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那几天我也一直没什么胃口,几次吃饭都是随便扒拉几口就离开了饭桌。邹宏明好几次都问我怎么才吃那么点儿,我有两种回答给他。
我一般在午饭的时候回他,“挺好吃的,只是没什么胃口。”而在晚饭的时候回他,“因为太难吃了,看着就恶心。”
之所以有这两种不同的回答是因为午饭是保姆阿姨做的,而晚饭是付一瑂做的。也不完全是我故意针对她,只是她做的饭是真的很难吃,而且她吃瘪的表情也是真的很“好看”。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又准时出现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着石榴一边看着我的“侍从”弟弟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乖乖给我煮着面。因为有了医院的前车之鉴,付停隅把家里已经很薄的臊子面都换成了更细更好消化的挂面。
面还是西红柿鸡蛋口味的,还有青菜,五颜六色的。也是奇了怪了,吃了这么多次,最近更是天天都吃,我竟然一点没觉得腻。一定是付一瑂的饭太难吃了,给我饿的,我这样对自己说。
“哥,好吃吗?”
我放下筷子,不太耐烦地看着他,“你每次做饭都要问一遍,烦不烦?”
付停隅把纸巾递给我道:“...我怕我会失误。”
“好着呢。”我扔了擦嘴的纸站起身,“去把碗洗了,我先上去了。”
自从跟他从医院回来之后,我每天都是这样使唤他的,他百听百应,一件都不拒绝。
我刚走出沙发与茶几的缝隙就被拉住了,没好气道:“干嘛?”
“哥,今天...能不能亲我一下?”
我看着一样的人,在一样的场景里,用着和前几天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话语回答他,“滚。”
我家保姆是东北人,年后回来的时候带了两麻袋坚果。付一瑂好像特别爱吃,一天没事儿干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一边吃。这种时候我像是变成了嫌弃媳妇的恶婆婆,每天从公司混回来,看着桌上一大堆果壳,垃圾桶里也是一大堆的时候心里就来气。她总以为自己嫁给邹宏明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太太了,所以那些坚果并不是她自己剥,而是保姆阿姨和王叔帮她剥。两人剥的速度赶不上她一个人吃的速度。供不应求的时候还会被她说两句。
有一天我下班回来正巧碰见付一瑂在训斥王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她去上厕所的时候把垃圾桶一脚踹翻了,里面的果壳倒了一地,客厅里到处都是。但她像是跟我天天见面被我传染了,也变成了聋子,那么一大声,她硬是听不见,跨步进了卫生间。等到她穿着高跟鞋从厕所出来,看见所见之地几乎没地方下脚,然后就叉着腰把视线里除了付停隅之外的所有人大骂一通,当然,也包括我。
“你们干什么吃的,我老公给你们发的工资就是让你们把家里弄得这么乱的?走路不长眼吗?弄得到处都是,再把谁给摔死。”好巧不巧,她刚骂完,就狗吃屎摔在了地上,随即就“嗷嗷”喊叫起来。
客厅里其他人都没动,只有付停隅急忙跑了过去,他蹲下先帮人看了看腿脚,然后又看了看胳膊,最后转头看向了我。
跟他对视上之后,我把叉着的腿收了回来,面上不惊不变,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真是好脸色给多了,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我用眼神骂了他一句就上楼回了房。
我俩得尴尬几天了,我想。
确实尴尬了,但没有几天,只有一天,因为我被邹宏明硬派去跟付停隅一起出差了。
到酒店的时候我已经困得不行了,连衣服都没力气脱,直接钻进被子里睡了。我和付停隅两天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先发起的,只有一个字“滚”。
原因是我刚睡着,他就把我从被子里捞了出来硬要帮我脱衣服,我不服气给了他一巴掌,但这货准是巴掌挨多了,已经不痛不痒了。
“滚开,别耍流氓。”我一边推他,一边扯着嗓子骂。我把他推开,他又扑上来,推开,又扑上来。搞得我都没力气了,他还是硬来。
因为我是坐着的,对比他又体型小,所以他抓抱住我,我得费老大功夫才能挣脱开。
“你是不是有病?”我再次被圈住感觉就像失足少女在黑夜大街上被流氓围住了一样,但我的心里只有气愤,并没有恐惧。
“啪”我又给了他一巴掌,见他愣住了,我也有点尴尬,就停了下来。结果这人真被我扇成流氓了,把我双手擒住压倒就亲了过来。这下我的手使不了,就只能使腿脚了。
我伸着脚用力乱蹬,把他蹬得一会“啊”一下,一会“嗯”一下的。
“滚!”我喊了一声,最后一下不小心踢到了他那地方,他立即就捂着裆部蹲下去了。我看着他通红的脸和胀红的眼有些心虚,慢慢滑下床问他,“你,你没事吧?别碰瓷啊,是你先流氓我的。”我刚说完,付停隅就掩面哭了起来,难过的像是那玩意儿被我踢坏了,没法用了一样。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啊,至于这么委屈吗?大不了以后我来也行啊。
“啊,问你话呢?真这么疼啊?”
