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池宴歌单独吃饭的事,陈序青想了很久了。
至于不敢听池宴歌回答而慌慌张张下车这回事,纯粹是陈序青好不容易壮胆后又怂了,因为她害怕池宴歌问她为什么,那就糟了,陈序青不敢回答。
从小崇拜到后来变质到暗恋的姐姐,突然对她释放友好的善意,她太想抓住这个机会。
哪怕只是成为朋友都好。
下车后故作着急跑进羽毛球馆,实际上是躲在一楼楼梯口扒着墙壁偷偷看池宴歌那还没开走的车。
然而,临近第二天约定时间,陈序青收到池宴歌微信,池宴歌说医院临时有事走不了了对陈序青很抱歉。
一大早就着急收拾自己提前一小时赶到约定地点的陈序青,有些失落地靠在墙边,她前一晚睡觉前就惴惴不安的预感还是应验了。
其实陈序青从小就知道池宴歌很忙,忙课业忙升学,到考上医科大学之后更是几乎不回家。
陈序青高考完那天坐在父母车上隔窗看见难得回家取东西的池宴歌,深色露肩牛仔吊带,黑色牛仔阔腿裤,挎的米白色廓形包,风吹得也刚刚好,美得不真实让陈序青呆呆地侧身望着。
反倒是陈序青的妈妈在副驾降下车窗跟池宴歌打招呼,池宴歌的肩形很漂亮,挺直脊背的时候锁骨也凹出恰到好处的线条。
“好久没碰到宴歌了,又长漂亮咯。”陈序青妈妈在前座转头对窗外讲,“再努力也要注意休息啊,总听你妈妈担心你的身体,多回来看看吧,也多到阿姨家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陈序青安静地坐在后座,身子没动下巴却偷偷前倾,隔着窗影不真切地看在笑着回应长辈的池宴歌。
明明也很想跟池宴歌说话的,但她真没跟池宴歌有太多交集,好像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有见过,哦,不对,去年和前年去池家贺新春的时候池宴歌都不在。
抓心挠肝想靠近又没有办法的感觉,更让陈序青对每一次与池宴歌的偶遇都念念不忘。
可惜她当时还是没敢跟池宴歌说话,只在车辆重新启动后对她妈妈说——
“之后我被顺利录取的话,请池姐姐还有池家叔叔阿姨来吃升学宴吧。”
陈序青的妈妈都觉得陈序青反常,转头多看她好几眼,之前陈序青可是最讨厌类似的饭局,而陈序青权当没看见,扭头去看窗外远处那渐渐看不清的池宴歌的身影。
“唉。”
陈序青捧着手机,深深叹口气。
光标在输入框停了好久,想着计划了半天的事情还是泡汤了她都忘记给池宴歌回消息过去。
她没注意到对话框顶端也断断续续变了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中”,最后,陈序青才慢慢回了个小狗点头的表情包。
订好的桌子不想浪费,陈序青就邀请了朋友蒋橙来吃,陈序青本来就大方又经常请吃好吃的,蒋橙立马答应从家里赶到银泰城。
没想到,两人走到创意料理门口,前台刚好站着个女生,是不久前才说要在医院忙的池宴歌。
池宴歌举着手机给服务生扫,像是在结账,等待的时候转头看见陈序青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在服务生的恭送声中又恢复成一种不熟的态度,像是完全不认识陈序青。
陈序青完全没听蒋橙在旁边念叨什么,只一心不明白池宴歌为什么会这样。
池宴歌与她们擦肩而过,陈序青当机立断推推蒋橙的肩膀:“你先进去,随便点,我等下回来。”
“啊?你去——”
蒋橙的疑问被陈序青甩在身后,她像着了魔似的跟上池宴歌,她虽然对池宴歌的态度不理解,但她不在乎。
一路跟到楼下,走出商场,陈序青才喊道:“池、池宴歌!”
池宴歌停下脚步。
陈序青赶紧跑到池宴歌眼前,池宴歌微微皱眉的样子感觉被陈序青叫住很不开心似的,没说话等陈序青开口。
陈序青压住心底对池宴歌冷脸的害怕:“你晚上还会忙吗?我是说,晚上也会没时间吃饭吗?”
池宴歌心口起伏,目光看向陈序青相反的方向明显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陈序青张张嘴想说不是,拿出手机想说因为其实晚上也有一家还不错可以打包的店,如果你不太有空吃晚饭,我可以给你送到医院。
她想用手机解释的同时,池宴歌也举起手机,将微信内的聊天记录给陈序青看:“你看,来这里是临时的,过来帮人结账,现在我要回医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序青哑口无言,目光急切,“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没关系。”池宴歌放下手,始终不肯正视陈序青,“确实是我突然放了你鸽子,以后你还是不要约我了。”
“可是我根本不介意啊!”陈序青着急地说。
“你应该有很多也在放暑假的朋友,你找他们吃饭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你和他们又不一样!”
