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沈木。你还要继续睡下去吗?”陌生却又熟悉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
像是沉沉睡了一夜,当沈木再睁开眼睛,面前穿着西装校服的少年。
对方正拿着试卷,一脸不满踢踏着他的课桌脚:“我说,沈木,你别装死啊,班主任给你的试卷!”
“我是…在做梦么?”从课桌上抬起头,沈木迷惑般看向四周。
满是堆叠整齐书本的教室,熟悉又有些稚嫩的面孔,正扎成一堆,大大咧咧闲聊着,时不时,人群里会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你是,任桃白?”梦一般的低吟,沈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幕,确认般的问了一句。
“哈?你不会睡傻了吧,还是装的?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任桃白握着的拳头,想要发怒,但想了想,又将手放下了:“生病就要去校医院啊,混蛋。”
将脑海中撕裂一般的头痛压下去,缓了一会,沈木才终于能张开口,却只说了一句:“没事。”
“算了,我才不管你呢。”自言自语着,任桃白赌气般将手中的试卷扔到了课桌上,踢踏踢踏着脚步,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这是什么啊?”沈木无语得有点想笑。
太诡异了,像是回到了多年前,死去的发小死而复生,连同周围的教室都是记忆里的样子,除了震惊,他更多的是怀疑。
这是恶魔的把戏么——用他的记忆里的一切来戏弄他。
真让人难以原谅。
沈木回想着开车撞去的那一幕,却回忆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我说你啊,没事吧。”一旁的同桌满是戏谑的打量一眼他的桌面那张试卷:“你考的差不是常态么,不至于那么难过吧。”
“?”
沈木看了一眼桌面,红色的不及格几个字,是刚刚那张数学试卷,但他现在看到那些题目,只想要无奈笑笑。
没想到当初那么恨的试卷,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又让他有些怀念,突兀着物是人非的感觉。
“完了完了,你是不是学疯了,现在居然还笑起来了。”他的声音很大,教室莫名响起躁动。
那些同学的眼神,此刻都汇聚了过来。
沈木看向对方,是他原本的同桌,此刻有些故意似的,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拉过来,无端嬉笑着。
但眼神没有看着他,而是漫无目的游走,寻找着某人的身影。
【和以往一样恶劣的性格呢。】
虽然看着熟悉的脸,沈木记不起对方的名字,但他还是能想知道对方,是那种喜欢恶意开玩笑,借此引人注目的人。
“要不就叫你沈疯子吧?”半开玩笑般的,男同桌嬉笑着挑逗着他。
“我说,你在耍什么把戏。”无视了同桌,沈木抬头看着天花板,质问似地冷声警告着暗处的恶魔。
但没有回应。
“你在搞什么?无视我?”然而一旁的同桌被忽视,反而显得有些气氛,用力锤了一下沈木的桌面,将试卷拿起来皱成了一团。
突如其来的噪声,使得全班都寂静了下来,紧张看着教室角落的两人。
“王远,在教室不许别闹事。”教室中间,像是班长一样的女生站了起来,警告着沈木身边的同桌。
沈木没有回应,正在适应自己十七岁的身体,刘海有些垂落挡住了眼睛,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简单做旧,充满了阴沉的味道。
回忆起自己十年前的生活,沈木似乎确实没有认真打理过自己,一直过着盲目的生活,直到地震以后才不甘心这样的自己。
“哈?我哪里闹事了,我们就是玩玩。”放开沈木,名叫王远的同桌像是顾虑着什么,转身又坐回了位置。
随着班上的氛围又松弛了下来,又多了一个话题,班上的同学一个个又开始闲聊起来。
恶魔没有回话。沈木也没有理会王远的挑衅与教室里微妙变化的氛围。
但对他来说,这里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挑起的矛盾更像是恶魔的乐子。
“上课。”伴随着熟悉的教室闹铃,匆匆忙忙走进教室的老师大声喊着,自顾自开始讲题。
但教室只是安静了下来,没有多少人在听课,大部分趴在桌面开始无聊的睡觉,角落又响起了老鼠般窸窸窣窣的悄声话。
沈木还在观察着情况,台面上是他高一时的班主任。
四周坐着的陌生的面孔,在沈木看向他们时,都露出回避的眼神,显然是不想和他打上交道。
是因为刚才那件事情吧,他能依稀记得王远是以前的校霸这一类人,身边总是跟着很多小弟的那种。
但他只想在这个教室里找到恶魔,或者完成任务。
依稀能记得撞向对方后,他用灵魂打了一场赌注,来参加了一场游戏,换取箐宛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这场游戏会以自己过去的校园生活,为背景展开。
像是在嘲笑他那般。
但他之后是怎么过来的?要怎么赢了这场“游戏”?怎么找到箐宛?
