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没有力气，但我实在不想再待在医院这种破地方了，一股子消毒水味儿，还晦气。
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蒋翊正好拖了医生过来。他不由分说就要把我按回床上躺着去。
“我是发烧了，脑子有问题，”我拍开他伸出来的手，“除了眼睛没有别的地方残疾。”
我不喜欢被人安排好。年少时亦是如此。
可能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执拗吧。我没恨蒋翊当初把我捧到天上再狠狠摔下来，也没恨他的不辞而别，但我讨厌他没有跟我商量过这些事情。
如果一个人就能决定这么多东西，那需要两个人干什么？
任何人都别想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蒋翊也不例外。
“……我要回家了，别挡路。”
他就跟在我身后一步的位置。说不上多近，但也算不得远。
他还是用了那种哀求的目光看着我：“路上不好走，我就送送你。”
我没再回答。但他也明白我不说话就是默认同意了。
我走的很慢，他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路上竟然真的没再多说一句话。
“蒋翊，别再跟着了。”
“我愿意。而且我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如果你想问当年……”
“我不想问。”我打断了他，“我对你的那些弯弯绕绕完全不感兴趣，也没想要什么答案。我就想知道，你现在滚不滚？”
“不滚。”
他最后还是蹭进了我家的门。
这个小区已经很老了，楼层不高，也没装电梯，楼道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
门锁也是最普通的，随便来个小偷都能撬开。
“随便坐吧，没什么好茶招待你。”我直接钻进卧室里锁上门，然后躺床上睡了。
头好晕……
我睡得很沉，恍惚间听见开门的声音，但没有在意。直到有冰凉的手抚摸着我额头上，我才意识到，蒋翊进来了。
我费力地睁开两道缝，看见他另一只手里拿着我开大门那串钥匙。
算了，不管他，好累……
我又把眼睛闭上。
蒋翊给我脱了鞋，把双腿都放在床上，再拉过被子给我盖好，被角都掖得死死的。
然后是他走远的声音。
再次被惊醒的时候，蒋翊正把湿了水的毛巾放在我额头上，我是被冰醒的。
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很模糊，即将出口的脏话转而变成了两声哼哼。
“……太冰了。”
蒋翊立马把毛巾拿起来，用他的手再覆了上来。
凉凉的，但没有那种刺骨的冰冷感，这下感觉舒服多了。我再把眼闭上。
蒋翊应该是拿了酒精来给我擦身上，先是手心，然后是脖子，胳膊，连脚底也擦了。
我又发烧了吗？
好像是有一点热。我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想把被子掀开透透气，现在感觉太闷了，身上痒的像有蚂蚁在爬。
“别动，”他按住了我欲动的胳膊，又把被子压好。
身边感觉多了个东西，被子被掀开一道缝，钻进来一丝风。我立马顺着凉意摸过去，结果被蒋翊一把抱在怀里。
但他身上确实凉快多了……无所谓了，抱就抱吧……
很快，蒋翊身上也暖和了，我甚至怀疑他体温比我还高，热得我快喘不上气了。
我睁开眼，感觉鼻头一酸，眼泪直接顺着眼角流下来，也是滚烫的。
我抓着蒋翊的衣服：“难受……”
我没想哭，可是好难受好难受，像是整个人被一块石头压住，喉咙也快被堵塞，累到声音都发不出来。
蒋翊摸摸我的头，然后起身下了床。
我心底竟有一丝慌乱爬过，赶紧拽着蒋翊的手，用有些模糊的眼睛望着他。
不要走。虽然我说不出口。
“我去拿药，吃了药就不难受了，乖。”他回来给我盖好被子。
我把头又往下埋了埋，只剩眼睛露出来。蒋翊看出我对吃药的抵抗，道：“吃完药就吃糖。”
蒋翊很快就端着杯子来了。那药光闻起来就足以让我干呕了，把它全灌进嘴里？呵呵。
不过就算百般不愿，药肯定是要吃的。可我都喝完药漱完口好久了，怎么还没有糖？
嘴底那点苦味一下子变得如泰山般重，更令人受不住的是心底的失望。
我重新躺好，用被子把头也裹住，直到快要窒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流出来了点眼泪，湿痕挂在眼角很不舒服。我拿被子轻轻擦了擦。
骗子。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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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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