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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征十郎告白那一天,他的笑容当然是我无比宝贵的回忆。
可我并不想过多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不仅是因为那天的紧张似乎依旧停留在我的心脏上,依然能让我体会到当时的余韵;还因为每当我想起自己告白的全流程,就会有另一个比学校绿化带里的灌木丛还要绿的脑袋、以势不可挡的架势冲进我的脑海。
当时在我鼓足勇气,马上就要对征十郎说出“可以跟我交往吗”的时候,一个顶着绿色脑袋的人突然踉跄地闯进了我的视野,打断了我的告白。
虽然他迅速离开,我也告白成功,但我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场告白,以及那个绿色脑袋的主人——我原本的后桌。
说是原本,是因为初一第二学期他猛然拔高的身长,所以不得不被老师打乱学号排序调到了后排。
理所当然绿色脑袋的主人从初一刚开学就成为了篮球部的一员。
直到现在,经过了篮球部劝退水准超高的大半年的训练后,也还是。而且还和征十郎的关系不错,两个人经常会午休的时候一起下将棋。
那个绿色脑袋的主人名字和他翠绿色的头发一样一目了然,我通常称呼他为“绿间君”。
和按照学号排序的座位号不同,清洁值日的顺序我们的班主任当初看心情安排的,又因为他的懒惰,所以从第一学期开始一起所有人值日的搭档就没更换过。
每天早上都会有专人将两名值日生的姓氏写在黑板最右下角的小框里。
而今天那个小框里写上了我的姓氏,以及与我一同值日的搭档、作为我告白的半个见证人、征十郎在班上为数不多可以聊上几句的朋友,绿间真太郎的姓氏。
我和绿间君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座位挨得近就算得上好,事实上我们之间的交流通常仅限于该怎么解开数学老师作为额外加分作业布置下来的奥赛题。而在绿间君的位置被调到天南地北的教室另一角之后,这种交流更是锐减了许多。
好在值日只需要两个人一起干活,不用动嘴也可以和睦完成各自的工作。
每节课课间我都会和绿间真太郎轮流上讲台把黑板擦干净。
上一节课是数学,老师写了满满一黑板的板书,有的字迹高到了黑板最上方的边缘。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庆幸着还好这节课不是自己负责擦黑板,然后就被风风火火提前到场、还拖着一堆实验器材的化学老师点了名。
“须王!”老师在教室门口喊,“快来把黑板擦一下。”
实验器材要是摆到讲台上来的,要是等它们全部被转移过来,能供值日生活动的范围就太狭小了。
可是这节课负责擦黑板的不是我。
绿间君人呢?
我迅速扭头在教室里找了一圈,既没看见征十郎红红的脑袋,也没看见绿间君绿绿的脑袋。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起出去了,但总之绿间君不在,于是擦黑板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我身上。
我一边望着黑板最上方的字犯难,一边又在老师的眼神催促下走上讲台。
委实说这不是我第一次恨自己怎么不长个了,明明牛奶有在天天喝,爸爸妈妈的个头也都不矮,可为什么全家只有我到现在还没有突破一米六的大关?
我带着无尽的悲愤拿起了黑板擦,就在我捏着袖子捂住自己口鼻把黑板的下半部分都擦得七七八八,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右手边。
我的余光扫过去,只能看到那人胸前扣得严丝合缝的制服纽扣。这意味着想看到他的脸,我还得把脑袋仰起来才行……
“绿间君?”只是出于“想不到说什么那就还是打个招呼吧”的心态,我喊了他一声。
“嗯。”他应了一声,仗着身高优势,高高在上地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黑板擦,说,“我来吧。”
这一眼其实很稀松平常,毕竟我所认识的绿间君平时就是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模样。
可这一眼又很让我受伤。因为很明显的,它传达出了“那么高的地方你不踩着凳子怎么可能够得到”的讯息。
我感觉自己被暴击了,但我没有证据。
虽然本就是绿间君的工作,但我还是对他说了谢谢。在把黑板擦塞进他手里后,我逃似的蹿下了讲台。
从讲台回到座位只要短短几步路,我的大踏步更是短缩了这段不长的距离。
原本我可以很快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的,可在路过征十郎的座位时,我停了下来。
上课铃还没有响,教室里依然闹哄哄的一片,绿间君站在讲台上将黑板一寸一寸地擦得干净,化学老师靠在门边看着他修长的手臂抬起又落下。
只有我注意得到的不起眼的地方,征十郎忽然拉住了我刚刚拿过黑板擦、沾满粉笔灰的手。石膏的粉末隔在我与征十郎手指的皮肤之间,多了一层细滑。
我被这忽如起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直到征十郎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我才眨了眨瞪得老大的、有些发酸的眼睛。
我有点茫然地低下头,正好撞上征十郎正面迎过来的视线。我们的视线相接触,或许连一秒都没有,他就松开了我的手。
征十郎带着浅浅的微笑,对我说要上课了,回座位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感觉我的男朋友看上去,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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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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