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段序臣松开她的双脚,继而脱掉身上的黑色风衣,盖到她腿上。
“羡羡。”
“嗯?”姜之羡闻言,抬眸,目光与他那黝黑深邃的眸子相对。
“这次回来,暂时就不走了。”段序臣的声音低沉。
他这是在向她报备行程吗?姜之羡神色一怔,垂眸看着腿上的大衣,恍惚又陌生。
然而他的话仿佛穿过幽静的巷子久久不散,留有回音,一字一句落入她心坎。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又极其微妙的情绪,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要和我走吗?”他问,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
要走吗?
要,走吗?
姜之羡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眼。
她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深意,短短几秒,像是过了一个世界般漫长,寒风拍打车窗发出清脆的声响,连带着不断撞击着她的心房。
每一次响动都让她的心跳加速,紧张感愈发强烈。
“小丫头。”段序臣叹了口气,语气宠溺的喊她。
“走吧,送你回去。”
弦月如勾,把男人的背影拉长,同时也把男人怀里的女子清秀的脸庞照亮。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抱在怀中,手里还拎着她来时的塑料拖鞋。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段序臣走着,低声教育她。
姜之羡这会儿正在他怀里,双手交叉挽着他的脖颈,鼻腔里满是属于他的味道,令人晕眩。
他说什么,她都点头。
“呵,小丫头。”
段序臣应是对她的反应很受用,笑得格外畅然,低头瞧见她正偷偷的望自己。
这个折磨人的小丫头!
一股燥热由小腹处升腾,看着眼前那张娇美的脸庞,到底是没忍住。
他唇很凉……
这是他吻下时,姜之羡下意识大脑给出的反馈。
来不及闭上的双目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浓密的睫毛。
然而,不等她细细琢磨。
他便唇角勾笑离了她的唇。
姜之羡又羞又恼,跳出他的怀抱,抢过拖鞋蹭蹭蹭跑上了楼。
独留段序臣恋恋不舍的站在那儿,嘴角还噙着得逞的笑。
蜻蜓点水的吻给这无尽的月夜画上一道七彩的梦。
梦里姜之羡被他揽在怀里,像是方才那般,呢喃着唤她羡羡,羡羡。
该是很久,没有人这般温柔、缱绻的唤过她的小字。
如果能一直这样,在梦里这般,有他,有他炽热的怀抱和他温柔的呼唤,该多好。
段序臣,我们能不能一直在一起。
醒来,姜之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去找他,就现在。
打开路路通选了最近的车次,在衣橱里挑了件嫩黄色的连衣裙,拿起手机准备去街尾公交站点等公交。
想到他若是看自己只穿件单薄的连衣裙定会斥她,便又折回拿了件白色外套。
第一次,觉得公交车很慢。
好像高铁也降速了……
好些年后谈起姜之羡从安城到京都找他,这一路焦躁不安的情绪达到顶峰,总觉得司机开车开的很慢,高铁也有意无意的拖延。
想想这怎么可能呢!高铁的准时是以秒来记。
段序臣说她是想念过于深切,她不愿承认,最后两个人吵吵嚷嚷了半晌,还是邱意出来打了圆场。
当时间倒流,回到她初次离经叛道的那天。
直到出了京都站她才发现,她对他一无所知,该去哪儿找他?
她是失落的,但抵不过想见他的心。
电话仅响了两声,那头传来他沉着的声音。
“段序臣,我来京都了,你要和我一起吃早餐吗?”
她的声音糯糯的,还带着些委屈。
像是在控诉对他的一无所知,无辜背锅的段序臣怎么都不知道自家小丫头因为什么而情绪低落。
若知道是因为这,他肯定早就全盘托出,谁让你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段序臣在开会,接到她的电话尤其是听到她在京都,瞬间起身要走,待看到满屋子惊诧的目光才觉不妥。
按捺着雀跃的情绪,敛了颤抖的声线,低声问:“你在哪?”
