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红日当空,卫戈站在院子里,和他的行李箱大眼瞪小眼。
十分钟前,他刚踏进家门,管家就恭恭敬敬送上来一份文件。要不是末尾被标红的“排除亲子关系”几个大字,卫戈都以为他送上来的是遗产继承协议。
听了一出“抱错婴儿”的狗血大戏,卫戈郑重地摘下墨镜,满眼迷茫。
活了22年,没想到这种真假少爷的戏码也是发生在他身上了。
失策了,早知道带包瓜子来了。
“卫戈少爷,您也别太……”
“那各大停车场的vip我还能用吗?”卫戈真诚发问。
谁懂啊,A市的停车费真的很贵的。
管家安慰的话卡在嗓子里,微笑的嘴角一抽。
思索了一下,卫戈再次真诚发问:“那我的A市牌照还能用的吧?不会要留给那个真少爷吧?”
管家微笑的嘴角抽了又抽。
可能是怕卫戈再语出惊人,管家先生抢先开口,语速感人:“卫戈少爷,我已经把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先生给您留了……让您以后别来了。”
说完把行李箱往卫戈面前一杵,丝滑转身关门一条龙。
由于他语速过快,除了开头结尾,卫戈一个字也没听清。
卫戈:……
就这样,卫戈连“真少爷”面都没见到,就被锁在门外,风中凌乱。
从善如流,拉着他仅存的行李箱,卫戈走回了他自己的房子。
是的,他家就在他爸妈家隔壁,步行十分钟。
阳光照得刺眼,卫戈眨掉生理性泪水,重新带上墨镜。
他最近有些畏光。
路上,他刚从怪谈地带回来的“元灵”猛地从剑里窜了出来。
元灵,一种怪谈地的特殊产物,能融于不同器物,类似古书中描述的“器灵”。
元灵绕着他飞了一圈,叽叽喳喳:“你爹妈不要你了耶,你怎么一点不着急?”
卫戈冷笑一声:“上一次,我妈非觉得她是我爸白月光的苦情替身,要带着我这个22岁的“成年球”上演你追我逃带球跑。”
“上上次,我爸信誓旦旦地说他觉醒了上古血脉,呕心沥血卧薪尝胆要救世人于水火,每天清晨苦练狮吼功。”
“上上上次……”
卫戈在他爸妈手下活了22年,从小时候的深信不疑,到长大后企图把父母送进精神病院,再到现在接受良好,一秒入戏。
可谓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元灵憋了半天:“……令尊令堂真是,别具一格。”
一路上缩在剑里,元灵明显憋狠了,从怪谈地的草有多绿扯到编制待遇如何,喋喋不休拉着卫戈说个不停。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卫戈头一回发自内心感叹:终于到家了。
一进门他就躲进房间,戴上上口罩手套,举着酒精抹布,开始了他的每日工作——擦剑。
由于年少时进的某怪谈地过于恶心,出来后他用酒精把倚天剑擦了一百零八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洁癖党”。
从此他就养成了一个特殊的习惯:边擦剑边思考。
当然往往是剑擦了八百遍锃光瓦亮,人生是屁都没思考出来。
倚天剑:……谁来为我发声!
望着隔壁栋的灯火,卫戈头疼地加快了擦剑速度。
这次的“真假少爷”大戏着实离谱,可他爸妈也着实前科累累,卫戈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一通电话打来,来电人“冯报告”。
卫戈翘着小指接通电话:“喂,冯报……冯副。”被来电显示带偏了,嘴一瓢险些把外号秃噜出去。
对面狐疑了几秒:“你刚刚想叫我什么?”
卫戈心虚地干笑两声:“没有没有,什么事冯副?”
他特意强调了“冯副”二字。
对面是总基地副手冯实,因为他格外喜欢让人写报告,被基地广大异能者赐名“冯报告”。
冯副:“A市基地出事了,死了两个B级异能者。是两个理论老师,死在各自宿舍,被发现时神情安详,像是在睡梦中被悄无声息夺了生命。总部已经派了警员去调查。”
卫戈一下子神情严肃:“防护罩呢?没预警?”
对面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所在。防护罩没有陌生人员进出显示,也没有诡异波动预警。研究院秘密去看过了,防护罩没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A市基地内部有问题。
卫戈正色道:“异能者宣言第三条,无确定事实,不定罪任何一名同胞。”
冯副呼吸一顿,心下感慨:“对,不定罪任何一名同胞。明天我会把具体资料发给你,这段时间你先留在A市。”
“对了冯副,我从临江那个怪谈地带了个‘孩子’回来。”听着门外元灵玩的乒乓作响,卫戈一本正经说道。
冯实没反应过来,脑抽嘴快回了句:“你都背着小白有私生子了?”