池宴歌不理解的神情,用疑惑又平静的语调:“其实我们两个也没有很熟吧,只是家里长辈关系好。”
陈序青垂眸,池宴歌的话没错。
但她不肯放弃:“以前不熟以后想跟你变熟,成为朋友,也不可以吗?”
陈序青重新抬眼,破罐破摔破釜沉舟般的目光坚定,她相信池宴歌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等着池宴歌重新变回昨天那副温柔的模样。
“朋友?”
池宴歌突然笑了,没有笑进眼底的那种,放下一直背着的挎包垂在两手之间,目光沉向地面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陈序青只能站在池砚歌跟前焦灼又耐心地等待着,天气好热,等回答的过程叫人好煎熬好紧张,陈序青的热得全身都是汗,脖颈之间都被汗弄得湿漉漉的,就在她实在焦急,想再补充一点话做补救的时候。
“陈序青,我喜欢女生。”
蝉鸣声环绕两人,池宴歌的声音平静又沉重,可以看出她很认真在告诉陈序青这件事,“所以你不要和我走太近。”
陈序青瞪大双眼,一时之间被池宴歌突然的坦白炸到双耳失聪,又好像中了头彩一样让人当场快要晕倒。
在陈序青愣神之际,池宴歌往外走几步,伸手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
走之前,池宴歌又看了陈序青一眼。
“天热,回商场和朋友吃饭吧。”
陈序青真的很少对谁有勇气反复出击,但一旦迈出那一步,就好像出栏的野马奔跑的犀牛,总之,她一定要跟池宴歌变熟。
尤其是知道池宴歌喜欢女生之后,心中一个模糊的情感完全具象化,只是成为朋友的这种简单期待被擦除,取而代之的是想要更多地占有池宴歌。
吃着一口普通的米饭也会因为想到这件事突然闷闷地发笑。
晚上,被蒋橙点评中邪了的陈序青,提着一袋精致装盒的晚餐,一路坐公车坐到了池宴歌实习所在的华南二院。
穿着青春的黑发少女,跟医院内其他片刻不停的人都格格不入,她乖乖坐在心外科所在的楼层休息区,双眼放光地看穿着白大褂、拿着记录板的池宴歌从她面前路过。
认真而专注的池宴歌真的真的格外迷人。
等池宴歌忙完是晚上九点四十的事情,两人到二楼公共就餐区靠窗的位置坐下,池宴歌沉默地将餐盒从袋中取出,看着玻璃上映照的两个人的影子,而四周空荡荡的都没有人像是二人世界,直来直往到一个极限点的陈序青突然开始不好意思了。
陈序青的目光从玻璃放回到池宴歌在开纸盒的手上,才发现池宴歌的食指和大拇指都贴了邦迪,中午的时候还没有,是下午工作的时候受伤的吗?
陈序青伸手想去摸池宴歌的指节:“你这里——”
池宴歌停住拆盒子的动作迅速抽开手,抬眼看陈序青的一瞬间像一块碎冰砸进玻璃杯,但眼尾是微微向上的弧度,便给人又冷又柔的复杂感觉。
陈序青的手停在半空中,被池宴歌的大反应弄得愣了一秒,不过更大胆的是,她又将手继续前伸,牢牢捏住了池宴歌的半个手掌。
“怎么受伤的?”
陈序青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在这里跟池宴歌僵持,但凡池宴歌的眼神再冷一分,估计她就要为之前的所有行为疯狂道歉了。
没想到池宴歌突然卸掉抵抗的力气放低手腕任由陈序青牵着,用空余的另一只手若无其事拆盒子,也不回答陈序青的话,只是呼吸频率好像变得急促了些。
池宴歌这样的反应让陈序青都不知道该不该松手,或者问第二遍?
“陈序青。”
“啊,我,对不起。”
只是被叫了一声大名,陈序青就红透脸迅速松开了手,胆子被她完全丢到了喜马拉雅的山巅上去。
有点想要马上遁地逃走的羞怯。
“我只是想说一只手没法拆。”
池宴歌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笑了,漂亮的双眼里全是陈序青,“这么晚不回家阿姨不会担心吗?”
陈序青呆呆地应——
“我,我等下就要回去了。”
池宴歌点点头,“啪”地一下拆开一次性木筷。
“好,等下我们一起回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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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P-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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