“京都站。”
“别动,等我。”段序臣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飞快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屋子西装革履的男人。
在段序臣迈出这间会议室那一刻,他就能预料,将要发生时一切。
关门声被他甩在身后,而这扇门,犹如一道天然屏障,只要在屏障之内,他就能安然无恙,但却见不到她他心爱的姑娘。
所以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冲破屏障,奔向他心爱之人,哪怕狂风骤雨席卷开来。
段序臣很快,迈巴赫终于开出了它该有的气势。
人潮拥挤的车站,段序臣仅一眼就看见她的小丫头正站在地铁口,背手垂头踢着脚下的石头子儿。
没有偶像剧浪漫的寻觅,似是踏过万水千山,克服重重险阻,才来到你的身边。
他们的相遇有偶然,但更多是他的别有用心。
就比如现在,他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她,是因为他挂电话前和她约定好了在铁站B口。
用心的人终会相见。
说来惭愧的是,段序臣和姜之羡模糊不清相处了很久,抱也抱过,亲也亲了,然而牵手,还是第一次。
他背影挺拔如松柏,牵着她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身旁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他走的急,姜之羡迈着急促的步伐在后面追,忽地前方有位行人挡住去路,段序臣脚步顿住。
她不知情况的埋头小跑,被顿住后不出意外整张脸磕在他坚硬的背上。
段序臣后背一阵酸麻,回头就看小丫头咧嘴揉着脑袋,没忍住笑出声,被她狠狠剜了一眼。
“段序臣!”她叫他名字时尾调总是上扬的,俏皮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
而每当这时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酥酥麻麻。
最后还是没能吃上早餐,当他们回到车上的时候,指针重合指向十点钟。
这个点钟吃早饭迟了,吃午饭太早。
“去吃些甜品?”
段序臣猜想小女生应该都会喜欢吃些甜甜的东西,可他的小丫头不是一般的女生,她不喜欢吃甜的。
“日料呢?”
姜之羡依旧瘪嘴摇头,大眼睛痴痴地望着他。
段序臣哪见过她这副模样,吓得紧忙把手附在她脑门上,生怕是昨夜吹冷风冻着了。
摸起来倒不凉。
那是怎么回事?段序臣不知道她的心思,只能靠猜,“要不然我们去吃小炒,我知道一家餐馆,素菜能做出肉的味道,正适合减肥的女生。”
他说完就后悔了,姜之羡果然逮住不放,傲娇的小眼神立马死死盯着段序臣,“你是说我需要减肥?”
瞧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段序臣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捂着嘴巴摇脑袋。
“别生气,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咱们马上去吃。”
姜之羡叹了声,把头扭向窗外,眨巴眼睛看着路上大包小包拎着行李的乘客,他们来自天南海北,有着不同抵京的目的,此刻相遇的这一刻,成了生命中彼此陌生的陌生人。
她的目的,仅是见他一面。
为赴昨天未赴之约。
“段序臣,我只是想你了。”
想你了这三个字,没人知道对段序臣而言意味着什么,震撼之外的震撼!
他情绪向来稳定,可当听到想你了这三个字,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拥她的心。
他动作强势,揽着姜之羡吻得很急,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姜之羡无处可躲,只能双手撑在他胸前,企图给自己留有一丝空隙,让她不至于晕厥。
缱绻旖旎的一吻作罢,两人都有些恍神。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段序臣,他用手指轻轻抹去了她嘴角的晶莹。
他不能再继续看她了,尤其是不能再去看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似是要把他三魂七魄全部勾走。
*
自京都站外一吻作罢后,段序臣就像变了个人,变得极其黏人,变得更加不像他自己。
这是来自邱意的真实感触。
当他知道老板丢下满会议室人跑去约会后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可当他看到老板约会回来时的神情,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就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十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他是真心希望段哥能幸福。
如果姜小姐注定是能给段哥幸福的人,那他愿意为他们的爱情添上一把微不足道的柴火。
京都,段家。
邱意只来过两次,都是在墙外候着,今天第一次一个人来,着实紧张到手心冒汗,浑身发抖。
引着邱意朝院里走到是文先生,他也是打段哥那听过些文先生的旧事,好像是位天赋极高的建筑师,就是不知为何躲到这大院里当起了花匠。
“今日阳光真不错啊!”
“欸,文先生,陈董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要吩咐,您先给我透透底啊!”
邱意笑着跟文先生凑近乎,然,他这点小心思,被文先生四两拨千斤般拂了回去。
“陈董有什么事儿又不会和我说,邱先生要真是个拎不清的,也不会跟了阿臣近十年。”
完!文先生这番话当真挑不出一点毛病,邱意不禁感叹,文先生牛啊!既敲打了他自己,也点明了陈董的心事。
看来会议室的事情还是没能压住,不过想来段哥应该知道事情压不住,希望他能尽早来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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