卫戈冷静地挂断了电话。
他觉得冯实可能得去看看脑子了。
一分钟后,洗了把冷水脸的冯副拨了回来,话里话外透着冰凉沁人的水汽:“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给我‘好好’讲一遍。”
“咳,”卫戈摸了摸鼻子,认真道:“我带了个元灵回来,自主意识格外强烈。而且,他能进倚天剑。”
在那之前,倚天剑拒绝一切元灵进入。
“有多强烈?”冯实下意识问。
卫戈思索了一下,回道:“他问我,如果他从现在开始加入组织,年终能有13薪吗?”
电话那面叹为观止。
卫戈继续:“然后我告诉他,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电话那面继而咆哮:“你别打击人家一心为公的积极性!你知不知道组织很缺人的?”
卫戈反问:“那请问我去年的13薪在哪里?”
对面偃旗息鼓:“那个,经济紧张,经济紧张嘛。”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小卫暗暗唾弃。
冯副沉默一会,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到时候就当是孤儿记在你父母名下,基地和研究院那边我会去写报告的。”
“大恩不言谢,等着我把我爸地窖里的酒给你偷…带一瓶来。”卫戈真心实意地卖了他爸。
“你别再给我瞎惹事。”冯副例行警告一番,准备挂电话。
“等等等,我还有个事,”卫戈讪笑,“那个,临江那个怪谈,我又……动静弄得有点大,得派人去安抚一下周边居民。”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回了。
对面沉默地更久了,无声骂了句脏话。
看在酒的份上,冯副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小兔崽子。”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卫戈习以为常地收起手机,看到隔壁灯已经熄了。
算了,明天再去看看吧。
*
第二天,卫戈站在院子里,相同的地点,相同的管家。
“你说什么?”卫戈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管家先生尽职尽责:“先生和夫人带着小少爷去S市旅游了。”
呵,就一晚上,小少爷就叫上了。
不能真有个小少爷吧?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管家一板一眼:“今天早上。”
卫戈默默吐槽:这么急,急着去投胎吗?
得了,包出事了。
组织送温暖,给他父母安排了暗中保护的人。要是他爸妈大清早带着个陌生人悄悄走了,他的电话早就被打爆了。
现在还没人通知他,想必来人实力远在他们之上,无人察觉。
至于这位管家先生,卫戈叹了口气,他从小就知道管家不正常。毕竟能面不改色配合他爸妈行为的,能是什么正常人。
虽然不正常,但卫戈对他的忠诚有着莫名的肯定。他有预感,要是他爸妈真是出意外了,管家先生肯定坐不住。
卫戈深情地——又看了眼房子,转身离开。
再见了爸爸妈妈,今晚你们就要远航~~
事已至此,作为一名合格的公职人员,卫戈选择第一时间报告组织:“喂,冯副,”他停顿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我爸妈没了。”
忙晕了接电话根本没看人名的冯副:“?”
谁?谁在增加他的工作量?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险些一口气又没喘上来。
无他,他的工作量都是这位贡献的。
冯副闭眼默念:三个S级怪谈,186个A级,三百多B级……
这是卫戈位列“萤榜”第一的来时路。
当然,在这种时候,也是他的保命符。
秉持着珍惜人才的信念,冯副优雅地,和蔼地回了一个字:“滚。”
卫戈:怎么办,浪狠了,说真话也没人信了。
比起被人掳走,卫戈更相信他爸妈是自愿的。
他平时给他们的防身东西也不少,就是S级异能者来了,也够他们发个求救信号。
但凡弄出点动静,暗中保护的人都能反应过来。
像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还嘱咐管家给了他一个荒唐的理由,更像是不想让他闹大。
卫戈正想得出神,突然一个身穿嫁衣的人踉跄着扑到他面前,手里握着一张白纸。
鲜血正沿着嫁衣向下淌。
卫戈:?碰瓷?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血污,打算无视这场“碰瓷”。
那人抬眼,琥珀色的眼睛在光下明亮地很。
卫戈避开他的目光,看着熟悉的鸦青发色,心想:我这次不能……
地上的人半垂着眼,嘴一抿,喊道:“卫戈。”
嫁衣绣金饰玉,衬得他靡靡又凛凛。
卫戈仰头捂住脸。
脸疼。
他长叹一声,蹲下身握住对方拿着纸的手,对方的手苍白冰凉,凉地卫戈心一颤。
他这才看清,对方手上的纸,原来是一张白色的喜帖。
下一秒,天旋地转。
小卫:我绝对不会再上他的当!
小祝:卫戈。
小卫牟地一声就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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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潘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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