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林被降位,所住的流霜阁里许多不符合位份规制的摆件首饰之类的,尚宫局的人需得收回去。
然而等尚宫局的人一来,却看到了满地的狼藉,一些名贵的官窑所造的瓷器,更有甚者是陛下赏赐的东西,都已经碎成了渣渣。
尚宫局的人没了办法,只好把这情况报给皇后知晓,与此同时,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萧烨的耳中。
彼时卿欢刚陪萧烨用过午膳,萧烨正含了温水漱口。
听完宫人禀报消息,萧烨似笑非笑道:“李宝林这是对朕的旨意不满?”
宫人自然无法回答。
卿欢捏着帕子为萧烨擦拭唇角的水珠,光明正大的上眼药:“臣妾虽不知李宝林宫中碎了多少瓷器,但臣妾知道,宫中瓷器样样名贵,换算成银钱,只一样东西,就足够寻常百姓五口之家,一辈子衣食无忧。李宝林自小锦衣玉食,是有些不识民间疾苦了……”
萧烨顺势怒道:“果真是李家养出来的好女儿。”
翌日朝会,萧烨便以此为借口,训斥李宝林之父李鸿波教女无方,责令他闭门思过半月。
李鸿波被萧烨变相的禁足府中,他此前上的折子压中不发,给边关军队增添军饷之事也无人再敢提起,此事便不了了之。
皇后更是夫唱妇随,也关了李宝林三个月的紧闭,罚抄宫规二十遍思过。
由于李宝林之父被罚在先,李宝林被罚的时候,良昭仪也不好给李宝林说情,只能任由李宝林受罚。
感受到良昭仪不善的目光,卿欢只作不知,但心里的防备却一点儿没少。
只是她等了好几日,直到梅才人的脸都好全了,也没见良昭仪有什么动作。
如此风平浪静,使得卿欢心中更加警惕。
梅才人宣布病愈,让尚寝局的人把牌子挂上去的同时,恰好卿欢的小日子也过去了,又让青书走了一趟尚寝局。
当晚,褚玉苑外的宫灯就亮了起来。
昏暗的帐中,卿欢身上的纱衣被萧烨褪下,俯身在她身上,两人墨色的发互相交织在一起,浮沉中,竟分不清是谁的。
萧烨一沾了卿欢的身子,就有些欲罢不能。
相比起那些受过教导,只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永远都是微笑的表情,即便再有不适,也不会表露半分的嫔妃,无论是卿欢纤秾合度又柔软的身子,娇嫩的肌肤,还是她情至深处时毫不掩饰的娇吟,都格外令他满意。
但卿欢却不知内情,她只知道,她仅有的几次侍寝,身上的男人永远都是一副不知疲倦的模样,力道大的恨不能弄死她,他双手所过之处,皆是青紫红痕。
有时她受不住他带来的刺激,短暂的晕过去片刻,醒来的时候,他依旧兴致高昂的与她共赴极乐。
不知过了多久,寝殿里才彻底安静下来。
一夜过去,萧烨生理上的欲*火发泄了出去,心情就格外的舒畅。
见卿欢迷迷糊糊醒来,想要服侍他更衣,却因身子不适,微蹙着眉心,怎么也起不来身的可怜模样,萧烨心中不免得意,怜香惜玉的心骤起:“爱妃躺着歇息吧,朕不用你伺候。”
卿欢身体虽然很难受,但她若是忍着强行起身,也不是起不来。
只是陛下心疼,她自然得领受陛下的好意。
卿欢躺在衾被中,含情脉脉的望着萧烨:“那……那臣妾就不服侍您了。”
萧烨略一颔首,自有元盛带着宫人服侍妥当。
一刻钟后,有宫人端了药来,卿欢看了正展臂被宫人伺候着系腰带的萧烨一眼,二话不说仰头饮尽。
萧烨见状,抬手挥退寝殿的宫人,侧身在床沿坐下,瞧着喝完了药又躺回了被褥间的女子,轻挑眉梢:“爱妃难道就不想问朕?”
