掉。
他望着池念张合的嘴巴,苍白的小脸,平日艳粉的唇也白的很,只微微渗出些许血色,他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只想着如何护着他,揽着他,藏着他,别再让人上了他。
看周边的公子爷们对于池家的事并不知道多少,池念眉头紧皱,心中困惑越发大了起来,便请他们帮忙打听一二,不顾阻拦,匆匆离去。
失魂地走在街上,池念无措地想着,他无权无势,也无人脉关系,连消息都无处打听,又该如何解救至亲。
边上的行人看着脆弱的少年,恨不得上手拂去他眉宇间的忧愁,如此玻璃般的人儿,就该待在厚厚的暖房中,受人疼宠。
早在他一脸伤痕的出了家门,那消息就飞满了整个平洲城,酒楼包间中他懒得辩驳的话语,也传遍城中,不知多少人揉烂了帕子,摔了茶盏,这般惊艳的人也舍得伤他,当真是个疯癫的妒妇,
传乱了池念是被外头的人勾了去,特别是满春楼新挂牌的青禾,念郎自是不喜男子,多是宿在温柔乡中,怕是真真看上这人,才与家中夫人闹成这般。
看着行去的方向,像是去满春楼的路,当真遇上了真爱,和家中闹了如此也要来看一眼那小倌。
满春楼里,蓝河围着青禾说着打听来的消息。
这三教九流,自当消息传得快些。
"青禾,这池公子怕是极喜欢你,听着昨日一出了楼,就吩咐小厮取了贴身的玉佩,给了妈妈包了你,特意嘱咐不可欺辱了你。"
蓝河见青禾只把玩着手上的发带,修长的手指一圈一圈的绕着,描绘着金丝堆绣的念字,思量着什么。
俊美的眉眼低敛,深邃的眼睛望着手中的红色,墨色的长发半束,绿色罗衣,只坐在那里,雍容华贵,像来次寻欢之人,合不似此处挂牌子的玩物。
"你生的如此好看,怪不得念郎心悦于你。"蓝河抑制不住心中的嫉妒,但也为他高兴。
"池公子为了你,和家中夫人吵闹,挨了夫人的打,还是来见你,不负昨日之约,虽然昨天他不敢同你太过亲近,但看着今日顶着伤还要来见你,怕也是想同你亲近得很。"
蓝河大些声引了青禾的侧目,"你莫要再凶神恶煞的,温柔着些,得了池公子的喜爱,让他赎了你,从这腌臜地方出去。"
"心悦?"青禾不解的地问。
"是呀,心悦你,池公子当是心悦你的!"蓝河笑道,"我是极羡慕你的,你还干净,且有人愿意护你,池公子若是赎你出去,哪怕家中夫人再是严苛,只要公子心在你身上,日子比在这好过的多。"
"你且忍着让着,对主母多恭敬这些,夫君自会多怜惜你的,何况,我们又不可能有孩子,主母过时也会想明白的,日子变好好过了。"
蓝河劝着他,教他此间存活之道,同他说了极多讨好的技巧,着重强调着池公子是喜欢他的,也提醒着他莫要恃宠而骄。
"听着人传,池公子往这边来了,待会可要亲近这些。"
青禾安静地听着,思索着他的话,此间生存之道,合不该如此。
蓝河说的那心悦他的池公子,在印象之中,是颤颤地望向他的眼和柔软纤细的腰,令他眸色一深。
外头传来喧闹,怕是那池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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