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段序臣没怎么吃,姜之羡倒是被他伺候得肚皮圆圆,闻楠和张鑫儿坐在旁边简直不忍直视,这还是刚才那个气压超低的段哥吗。
闻楠知道段序臣宠姜之羡,但也不至于到这一步吧。
就差喂她吃了。
“咳,段哥。”闻楠见吃得差不多,开始切入正题。
段序臣闻声,慢慢抬头看向闻楠,眼神慵懒随意,随手从旁边抓起一条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动作缓慢而细致。
他不言,闻楠只好自顾言语。
“哥,澜澜这月底——”闻楠话说到一半时,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戛然而止。
他嘴唇微微颤抖,想要继续说下去,但又犹豫不决,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喊了声姜小姐,这个姑奶奶这会儿倚靠在段序臣身边,颇有妖妃的意味。
闻楠勾勾嘴角,还是没敢开口,遂开始偷偷地打量起段序臣,试图从他表情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只见段序臣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让人难以琢磨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闻楠心跳加速,不禁感到一阵紧张,额头甚至冒出了些许汗珠。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姜之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和求救的意味。
姜之羡看着闻楠这副模样,笑嘻嘻用手指戳了戳段序臣胳膊,他回眸望着她,尽是宠溺。
“闻先生在和你说话呢。”姜之羡俏皮的笑着对他说。
段序臣抓住在他胳膊上作乱的手指,脸上终于露出笑意,连眼底的厉色都变得柔和。
他问:“走多久了?”
闻楠见情况有所缓和,立马赔笑,“快两年了。”
段序臣听了闻楠的回答,若有所思,最后把问题抛给姜之羡。
“羡羡觉得可以了吗?”
他这句话讲得云里雾里,姜之羡完全摸不着头脑,眼神扫过闻楠,他急切又渴望的目光倒像是给了她答案。
“可以?”
闻楠如释重负,双手合十不断给姜之羡问好。
段序臣情绪则没太多起伏,淡淡开口,“这次回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明白!哥您放心,澜澜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育她,保准做个听话的哑巴。”
闻楠目的达到,鞠躬赔笑送走两尊大佛。
张鑫儿站在一旁小脸凝了层雾气,今天这顿饭吃的就剩憋屈了,“那个女人坐在那儿颐指气使的模样真令人讨厌。”
“你别瞎说!”闻楠送走段序臣和姜之羡,领着张鑫儿往停车场走,听到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语,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想死不要拉着他一起死!
闻澜因为一句话被段序臣发配国外,一走就是两年,若不是月底舞团要来京都演出,他这个做哥哥的怕是还找不到借口让妹妹回来。
当初闻澜口无遮拦在陈董面前捅破段序臣和女车长的事情就已然惹得他极其不悦。
段序臣念及多年情分到底没对澜澜出手,可悲的是不知这个孩子哪根儿筋搭错了,又把王温尔和段序臣的事情传遍整个圈子。
这下不用段序臣发话,他这个做哥哥的自觉动手,忍痛将妹妹送到国外,两年,除夕都是他飞去国外陪她过的。
真不敢回来,就算不顾及锦川药业的实力,可段伯父还在台上坐着,谁见了段序臣都要矮一截儿。
不过话说回来,澜澜这孩子是没有这个心计的,除非让人引导,稍微琢磨便知定是着了某人的道。
她就是去了一趟段宅,再出来没两天,圈子里就传开了。
闻楠是真真儿怕了段家这对母子,心眼多的都快成筛子了,为了维护和儿子的体面,故意选了个傻姑娘,搞得一出借刀杀人。
可惜陈董事长千算万算没料到王温尔是个不成器的,自家儿子还是个痴情的,最主要还属姜之羡,拿捏段序臣如同蝼蚁般轻松自在。
哎,这世间事哪有那么容易说得清!
目的达到,他便心满意足。
*
安城。
姜之羡休息第二天,照例去医院给奶奶拿药,排队缴费时,看到熟悉的身影。
“宇轩。”
周宇轩应声看到姜之羡,笑得灿烂,挥手喊她,“同桌!”
