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老婆回家的计划失败之后,乔老爹再一次离家出走了,只不过这一次胆子更大了,居然选择了除夕这个日子。
他什么都没带走,只留下了字条说,要和老妈去外地过年。
乔迩刚做好饭菜端出来,老爷子就冲过来揪住他的耳朵:“乔远这个逆子又跑了,说,你是不是给他钱了?”
“哎哟,我这次真没有啊!”乔迩感觉自己要被揪坏了,“也许是我妈赚到钱了嘛……”
老爷子还是选择相信他,松开手痛骂:“你那个妈除了长得漂亮一无是处!简直就是个狐狸精!你跟你爹就是被她教唆了!”
“不是的爷爷,我妈没说过什么呀!”
妈妈真就是个单纯的傻白甜,哪里学得会算计,乔迩不同意这个说法。
“你看看,这个女人多会收买人心,”乔老爷子认定了老妈是个祸水,“不仅是狐狸精,还是灾星,闹得这个家永无宁日!”
“妈妈她就是太冷清了,她是个孤儿啊爷爷,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爹才会去陪她的吧,你别生气了好吗……”
乔迩其实对妈妈并没有过多怨言,从自己记事开始,爹妈做过许多荒唐事,但他一向只会去责骂老爹,因为他明白妈妈的难处,是老爹害她无家可归的。
可惜乔老爷子根本听不进这些,只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好啊你,我说什么你都要跟我作对,跟我说反话是吧!”
偶尔的叛逆依旧换来了打压与不理解,乔迩默默闭上了嘴。
他本能换上笑脸,语气轻松地劝起人来:“那不管他们,我们吃饭嘛~”
老爷子不领情,一见桌上的菜就来气,伸手把所有饭菜都扫到了地上,碗筷瓷盘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大理石砖地,碎成了一片。
乔迩心疼自己忙活一天做的菜,蹲下去小声表达不满:“怎么能跟饭菜过不去呀,我做了好久的……”
“你也给我滚出去,你去跟那两个做一家人好了!”老人家正气头上,难免口不择言。
可是乔迩却当真了,眼睛一酸跑出了家门。
他知道爷爷是生病了,才会控制不住情绪,但那些话或多或少也刺穿了自己的心。
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又如何会懂得安慰成年人呢。
街边的小店还开着门,乔迩过去买了一堆摔炮。
小店老板娘看他买这么多,还以为是要买回家和家里人放,还开玩笑逗他:“乔迩呀,买这么多可别把你爸给吓坏喽,他可是整条巷子胆子最小的人!”
呵呵,结果这个胆子最小的人为了爱情,在除夕夜当天跑了!
家丑不可外扬,乔迩没有说出口,只是勉强笑了笑,接过了对方手里的纸袋子。
晚上的小巷显得特别空旷,每家每户都躲在屋子里看春晚,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蹲着,从纸袋里一个接一个捞出摔炮,然后用力地扔到地上,每次听到啪地一声响,他心里都会觉得好受一点。
起初他还会跟着声响笑出来,后来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怎么都止不住。
自己就是想要个完整的家庭,怎么就这么难呢?
凛冽的寒风一次次把脸颊的泪痕吹干,可是下一秒还是会有新的热泪顺着痕迹流下来,乔迩在心里鄙视自己软弱,用力擦了擦眼睛。
摔炮一个一个摔已经让他感觉不过瘾了,他干脆伸进袋子里抓了一大把,然后一下子扔到地上,摔炮瞬间噼里啪啦在水泥地上擦出了火花。
“你看准了再扔行吗!”
妈的,这个时间他妈谁啊!
乔迩猛地抬头一看,靠,竟然是这个死对头!
“又没炸到你,狗叫什么!”
这话可把对方激怒了,捡起路边的小石子就朝他扔了过去,他正好宣泄不了糟糕的情绪,就跟对方一来一回较起劲来。
脚边的石子越攒越多,到最后乔迩扔不动了。
原本好好一顿晚饭全搞砸了,加上出来得太急没穿厚衣服,这会自己又冻又饿。
“算了,你想打我就打吧。”他开始摆烂。
南鸥才注意他脸上挂着眼泪,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疑惑道:“你哭什么?”
“关你屁事!”乔迩只剩一张嘴的战斗力,“大过年的不在家待着,学什么老大爷遛弯!”
“你哭干净了再来跟我吵!不然别跟我说话!”南鸥见他抽抽搭搭的,不想火上浇油,搞得好像是自己把他打哭的。
“滚!”乔迩气得把脚边的石子一颗颗扔了回去。
南鸥不想理这个神经病,径直回家了。
没过一会,他又过来了,朝蹲着的人扔了一条围巾下去。
“有病啊!”乔迩吓得躲到一旁。
南鸥没强迫他戴上围巾,只问:“我去放烟花炮仗,跟不跟我一起去?”
