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演奏厅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外面的细雨已经停了，石板路上有着一圈一圈的洼地，马丁靴轻轻一踩，便溅起几滴水珠。
一道轻笑又无奈的声音响起：“你变得幼稚了，”踩水坑这种事情，应该是小朋友做的才对。
牧霁没理，背着手往前快走了几步，继而转身，歪着脑袋装乖：“怎么了？难道你不准我幼稚吗？”
安亦风只是轻轻点头，脱下外套，轻柔的给牧霁披上：“准许，只是还有些寒意，记得早点回去，免得着凉。”
牧霁不可置信：“你想让我回去？”
安亦风疑惑不已，却又点头，指着手表：“嗯……十一点了，你不回去吗？拍摄任务应该是到明天早上才对。”
牧霁憋着气嘟囔一句：“……直女！”
安亦风好笑的反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就走！”牧霁也没好气。
在演奏厅看到安亦风的时候，她能感觉自己的心跳直逼一百二，谁能因为她随口一句略带任性的话，也能专门为她实现。
可安亦风能轻而易举的实现。
果然是撩而不自知的渣女！
“你生气了，”安亦风嗤嗤的笑着。
牧霁背对着安亦风，好像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调换了一般，上学的时候，自己总是对安亦风故意贴贴抱抱。
被撩的面红耳赤的某人，只会手足无措又毫无说服力的表示：我们是朋友，这样太亲密了，不好。
而她则会继续坏笑的撩人，像捉弄小猫一样。
可现在，她好像成了那只猫。
“生气？我才不会生气，”牧霁气呼呼的表示：“多谢金主爸爸特地为我演奏一曲，这是我的荣幸，我哪有资格生气？”
“好吧，”安亦风耸肩：“你说了你不生气的，那我先走了，”在牧霁震惊的眼神中，安亦风甚至还补充一句：“说好的，坚决不准生气。”
这一句话直接把牧霁的后路堵死了。
真的，她快要气死了，哪有那么撩人的，撩了还不负责，刚刚心动的脑补，已经到了立刻马上回去一起滚床单的程度了，下一秒无情的就要走，哪有这样的嘛！
牧霁想着想着，眼里充满委屈的泪水。
“啧，怎么哭了，”安亦风没走，又走到了她的面前，亲亲伸手为她擦拭了眼角的泪：“说好的不生气的呢？”
“你还说！”牧霁闹着脾气。
安亦风只觉得心好像化了一般，虽然天空灰蒙蒙的，但心里的思绪却异常明亮，她无比肯定自己现在想要做什么。
所以，她把人搂住了怀里。
牧霁没有挣扎，将头微微一低，隔着衣服咬在了安亦风的锁骨上，不过没舍得，临到最后，也只是亲亲蹭了一下。
更像是亲吻。
牧霁捏了捏拳头，声音有些哑了，终究是提起了往事：“小乖，我后悔了。”
她后悔当初走的太快，一点解释都没有，无论是关于文件，还是关于两人的关系。
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想要更进一步不敢，想要后退一步又不舍，相互折磨。
对她折磨。
两人心照不宣的想起以前，只是都没有去提，安亦风将人抱在怀里，却心不在焉的玩着牧霁的发尾，笑得很轻，却一言不发。
感情，就好像就在这里停滞不前了。
牧霁察觉到安亦风的逃避，原本躁动的心在此刻缓缓平静，苦涩再一次蔓延上了嘴角，这次，当真狠狠的咬在了安亦风的锁骨上，恨她不娶何撩。
安亦风吃痛，却忍住了。
“好啦，回去吧。”
牧霁轻哼一声，故作调戏般捏了捏安亦风的下巴：“小乖真的是越来越不乖了，连姐姐也不喊了。”
安亦风环胸：“嗯哼，是又怎样？”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力。
牧霁只能披着安亦风的外套，气呼呼的回去了，只留下安亦风沉默的站在原地，淡漠说笑在此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又坚定的视线。
望着牧霁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安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一个身影出现在安亦风的身边，仔细一看，是一直坐在摄像机面前的副导演。
“她喜欢你。”
安亦风没有其他反应，只是静静转身，离开了片场：“我知道。”
副导挑眉：“你也喜欢她，那……”
“很简单，暂时不能，”安亦风打断了副导的话，眼中闪着危险的光，只是在暗处，甚至副导也看不清楚。
“唉，”副导只有长叹，豪门之间的恩恩怨怨，确实无法捋清楚。
“对了，说说司宁儿的事情，”安亦风没忘叫副导来的意图：“澄清说明已经发出去了，会掀起一波舆论，你应该知道我的意图，所以这档综艺剪辑的事情……”
“我知道，安小姐放心。”
“我自然放心，只是岑流年都是官方的人，这档综艺是在官方监督下拍摄的，如果陷入舆论漩涡的话，可能也会不好向上头交代。”
说起这个，副导神秘的笑笑：“安小姐放心，我既然敢承诺，自然也做好了准备，岑小姐的圈子和娱乐圈并不相交，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就决定了。”
“嗯。”
安亦风还在和副导讨论拍摄的问题，牧霁则红着眼气呼呼的回了别墅，恰好撞见秦惜音和岑流年两个人亲昵。
什么我看电视，你喂我吃东西的，什么你伸手，我不注意牵着，然后十指紧扣的小把戏，气的她头大。
牧霁忿忿道一句：“秦惜音！”
秦惜音闻言立刻站起来，小跑的跑到了安亦风的身边，乖巧站好，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表示：什么事啊～
身后，是一脸虎视眈眈的岑流年。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我感情不顺，作为好朋友，理所应当是同甘共苦，所以你也不许搞对象。
于是牧霁二话不说把秦惜音拉回了屋。
没等岑流年激动，秦惜音便转身急忙安抚：“没事，你别担心，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见。”
岑流年只能不高兴的回了屋。
秦惜音对于感情方面，那算是拿捏住了，没等牧霁烦躁，自己就开始猜测。
「你是不是，被你喜欢的人气到了」
说起这个，牧霁就更气了。
“她给我弹了一首钢琴曲，叫‘告白的夜’，和以前一样，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明天拍摄结束，我等着她说带我回去，谁知道根本没想过带我回去！”
“这个渣女！”
秦惜音缩着脑袋，不敢触她的霉头。
不过作为一个弹琴的人，对这首曲子也算熟悉，至于背景……她并不好开口解释，只好迅速搜索关于这首曲子的相关资料，最后将搜索到的信息全部整合给了牧霁。
［或者，她不是这个意思？］
「告白的夜，也不是表白的意思，以乐曲创作的背景看，可以称之为坦白，也就是说，你们之间可能还有事情没有坦白」
牧霁冷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说明。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十年前弹的这首曲子，也不是表白的意思，就像辉夜姬坦白自己最后的身世，和养父母进行告别一样。
那安亦风，也是坦白的意思？
牧霁心中一震，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安亦风当年，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故意接近，知道她的故意撩拨，知道她那不可告人的心虚。
牧霁紧紧咬着下嘴唇，通红着脸。
有种被看透的羞耻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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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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