全然没有记忆。
沈木内心泛起不安与怒意,一如八月的盛夏,烦躁得让人焦心。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是后方的同学传来一张纸条。
【你没事吧?要是王远想欺负你,完全可以同我说。】
硬钢笔的字迹,工工整整中带着重墨的尾道,像是小刀割破纸面后,留下的劣彩。
沈木回头看去,坐在位置最后的男人,染着浅色的头发,兴奋举着手,在向他打着招呼,示意他纸条是自己写的。
【他是谁?我们很熟嘛?】沈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记忆。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是记忆中没有的人物,应该只是普通朋友,但沈木还是笑笑表示感谢。
但他并不需要帮助。
一旁的王远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字迹,但面对这个,他只是一脸不屑,低头趴在桌子上,无所谓似的睡了起来。
像是开心对方的回复般,纸条一张接一张的被传过来,沈木打开看,净是一些无聊的询问与关心,其中还夹杂着奇怪的符号。
沈木并不关心这些,他还在思考这场游戏会怎么进行。
无语般回头看去,任桃白的迎着他的目光,兴奋摇着手,笑脸如盈,似乎是对他的回应很高兴。
“浅冉御同学,你举手是有什么事情吗?”讲课声忽然被中断,众人循着老师的目光看向浅冉御。
而少年坐在位置上,似乎根本不在意教室里其他人对他的看法,浅冉御目光还在看着沈木,摇着手,保持着不变的微笑。
【我和他有那么熟吗?】再次感觉到周围学生灼热的目光,沈木感觉意识到了世界的不同寻常。
这里和他记忆里的世界并不一样,起码浅冉御这个人就不一样,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
“那冉御同学,你上来解答一下这一题吧。”老师扶了扶眼镜,将他叫上了台面。
“好的,老师。”浅冉御高调回应一句,迎着众人的目光大步往前讲台走去,带着目空一切的嚣张与狂妄。
利落的两下,将黑板上的题目写了出来,就往自己走位上走去。
“哇,这个转校生好装啊。”“这种学习能力转来我们这个班?他故意的吧。”
沈木能听到教室里响起的赞美或谩骂。
但主人公丝毫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走下了讲台,享受着所有的目光,路过众人。
“你鞋带掉了。”在沉重压抑的教室里,沈木淡淡说一句,显得极响极响。
浅冉御低头看一眼,长长的鞋带沾满了泥土,粘在白色板鞋的后方,显得格格不入。
他只能停下骄傲的步伐,狼狈蹲下来系鞋带。
“噗噗噗,笑死我了。”“转校生装x失败,哈哈哈”“我的天,沈木怎么那么会说话了?。”
教室里此起彼伏着各种话题,原本被浅然御的气质,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教室,现在乱的像是花鸟市场。
“安静。”老师拍了拍桌子,维系了一下课堂纪律,将这段小插曲掩盖了过去。
但转校生浅冉御恶狠狠瞪了沈木一眼,再次回到座位上,向沈木抛来一张小纸条。
【你,死定了,下课以后,可没人会帮你的。】
沈木看了一眼,就将纸条揉成一条,扔到了地上。
但也是在这一天里,沈木可以感受到周围轻微的变化,众人有些回避的疏远着他,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似的,让他询问不到任何问题。
烦躁,沈木对恶魔说的游戏不仅毫无头绪,还一上来就遇到了阻碍,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王远,对方正有些阴森得意的看着他。
**裸的恶意,面对着对方,他低头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时间,索性看起了书来。
直到,最后一节课的闹铃响起,众人陆续放学回了家,浅冉御踢了踢沈木的课桌,示意还在看书的沈木看向教室外。
此刻,王远正带着几个人堵在教室门口,明显是在等他,几个人有男有女在低声嬉笑着,时不时恶意看向他。
“如果你现在向我道歉,说不定我会帮你。”浅冉御得意洋洋的说。
但沈木抬头冷眼看了一下对方,又低下头继续看起了书。
“我说,你今晚一定会死的,真的不求我?”显得有些焦虑,浅冉御再次踢了踢对方的课桌。
“我为什么要求你?我只是提醒你系鞋带,你没向我感谢反而要我道歉么?”十七八岁高中生的外表,内心却涵盖着成熟的灵魂,沈木却戏谑笑了笑,假装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你!”浅冉御咬咬牙,转身离去,留下沈木依旧淡定看着课本。
任桃白也来到沈木身边,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任何担忧的话:“我说,下手轻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沈木没有回答他。
走出教室门口,任桃白担忧看了一眼扎堆的众人,满怀关心与怜悯的眼神,反而让人有些不满
“你这什么眼神。”路人甲指着指他:“不要以为你帅,我就不会打你。”
任桃白摆摆手,叹气一声就离开了,他甚至能想象后者的结果。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沈木是练过散打的,而且天赋很高,把那种曾经把带教打趴的人。
沈木把头发留长,不是因为本身性格阴暗,恰恰相反,原本的他是个很冷淡的人,却因为容貌很受欢迎。
但在原来的学校,沈木家中出问题的那段时间,有个因为沈木失恋的不良少年来惹他,被沈木当作发泄的工具打折了腿。
结局当然很惨。
沈木家又因为这样赔了很多钱,他父亲这个时候已经逃跑了,剩下母亲将自己所有首饰买了换钱,才稍微平息对方的怒火。
那晚沈木也跪了一夜,因为自己的冲动。
也是自从那天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沈木才成为任打任挨的样子,而且为了不再惹事,他将头发蓄起来挡住了脸。
所以在新的班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阴沉。
当任桃白走出教室,里面只剩下沈木一个人了,落日的金光照在了他的课桌上,四下空荡寂静,只有教室上方电风扇有气无力般轻微旋转着。
沈木看了一眼窗外自己家中的方向,将书随意放入书包了,随着教室外的不良,来到了天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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