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先生，烦请留步。”迎面走来一个国字脸的宽肩男人。
千夜记得他是端木笙的贴身助理巩凡：“什么事？”
千夜面色不佳，肉眼可见疲惫，巩凡顺口关切：“千先生脸色不太好，是没有休息好吗？”
“谢谢关心，我没事，”和端木笙纠缠耗费了他大量精力，千夜礼貌微笑，“找我有什么事吗？”
巩凡把手里拎着的礼品盒，双手递给千夜：“这是剧组为了犒劳大家工作辛苦，送的小礼物，请您收下。”
孔雀蓝色调的礼品袋，印着oco品牌的logo字样，外系高端大气的真丝绸带蝴蝶结，气派又奢华。
千夜感到疑惑，陈立剧组经费有限，据说剧组拨款的经费大部分都进了端木笙口袋，剧组能省则省，待遇这么好，还送奢侈品牌oco礼品？
“大家都有吗？”千夜问。
巩凡点头：“剧组人手一份。您也是剧组的一员，当然有份。”
千夜接过巩凡手里的礼品袋：“替我谢谢陈导。”
巩凡摇了摇头：“不是陈导，是端木先生特意犒劳大家的礼物。”
千夜身子僵住，手不由自主握紧带子：“这里面是什么？”
巩凡回答：“是oco品牌最火爆的一款香水千夜笙，端木先生听到大家对这款香水的呼声很高，特意送了全剧组。”
千夜笙……手里的礼品袋变得烫手，千夜沉默片刻回绝：“这个我已经有了，要不你收回去吧。”
巩凡左右为难：“送给您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您要是不自用，可以当做礼物送人，这款香水作为礼物还是拿的出手。”
“千老师，不会连我这点面子都不给吧。”端木笙不知何时出现，靠在门口。故意将音量抬高，千夜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他只好作罢：“那我收下了，谢了。”
“不用谢。感谢你给oco品牌提供创意带来收益，这是你应得的。这款销量比其它几款多了好几倍。”端木笙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差点忘了oco是端木笙家族的产业，千夜方才还在担心他会不会破产。看来是他想多了，他被自己那点单纯的想法逗笑了，他担心端木笙破产做什么。
千夜听出端木笙话中带刺，他不予理会，转身离开。
端木笙盯着千夜的背影，直到男人的身影在他眼中彻底消失，他才收回目光：“走吧。”
巩凡跨步向前跟上端木笙：“笙哥，两个小时后的飞机，拍摄启合的商务广告。”
“把剩下的商务活动接完，就不接了。停一段时间。”
巩凡一愣，自打端木笙走红后，他就一直跟在端木笙身边，五年前端木笙消极了大半年，复出后像疯了般接商务活动，拍戏，为了工作不要命折腾自己，有时工作强度大到巩凡都看不下去，这个男人的生命里仿佛只剩下工作一样。
“好，我会告知晴姐。你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端木笙目光还停留在千夜离去的方向。
“嗯。”
—
千夜拎着礼品袋，无数次看向门口的垃圾桶。
给程铭发了消息，程铭还在路上。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木神竟然送了我们香水。”
“我正准备今年双十一去直播间抢购呢，结果提前拥有了，感谢木神，太开心了。”
千夜看了几眼在等车的剧组工作人员：“你们还要吗？我可以给你们。”
几个女孩冲千夜扬了扬手里的礼盒：“不用啦，谢谢千老师，我们人手一份。你自己那份自己留着吧。”
物品一旦大部分拥有，便不再稀奇。物以稀为贵，端木笙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千夜甩不掉烫手山芋，只能留下。
“快看，木神代言的千夜笙出新广告了。”
“快给我看看。”
几个女孩挤在一起，齐刷刷看着屏幕上的男人。
千夜越过女孩的脑袋，观看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一片雾色苍茫中，天地连成一片，男人穿着雪白的貂毛大衣，如屹立在苍雪中的一颗遗世独立的雪松，雪花压在他结了霜的眉骨上，男人双手掬着一捧雪，吹散，他的神情和目光如怜悯众人的神祇。
“萃取天然草木，感受自然的呼吸。”
画面到此为止，短短四十多秒的广告，男人犹如雪中精灵，神圣迷人。
“太帅了，这一祯我要截下来当屏保。”
“这次新拍的广告比之前更加贴合主题。”
端木笙留着一头流云般的银色长发，这套精灵造型，非常出圈。几个女孩叽叽喳喳讨论着端木笙的妆造，千夜却心想：他穿的那么少，不冷吗？拍摄场地是在冰岛，听说那里零下二十几度，他身上薄薄一件布料，能抗冻吗？
端木笙怕冷，一到冬天最爱往他怀里钻，他们两人像两只依偎在一起报团取暖的松鼠。
“好浪漫啊，千夜笙这款香水当年情人节发行上市，定价999，寓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长长久久。”
“千夜笙……”化妆师小安一边嘟囔着，一边凝望千夜的脸，她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
“小安，你鬼叫什么呀？”
小安双眼放光，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道：“千老师，你的名字跟这款香水很相似。”
“咦，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太巧了吧。”
“真的很像哎……”
“我之前都不知道这款香水，今天才知道。”千夜故作轻松搪塞过去。
“哦，那就是巧合。”
熟悉的黑色保时捷缓缓停到眼前，千夜告别几位女孩，上了车。
就算他的名字和那款香水名字一致又怎样。
根本不会有人把他的名字和端木笙联系在一起。
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
程铭稳稳当当将车停在千夜小区门口，到家了，千夜裹紧围巾下了车，手里的oco礼品袋冻得他身心冰凉。
千夜飘回了家。
孔雀蓝礼品袋搁在茶几上，实在刺人眼目。
端木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那个他多么期待拥有这款香水的那一刻，可最终他没能收到，如今兜兜转转了五年，再次收到香水，千夜只觉苦涩。
“哥哥我是你的初恋。”
“这味道，你很熟悉吧。”
男人的脸猝不及防闯入千夜脑海。
声音不断在他颅腔回响。
端木笙一遍又一遍强调，像强制给他身体打上印记似的重复。
自从和这个男人重逢，男人的声音，男人的脸，男人在他耳边吞吐的气息，都盘旋在他身边，千夜发现自己又要被这个男人填满了。
他心生惊恐。
千夜双手抱头，烦躁地抓起桌上的礼品袋，扔进垃圾桶里。
睹物思人，这个词真是伟大的发明。
一夜浅眠，半梦半醒之间，千夜梦到了很多有关端木笙的记忆碎片，梦里的端木笙充满少年的青春与朝气，冲他笑，亲昵地叫他哥哥，和端木笙撞了个满怀。
下一秒他的脸扭曲成碎块状，变得猩红歇斯底里。
浴室中，被鲜血染红的浴缸，垂落的手腕，女人泡在血水里……
“铃铃铃！”
闹钟响了，千夜脑子一片混沌，身上灌铅般沉重。
做了乱七八糟的梦，他没有睡好，闹钟响了足足一首歌的时间，才关掉。
已经快中午了，千夜起床收拾了下，来到客厅，待在垃圾桶里的礼品袋实在显眼，鬼使神差中千夜又把东西捡回来放到桌上。
我一定是太节约了，不能浪费，这玩意儿毕竟不便宜。
千夜进行自我催眠。
“小千老师，今天指导课安排在下午3点至5点。”场务发来了简讯。
千夜瞧着那条简讯，半晌后才回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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