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演奏会结束已经过去半月。
自从上次相亲不了了之后,在这半个月里,温窈被母亲安排了大大小小十场相亲,每天流转于各个高级餐厅,像颗白菜被人在市场上挑来拣去。
“温小姐?”
“嗯?”
温窈回过神来。切了半块的牛排还躺在她餐盘里分毫未动。
大堂里灯火辉煌,到处都是亮堂堂的,可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光线昏暗到自己完全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满桌琳琅满目的米其林大餐,她一丝胃口都没有。
“婚前我认为做个婚前财产公证比较好。”
对面的男人口若悬河,丝毫没注意到温窈铁青的脸色,讲到起劲处,眉毛跳得老高。
强烈的燥意从胸前涌出。
她烦闷地扯开领口的羊毛衣领。
太扎了,扎得她如坐针毡。
“我家集团婚后你们可以入股,这样是最优解。”
男人的嘴开合着,像个聒噪的马达。整整一个小时,他一直喋喋不休的谈论着自家的产业,温窈的脑子像是进了只蜜蜂,嗡嗡作响。
盯着面前的罗曼尼康帝红酒,她忽地想起那杯热拿铁,想起那天被灯光照亮的雪路。
那天明明很冷的。
连光线都昏暗。
“怎么不喝?”
男人终于注意到她的反应,停下了自己的高谈阔论。但她的手机还一直在震,不用想就知道是母亲的信息。
温窈将酒杯推开,道:“单我已经买了,先走了。”
说罢,她拿起羽绒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冬天是如此寒冷。
茫茫大雪好像隔绝了世俗间的一切。
温窈独自走在静默的街道上,她的心始终空落落地漂浮在半空中,不曾得片刻安宁。
城市霓虹闪烁,她依然愤怒而难过。
雪天夜行,树木结着冰霜,僵硬麻木。
铃声还一直在响,温窈索性把手机调成静音,扔进兜里。
她像个孤单的雪人,无处可去。
她一路走着,不知不觉,走到走到几幢银灰色的建筑边停下来,抬头一看,对面是运动员射击训练基地。
她站在路边,望着那幢楼看了一小会,走了进去。
射击馆很大,外厅是提供给射击爱好者的俱乐部,内厅则专门用于运动员进行训练。
此刻已是深夜,训练馆里空无一人。内厅没开灯,光线幽微。
一声枪响,在厅内撞击出阵阵回音。
黑夜里,月光被切割成无数碎片,洒落地面,晕出细碎的银白。
顾凛面无表情地站在射击线外。
他塞着耳塞,目视前方,脊背挺直,身形挺拔而修长。月色把他的影子拉成长线,如同一尊冷酷的雕像。
他专注地举着□□,手臂直立的姿势就像被定住了一般。
再三瞄准,反复。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看上去似乎一直在犹豫。
“啪”地一声。
子弹急速射穿靶纸。
淡淡硝烟后,正中靶心。
电子报靶器上,鲜红的“10.1”悄然亮起。
顾凛松开束缚住枪托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枪,却有些微微发颤。
月色将他的脸照得分外阴沉冷酷,他侧头收枪,抬起时正好与站在门口的温窈面面相觑。
他眼底一沉,随后又蕴出淡淡礼貌的笑。
月色朦胧,光影缱绻。
大厅里噤若寒蝉。
温窈努努嘴,指了指报靶器上的数字,说:“厉害厉害。”
顾凛极淡地弯了下唇,却没半分笑意,反倒有些苦涩。他随手拿起矿泉水喝起来,又拿了瓶轻轻拧开递给她。
“这么晚怎么不回家?”
“随便走走,迷路了。”
温窈并不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心事,索性胡说了几句,自顾自盯着矿泉水里的倒影出神。
顾凛抬头看了眼窗外,更深露重。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将□□收进柜子里,又抽出件羽绒外套套在身上,带出独特的木质苦艾的香味。
很小众的香味,她从没在任何香水牌子里闻到过。
温窈不想打搅他练习,摆手拒绝。
“不用,我走回去。”
“走吧。”
顾凛笑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
“真奇怪,怎么每次见你都在送我回家。”
温窈嘴里嘟囔着,却还是老老实实套上围巾跟了上去。
外头的风雪似乎又大了些,路上结起了冰茬。洋洋洒洒的雪粒拂过脸庞缓缓撒下,迅速凝固。
“我车停得远,得走段路。”
“嗯。”
她刚抬脚走了一步,皮靴就陷进雪里,没想到底下还有层冰茬,脚底打滑差点摔倒。
下一秒。
顾凛双手轻轻扶住她的手臂,意识到两人距离近得过分,又适时地后退一步,很快松开双手。
他目光移到她脚上,手往颈间一绕,将脖子上的浅灰色围巾解了下来,抖了抖雪粒,递过来。
“抓着。”说着,他向前跨了半步。
“踩我踩过的地方,冰薄些。”
他站在雪面稍厚的地方,拉过围巾一头,往自己手里攥了攥。
“哦。”
温窈应着,伸出手指牢牢攥住围巾另一头,又在手腕上缠了两圈,视线落在他攥着围巾的手。
修长笔直,骨节分明。
冻僵的指腹触摸到围巾上残留的些许温热,恢复了丝知觉。
羊绒的触感很柔软。
雪粒子沙沙砸在围巾上,她按住借了点力,小心翼翼的踩进去。
果然没那么滑了。
两人身高相差不少,每走一步,顾凛都会停下来回头看一眼,等她踩住脚印才转身再走。
他们前后走着,身后的足迹渐渐被大雪掩埋。
“你平时听古典乐吗?”
温窈想起那张卡片,疑惑于运动员竟然会知道这样冷门的曲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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