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问。她只是死死地咬住牙关,将所有的疑问和惊骇都强行咽回肚子里,然后深深地、无比顺从地垂下了头。
“是,将军。”
声音干涩,如同从喉咙里挤出的、生锈的铁砂。她紧握着那个致命的“礼物”,无声地退了出去,将这片被死亡和阴谋笼罩的空间,重新留给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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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莫丽甘似乎兴致很好。她没有处理任何军务,而是命人点燃了壁炉。温暖的橘红色火焰在炉膛里噼啪作响,跳跃着,为这间冰冷的办公室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暖的色调。
长长的餐桌被撤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铺着深色绒布的小圆桌,就摆在壁炉前。桌上只有一瓶已经开启的、色泽深邃的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莫丽甘换下了那身冷硬的骑装,重新穿上了那件黑色的丝绸睡袍。她靠在宽大的扶手椅里,姿态慵懒得像一只餍足的猎豹。银白的长发在火光的映照下,流淌着一层温暖的、熔金般的光泽,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凛冽,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属于夜晚的魅惑。
她喝了很多酒。一杯接着一杯,仿佛那不是辛辣的烈酒,而是解渴的泉水。酒精似乎催化了她血液中某种潜藏的东西,让她那双赤红的眼眸,在火光的映照下,燃烧得愈发炽热,愈发……危险。
安洁被命令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壁炉的火焰烘烤着她的后背,带来一阵阵不真实的暖意。她没有喝酒,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将一杯杯深红的液体灌入喉中,看着她那张一向冷硬如冰雕的脸,在酒精和火光的作用下,渐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动人心魄的红晕。
“过来。”莫丽甘终于放下了空了大半的酒瓶,声音里带着一丝被酒精浸润后的、沙哑的磁性。她向安洁伸出了那只未受伤的、冰冷修长的手。
安洁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犹豫着,没有动。
莫丽甘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没有再重复命令,而是直接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下地走到安洁面前。巨大的阴影瞬间将安洁笼
罩。
浓烈的、混合着酒香的、属于莫丽-甘的独特气息,如同无形的网,将她彻底包裹。
下一秒,安洁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被莫丽甘以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粗暴的力量,直接拦腰抱起,然后重重地、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控制,被压倒在了壁炉前那张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唔——!”安洁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后背陷入柔软的羊毛中,眼前是莫丽甘骤然放大的、带着醉意的绝美容颜。那双燃烧的红瞳,此刻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和一种……近乎痛苦的执着。
安洁的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双手抵在莫丽甘坚硬的胸膛上,徒劳地、象征性地推拒着,那力道微弱得像一只蝴蝶在撼动山峦。
“你很美,安洁。”莫丽甘俯下身,温热的、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在安洁冰冷的脸颊上,让她一阵晕眩,“尤其是在害怕的时候。”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大提琴在午夜奏响的、最危险的乐章,“像那只撞碎了自己,也要追逐光芒的鸟。”
她的手,那只冰冷的手,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亵玩般的专注,抚上安洁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准确地覆盖在了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之上。
“听,”她低语道,赤红的眼眸锁住安洁那双盛满了惊恐泪水的冰蓝色眼瞳,“它在为我而跳。”
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如同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安洁的喉咙。她看着莫丽甘那张越来越近的脸,看着那即将覆上来的、带着酒香的薄唇,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的、玉石俱焚的决绝,猛地压倒了连日来在她心中悄然滋生的、那丝病态的依附感!
那点不肯熄灭的微光,在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刻,爆发出了它最后的、最惨烈的亮光!
就在莫丽甘的唇即将触碰到她颤抖的唇瓣的瞬间——
安洁猛地侧过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开嘴,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咬在了莫丽甘压在她身上的、宽阔的肩膀上!
牙齿深深地陷入了坚实的肌肉之中!
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瞬间在安洁的口中弥漫开来!
莫丽甘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从肩膀处炸开!这突如其来的、最原始的攻击,让她那双因酒精而微醺的红瞳,在瞬间恢复了冰冷的、针尖般的清明!
她没有立刻推开安洁。
她甚至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她只是静静地承受着,感受着那尖锐的牙齿如何刺穿她的皮肤,撕裂她的肌肉,感受着那温热的血液如何从伤口处涌出,浸湿了黑色的丝绸睡袍,也浸润了安洁那不肯松开的唇齿。
然后,在安洁几乎要将那块肉从她肩膀上撕扯下来的前一刻,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只未受伤的手。
安洁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即将降临的、毁灭性的惩罚。
然而,预想中的耳光或扼喉并未到来。
一只冰冷、修长的手,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安抚的姿态,落在了她的后脑上,手指缓缓地、温柔地穿过她散乱的金发,轻轻地抚摸着。那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温柔得像一场最荒谬的梦境。
安洁的身体,在那温柔的抚摸下,猛地一颤。她口中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些许。巨大的、无法理解的困惑,瞬间淹没了她的愤怒和恐惧。
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她?
“呵……”莫丽甘终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溢出的叹息。那叹息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满足?
她终于缓缓地推开了安洁,从她身上站了起来。
安洁瘫软在地毯上,剧烈地喘息着,嘴角还残留着一抹刺目的、属于莫丽K的鲜红。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莫丽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那个清晰的、血肉模糊的齿痕,又看了一眼瘫在地毯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安洁,赤红的眼眸里,那冰冷的、属于掌控者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
“真扫兴。”她用手背随意地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声音恢复了一贯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冰冷,“你把气氛都破坏了。”
她甚至没有再看安洁一眼,只是转身,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和驱逐。
“滚回你那肮脏的俘虏营去。”
安洁的身体,在那“滚”字下,剧烈地、屈辱地颤抖了一下。她挣扎着,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地毯上爬起来,甚至不敢去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踉跄地、逃也似地冲出了那间办公室,冲向了门外无边的黑暗。
厚重的橡木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
壁炉里的火焰依旧在跳跃,将莫丽甘孤高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她低头,看着自己肩膀上那个深刻的、依旧在渗着血的伤口,又抬眼,看向安洁消失的方向。
一丝冰冷的、近乎愉悦的笑意,终于在她唇边,缓缓地、彻底地绽放开来。
她知道,她布下的那颗最关键的棋子,马上就要……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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