他没回答我,又抽泣了两下看着我道:“哥,能再等等吗?”
我有些诧异,“什么?”
“你,报仇的事,能再等等吗?”
听到这话,我咬了咬后槽牙,用力坐回床上,看着地上的人说:“付停隅,别把你自己看的太重要,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没资格跟我提要求。”说完就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拿着行李出了门。
我到前台重新开了间房,进去之后却再无睡意。从床上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结果越洗越精神。房间待的我有点难以呼吸,于是我裹着大衣又出去了。
室外和室内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刚出来的时候我还有点受不住,进了家便利店买了几片发热贴贴在身上,又买了包热牛奶喝了,这才暖和了点儿。
我一路从城市走到了村庄,从高楼大厦走到了农村自建房。等到被一阵狗叫声吓了一大跳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走出去这么远了。身上的发热贴已经不热了,我又开始觉得冷了。
站在一个亮着路灯的村口,我拿出手机开始叫车。这地方信号不太好,光进去app就花了五分多钟,因为是第一次用这个,进去之后还得先填信息。等到所有程序弄完了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辆附近的车,“确认”还没点,就又被汽车鸣笛声吓了一跳,我正准备开骂,一个男的从副驾驶下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我决定,回去了之后我一定要去找人查查我这手机里是不是被他按了追踪器,怎么我在哪里都能被他找到。
“哥,不冷吗,跑这么远?”
“少管我。”我按下“确认”然后就双手插着口袋等车。付停隅在一旁一直啰啰嗦嗦让我跟他走,我才不,我敢走出来,就不怕回不去,还真以为我离不开他了,切。
大概不到八分钟,我打的车就来了,是一辆黑色的奔驰,比邹宏明那辆差不了多少。我没跟付停隅打招呼就跑着过去上了车,门还来不及换上,他也上来了。
“你干什么?”我质问他,他却一副无所谓,上了车就乖乖坐着,车子动起来后,他就拿出手机给刚才跟他一起来的那辆车的司机付了钱,应该还赔偿了些。
我们一路都没有说话,走出来花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但我们回去用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不得不说一声,我真牛逼。
“你傻不傻?”付停隅看着我道。
“……”
“多冷啊,跑出去那么远,丢了怎么办?”
“你以为我是你啊。”
“哥,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好好聊一聊行吗?”
“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等这次回去我就搬出去,公司我也不会去了,我该做我的事了。”我扔下这冷冰冰的一句话就开门下了车,还不等进电梯,就被拉去了一旁的楼梯间。楼梯间是声控灯,我挣扎着被拉进去的时候亮了一下,大概不到十秒左右就灭了。
付停隅像是早知道,灯刚灭就掐着我的下巴亲我。
“你,滚!”我用力推开他,灯又亮了,“啪”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仍是不解气,“有病就去治,别来恶心我。”这话像是把他惹急了,我刚想走又被抓住,双手被他抓着举在头顶,双腿被他的腿挤进来岔开着,也蹬不了。感觉这次他使了牛劲,因为我一点都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
“哥。”
他又哭了,又哭了,我真的烦死了,他是小姑娘吗,每次都哭,现在被欺负的不是我吗,我还没哭,他倒哭了,我真服了。
“放开我。”我扭了一下,一点作用没起,下一秒又被他靠在了肩膀上。
付停隅的嘴巴就贴在我脖子的大动脉处,他要是担心我杀了他妈,那他现在一口咬死我就一点不用担心了,但他只是贴在哪儿哭,气息都喷在我的心跳上,痒痒的,麻麻的。
不一会儿,他放开了我的手,双手抱着我的背,把我死命的往他怀里抱,我觉得我都能嵌在他的身体里。
“哥,哥,哥,哥...”
他又一声声地喊我,我却一句都不想答应。如果他不是付一瑂的儿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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