周宇轩也是来医院给长辈拿药,看到姜之羡之后,想起上次两人约好一起回家的事情,不禁叹了口气,言语里全是未能一起回家的惋惜。
姜之羡听着他遗憾的言辞,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内心深处却早已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周宇轩侃侃而谈,一直到姜之羡拿完药。
她想要辞别,被周宇轩拦住。
“一起吃午饭吧,同桌。”
姜之羡拎着口袋,笑了笑摇头拒绝,“算了吧,改天我请你,今天不太方便。”
她不想再私下与周宇轩吃饭,段序臣嘴上不说,但她心里明白,他非常介意周宇轩与她的关系。
他们走到如今这一步不容易,她不想节外生枝。
然而事情发展总是朝着不可预定的方向进行。
姜之羡回京都第一天,就再次与周宇轩不期而遇。
此时段序臣正在给她买甜甜圈,最近姜之羡莫名喜甜食,他俩在家吃过晚饭后依偎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
瞧着人家吃甜甜圈,她说她也想吃。
段序臣见自家小丫头想吃甜甜圈,这还不简单,起来穿衣服,他去停车场取车,她在门口捂着衣领等他。
等待无聊,姜之羡便左右蹦跶,不一会儿地上薄薄一层秋叶被她恶作剧般踩碎,与风起舞。
车上,姜之羡将双腿埋进裙摆里,轻轻地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就这样痴痴地望着段序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安。
“我好像做错事情了。”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但又像是在对段序臣诉说着什么。
刚刚,黑色轿车如同流星一般顺畅地划过街道的拐角处。透过车窗,姜之羡清晰地看到环卫工人正弯着腰,慢慢地清扫着路面。
他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每一次挥动扫帚都显得异常吃力。
再想到这其中的三两片碎叶或许有她的手笔,姜之羡更加难过。
段序臣满是笑意,“多愁善感,不像是羡羡的风格。”
他说的对,姜之羡是个自私的人,很少会为了周围事物而自寻烦恼。
但是她今天也不知道怎的,就是很伤感,尤其是方才环卫工人佝偻的背影,一帧一帧在她眼前闪过。
段序臣轻叹,把车停到路边,含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冬去春来亘古不变,羡羡如果在乎环卫工人是否因你而辛苦,那我们去帮帮他。”
姜之羡以为段序臣的帮是打电话吩咐人来,没想到他没打电话,也没叫人前来。
就真的是他俩大半夜跑回街边,寻到那位环卫工人。
环卫工人误以为他俩是公司派来检查的领导,拿着扫帚更加卖力清扫。
段序臣礼貌上前打招呼。
“大爷,扫帚借我用一用,接下来这片儿我替您扫了。”
大爷听了小伙子这话,连忙摆手,“诶呦,使不得,使不得。”
段序臣笑着,“没事儿大爷!我不扫清,我女朋友心里过意不去。”
一番交流,段序臣夺下大爷手里的扫帚,开始清扫落叶。
姜之羡抱臂环着大衣,站在一边看他挥动手臂清扫多模样,还挺像那么回事。
大爷在这块街区干了三年,头一次被人抢了活计。
“姑娘,这,这可行么……”大爷满脸疑惑,望着姜之羡。
姜之羡轻笑,点头。
他顾着她的情绪,愿意矮下身子去做与他身份完全不符的事情,那一刻,他只是段序臣,是姜之羡的段序臣,不是段总,也不是段公子。
对于未来她也不知道他们能走到哪一步,但现下,他陪同她的每一步,都是真真切切的。
即便满身尘土,他还依旧陪着她在华丽非凡的商场里穿梭。
硝烟始于他看到周宇轩那刻。
“你好。”段序臣得体的笑着,揽过姜之羡,以示占有欲。
姜之羡对于他的动作非常配合,身子不着痕迹往他怀里挪了挪。
面前是周宇轩看到这一幕,不禁蹙起眉头。
“这位是……”
“段序臣。”段序臣径自介绍,微笑打过招呼,还不忘补充一句:“羡羡的男朋友。”
“同桌这……”周宇轩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敲晕。
他的同桌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从没听她提起过,怎么再一见面就冒出个男朋友。
看起来他们在一起像是很久的样子,要不然不能这么自然点依偎在一起,毫不避讳庞人的眼光。
姜之羡对于偶遇周宇轩这件事看得十分淡然,早晚都要面对,她不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不懂男人若无其事的问候是为何意。
就是因为清楚周宇轩的用意,她才更要划清界限,又或是说趁早表明心迹。
“宇轩,我和序臣在一起有几年了,在安城再次遇到你之前,我们因为一些事情短暂分开过,但我们心中一直有彼此。”
“我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这没有什么不是,但是,上次你邀我一起回家,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对于此事我十分抱歉,于序臣而言我和你结伴而行是对他的不尊重,于你而言我若不说清楚,更是一种伤害。”
姜之羡最擅长的快刀斩乱麻,把周宇轩藏在心底十来年的火苗扼杀在摇篮里。
今夜,段序臣无疑成为了这场比赛中的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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