卿欢抿着微肿的红唇,摇头道:“陛下行事,自有陛下的道理,臣妾不会多问。”
即便是要她命的毒药,只要陛下命人端来,她就没有说不喝的权力。
况且那也不是毒药,只是避子汤而已。
虽说她最初也是官家小姐,可到底有了那令世人鄙夷的七年,有着令世间女子都觉得耻辱的出身,陛下不愿让她怀孕生子,实属正常。
她能理解,但也觉得遗憾。
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不渴望做母亲的,她也一样。
看到她眼底的黯然,萧烨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用手背轻抚她的脸颊,语气莫测道:“爱妃果然懂事。”
*
萧烨走后,卿欢让青书给她揉捏了会儿身子,缓解了些许疲乏不适后,才起身梳妆,去给皇后请安。
卿欢刚在凤藻宫中坐下,周围的眼神就如刀子一般朝她射来。
坐在卿欢对面的孟宝林扯着帕子,瞧着卿欢脸上那一股子遮都遮不住的媚意,心里嫉妒的都要泛酸水了。
除了新人入宫时有过一次侍寝外,她再也没有侍过寝了。
就连位份不如她的乔御女,都得了两次侍寝。
这样的眼神,直到良昭仪进来,众人才收了回去,纷纷起身给良昭仪见礼。
良昭仪从中一眼就捕捉到了卿欢的身影。
“简宝林昨日侍寝,今日竟也如此勤勉,来的这般早?”
这是良昭仪第一次同卿欢说话。
卿欢一怔,恭敬道:“回昭仪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是臣妾的本分,臣妾不敢不勤勉。”
良昭仪捏着帕子,掩唇笑道:“简宝林果真是个知礼的,不愧是陛下身边出来的人。”
良昭仪也不叫行礼的众人起身,就这么和卿欢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昭仪娘娘谬赞了,臣妾愧不敢当。”
卿欢维持着行礼,面上没有一丝异样,然而宽大的宫装裙摆下,一双腿却在微微颤抖,显然是要撑不住了。
良昭仪道:“你这张嘴是真会说话,本宫倒是挺喜欢你的,以后多来本宫宫里坐坐,陪本宫说说话吧。”
说完,眼看时辰快到了,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才淡然的叫众人起身:“本宫与简宝林多说了几句话,倒是忘记了你们还拘着礼呢,都起来吧。”
嫔妃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哪里能受得了这般长时间的拘礼?
可良昭仪位高于她们,她们不敢记恨良昭仪,就只能把这笔账算到简宝林的身上。
又一阵眼刀子刷刷刷的朝卿欢扔了过来。
卿欢温顺的垂着眸子,心中暗道,果然,宫中能坐上高位的人,又有哪个是蠢人?
良昭仪如此不动声色间,就让她被满宫的嫔妃记恨,真是好手段。
消息传至后殿,皇后轻抚了抚头上的凤钗,笑道:“李宝林因简宝林之故被罚,依良昭仪的性子,怎会轻易饶过她?不过良昭仪这次竟能这般按耐得住性子,这么久了才出手,也着实让本宫意外。”
倩云道:“简宝林到底是陛下新宠,就是良昭仪也要顾及着陛下的心意,哪怕方才良昭仪稍稍惩戒了简宝林,可做的也不甚明显,轻易让人拿不到把柄。”
即便都知道良昭仪是故意晾着嫔妃,但良昭仪说她忘了,谁又能反驳?
“所以说,良昭仪是个聪明人,只有聪明人,分寸拿捏得当,才能这么些年一直受宠。”
皇后手臂一伸,倩云忙弯腰去扶:“可如今有了简宝林,日后谁会更胜一筹,还犹未可知呢。”
若是照她的心思,她定然是希望良昭仪不敌简宝林的,谁让良昭仪对皇后的威胁更大。
殿外的阳光透过楹窗照在皇后身上,宫装上的金色丝线折射出熠熠光辉。
皇后微微一笑:“那咱们就好好儿看着。”
身为皇后,她只需稳坐钓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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