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陈泽眼睛一亮,便开始口吐狂言,“有了!你这是到了求偶期了啊!王艾琪”。
被陈泽这么一说,我肉麻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顿感后悔咨询他这种问题,没等我跳起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陈泽又兴奋地提出热心建议,
“这种事你算是找对人了,来来来,你提供一下你和对方的生辰八字,我来帮你们合一卦,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可能,”说完就要拿出他最近正在研究的那本紫薇斗数开始测算。
我赶紧谢绝了他不靠谱的好意,陈泽暑假看多了道术小说,什么《霸道道士爱上我》、《爱的算卦》、《帅气天师爱抓鬼》,逢人就推荐。
并且现在的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从书本上“学习”理论知识,陈泽说革命前辈曰过,实践才能出真理。
所以这几天痴迷于推算各种事情,例如下节课的老师是左腿还是右腿先迈进教室,或者今天英语老师穿的是长裙还是短裙,凭他的那些三脚猫功夫,结果可想而知,从来就没有准过。
最近我很惆怅,心情也有些低落,偏逢方添也去外省读书了,他去年在五中复读了一年,今年还是没考上高中,被父母送去隔壁省的职高去学汽修了。
今天可能是快要下雨了,天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地的气息。
仙城持续了两个多月的高温,今天好不容易才刮起些了凉爽的风,教室的窗户都被大剌剌地敞开着。
本来吵闹的教室在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后渐渐安静下来,直至鸦雀无声,只留下被风吹来吹去的纸张翻动声。
走廊上传来愈来愈响的钥匙碰撞声,这节是班主任老魏的,他少有地从前门走进了教室,把手里拿的那叠厚厚的卷子散发给前排的几个人让他们发下去,应该是周考的物理试卷。
我并不在意,注意力集中在背下节语文课要检查的古诗,突然一只手擦着我的脸把卷子拍在桌面上。
我抬起头,才发现是何喆,他一只手还捧着未发完的卷子,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扣起来的指节点了点卷子上的姓名栏,居然是空白的。
“下次记得写名字。”
我木讷地回答了个哦。拿过试卷后,翻看了后面的计算题才确认这的确是我的。
这次周考我考得不差,不得不承认价格不菲的提高班确实发挥了一定作用。
但何喆怎么知道这就是我的试卷?
卷面上发现除了字迹没有别的辨认特征,连我只看选择题都没办法第一眼认出来,难道说何喆连我的字迹都认得?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找旁边的陈泽和前排的“玉峰吹雪”借来试卷对比,仔细盯着瞧了半天,我们三个人的字迹潦草得平分千秋,也都几乎找不出什么可取之处。
这样看来,我的字迹也不是那么好辨认的。
周考没写名字的看来不只我一个,但这么幸运的估计只有我,剩下的几张无名氏试卷被交到了老魏手里,上台去认领的人都被狠狠地骂了一顿,我在台下暗暗地感到庆幸。
何喆回家很少背书包,经常是单拎一本书。
他做事效率很高,之前同桌的时候我就见证过,他每天早上都会用便签列个计划,一般放学前都能完成,和我这种拖延症晚期截然不同。
晚自习下课前十分钟我就收拾好了书包,等何喆一出教室门我就赶紧跟上。
何喆今天也什么都没背,“嘿,朋友。”
我从身后故作随意地拍了下他的背,向前迈了一步和他并肩。
何喆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前方,但放慢了那双大长腿向前迈的频率,“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他说话还是那样一板一眼。
从我的角度只能仰视何喆的侧脸,“今天下午,你怎么就看出那张没写名字的试卷是我的呢?”我怀着忐忑提出问题,心底期待着某种答案。
何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了一下,“你看看你的右手呢,”我好奇地摊开右手掌观察,当然是什么也没发现。
“侧边,”我把手掌侧过来一看,是一片被墨迹染黑了的皮肤。
“啊!”我发出感叹,“原来是这样。”我一直用的是赵女士从单位拿回来的白雪牌的笔,出液快,手感顺滑,唯一的缺点就是墨迹干得慢。
何喆似乎对此了如指掌,“换个牌子的笔吧,不要用直液式的,或者,写字的时候手不要挨太近,墨迹晕开了有时候看不清。”
边说边走已经快到校门口了,绵中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电费,校园里路灯稀稀疏疏的,还并不全亮着,好在今晚是满月,灯光加上月亮洒下的余晖使得夜晚也并不昏暗,反倒透露出一种自然的皎洁。
下午就该下的雨到晚上也没落下,只剩微凉的风不时袭来一阵,从何喆那边刮向我,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用手把它们拨到耳后固定住,突然注意到何喆在看我,他眼睛可能反射了一部分月亮的光辉,显得亮晶晶的,但很快他又很自然地把目光望向了远处,我们在校门口道别。
难道何喆是什么妖怪吗?
我问自己,才跟他说了几句话,整个八月来的失意一下就消失不见,整个胸腔充满了希望、勇气,还有信心这些好东西。
我一口气跑回了家,刚迈进单元楼,天空似乎终于承载不了那些挤满了水汽的云的重量,所有的雨都经由某道漏了的缺口倾泻下来,用极重的力度砸在地面上。
晚上在床上滚来滚去,我回想了一遍跟何喆相遇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发现只要是跟他有关联的就记得特别清楚。
这时我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想,我知道这次我真的栽了,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发出哀叫,
“完蛋了!完蛋了!该死的何喆!该死的何喆!”
赵女士听到动静过来敲我的门,叮嘱我早点休息,我这才安静下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还是沦落成跟周雪儿一样可怜的女孩了。
我彻底迷倒在了何喆的大长腿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