“去个毛,你他妈就是闲出屁来了!”
“不会是不敢吧,就你这胆子,玩玩小摔炮差不多了。”
“谁他妈不敢了!”
激将法很有效,乔迩立马站起来和对方开吵,刚才蹲了太久,血液直冲脑门,他没走两步差点就要摔跤。
南鸥眼疾手快,把人牢牢抓住了,随后一路拖着去了能放炮仗的场地。
“真有种的话证明给我看,放这个。”南鸥递过来一个最大的。
“放就放!”乔迩抹了把红肿的眼睛,拿着打火机点燃了那个炮仗。
最大的果然威力不小,一下蹿到天上炸得巨响。
乔迩找到乐趣了,不停管对方索要起其他炮仗,把它们一字排开,一连点燃了一排,接连不断地巨响,让他此刻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所以你刚才为什么哭啊?”南鸥还是很想知道。
乔迩死不承认:“我哭过吗,你看错了吧。”
“跟你爷爷吵架了?”
早些时候,南鸥在隔壁隐约听到过老人家吼叫的声音。
乔迩急了:“少他妈打听老子的事!”
“你……”南鸥还没说上话,远处匆匆跑来两个人。
“呜哇……宝宝!”方女士见到儿子就扑过来哭,“吓死妈妈了!”
乔迩被老妈死死抱着,手抖差点就把她身后挂着的爆竹给点了。
老爹看到孩子平安无事,松了口气说:“你爷爷打电话说你也跑了,我们马不停蹄就赶回来了,可吓死我们了!”
方女士放开儿子,惊讶地指着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小孩:“呀,这漂亮小少年是谁呀……咦,你是隔壁那个胖娃娃吗?”
南鸥尴尬地问候:“是的,叔叔阿姨过年好。”
“长高了变瘦了,好乖好乖啊!”方女士摸摸小少年的头。
乔迩一把将她的手扯回来:“你们俩就为了这事回来?那车票不是作废了吗?”
老母亲终究舍不得孩子,去摸摸那个冰凉的脸颊,回答道:“我不知道你爸连你都瞒了,害得你爷爷把气出在你这里,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答应的呀,妈咪真对不起你……”
“你道什么歉啊!”乔迩打断她,“都是老爹的错,让他道歉才对!”
老爹认怂:“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而再再而三欺骗所有人。”
“行了行了,”乔迩把两个人往街道方向推“既然看过我了,你俩可以走了。”
方女士不乐意,紧紧拉着他的手:“可是,可是……”
“我明白了,没钱买车票了是吧,”乔迩开始掏自己裤兜,“我这有点零花钱,拿去吧……你们直接打车好了,这个点应该没票了。”
两个人都摇摇头没有收下,他们还不至于落魄到身无分文的地步。
乔老爹担心老爷子那边,便问:“你爷爷那儿我该怎么说呀,他刚叫我滚回来的。”
这蠢老爹真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爷爷绝对是把事情说严重了,把人恐吓回来的,要不然他用得着联系不在现场的人吗,自己又不是没带手机!
乔迩对他堪忧的智商表示无奈,绞尽脑汁给两人想办法:“你就说你在车上就联系到我了,就说……就说我……我在他家!”
站在后面角落里的南鸥突然被指到了,还眨眨眼睛“啊”了一声。
乔老爹却有些担心,压低声音在儿子耳边说:“你跟那小子关系这么差,可不要为了我们委屈自己啊!”
“我看他们挺好的啊。”方女士满脸写着天真。
“哎呀用不着你们管,你们还不快走?”乔迩驱赶他们。
方女士和儿子依依惜别,拢了拢他脖子上的围巾:“妈咪下次再来看你啊。”
“走吧走吧,一会被老爷子看到就不好了。”乔迩推着两个人,叫他们别再回头。
回到原地,他没了放炮仗的心思,蹲在地上忍不住再次哭泣。
南鸥走到旁边点点他的肩膀说:“别哭了。”
乔迩抬起埋在胳膊的头冲他吼:“对,我就是哭了,我心里难过,你想笑话就笑吧!”
南鸥没想笑话他,便答:“哦,那你别难过了。”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乔迩用怀疑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
“不知道,”南鸥诚实回答,“但是哭解决不了问题。”
乔迩直冷笑:“你懂,你最懂了,怎么上次没给你磕出脑震荡啊,把磕头奉为真理了是吧?”
南鸥没见过哭得伤心,但嘴还能这么贱的,不停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和傻x置气。
“我要回家了,你想来就来吧。”他走出几米远才说了这句话。
乔迩依旧蹲在原地无动于衷。
南鸥不想多说,独自走了老远的路,又穿过了一条马路,回到了熟悉的巷子口。
踏进寂静的围墙里,他猛然听到身后有清晰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原来乔迩跟随着自己一路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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