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亮指着圣灯烤鱼的牌子。
“姐，就吃这家吧。”
小柔和冬菇率先进店，盘算着有哪些好吃的。
老板娘热情地上来介绍菜品：“同学们来的巧，店里今早新到了栖霞山上的鸡枞菌，河鱼也是今早才从樟川河里打上来的，要不两样都来点儿？”
女孩们有些犹豫，用目光扫描着大厅里其他顾客点的菜品。
“同学们放心，咱们这里食材保证新鲜！”
老板娘顺着女孩们的视线看去，笑道：“这是那桌客人点的烤鱼，这一条就五斤左右，都是现点现杀的，你们人少些，来条三斤的就足够了。”
岳亮挽着云破晓的胳膊进店，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那一桌上的秦正安。
“正安哥，你们也下班了呀！”
桌上的柳钟元、袁飞、荀兰和肖泰也同时看见了云破晓，起身招呼：“云姐也在这儿，一起，一起，别客气，今天秦队请客，咱这些人正好可以拼个桌。”
肖泰和荀兰急忙数着人头搬凳子。
云破晓见是他们队里聚餐，本想拒绝，却见岳亮已经开始忙着介绍室友。
女孩们活泼开朗自来熟，很快就和柳钟元等人攀谈了起来。
刑侦大队也相互做了介绍，当然，他们没说是刑警，只说是云破晓的同事。
柳钟元到前台去加菜，众人推攘着准备入座。
袁飞起身让出位置，先将云破晓按在了秦正安座位边上：“云姐和秦队坐！”
肖泰和荀兰立即会意，一起自觉得挪了下凳子，给云破晓腾出个位置来。
袁飞走到另一边，将柳钟元的凳子也往外挪了一点，在旁边加了根凳子坐了上，接着招呼众人：“同学们别客气，你们云姐跟我们都是老熟人了。”
荀兰将一个女孩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笑道：“你们都坐吧，这里有菜单，我们已经点了一些，你们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室友们起初见云破晓被单独拉了过去，以为岳亮也要跟过去坐，结果岳亮慢吞吞地搬了张椅子坐在袁飞边上，笑盈盈地看着被按在秦正安身边的云破晓。
“你们不用管我姐，他们都熟得很。”
岳亮和荀兰带着女孩们在圆桌边依次落座。
柳钟元给点了饮料，走回来时，看见重新分配的座位，心头一紧，又不便做声，只好拉开自己的凳子，落坐时顺势往桌上一扫——荀兰和学生们有说有笑，肖泰原本就不爱说话，正负责整理碗筷，袁飞有些兴奋，正朝他飞快地使眼色，仿佛在说，这个安排怎么样，这就是咱们助攻小分队的行动力！
秦正安和云破晓两人干坐着，也没交流，一个倒着水，一个抽筷子。
服务员将烤鱼和鸡枞菌汤端了上来。
袁飞在热腾腾的美食中，打了个开场：“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秦队，你来樟川不久，有所不知，咱樟川虽然比不得别的城市，但这樟河里的河鲜，大绝山上的山珍，可是这辈子一定要来尝尝的两道美味，大家都别客气，动筷，动筷。”
接着又提高音量：“秦队，云姐就交给你了！我和荀兰今天就负责照顾好这群小妹妹。”
波比和冬菇她们早察觉出这中间非同寻常的关系，连忙笑道：“飞哥，我们自己吃我们的，才不会和你们客气，你照顾好兰姐就行。”
“嘿，既然小妹妹都发话了，那咱今天就听小妹妹的，先给兰哥儿舀碗菌汤，为了感谢今天辛勤工作，庆祝大有收获。”
袁飞拿着汤勺，避开菌汤浮面上的一层汤油，先给荀兰舀了一碗，又扒拉了一块鱼肉放在小碟子里，递给荀兰。
肖泰见袁飞率先做了个示范，也道：“秦队，菌汤鲜美，要趁热喝。云姐，你也别客气，先喝碗汤暖暖胃。”
肖泰平常不怎么说话，今日难得说了这么长一串，众人都感到有些惊讶。
柳钟元这才想起来今早刚成立的助攻小分队，大家都是在按照指示行动。
于是急忙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情况有变，终止行动】。
肖泰、袁飞和荀兰手机同时响了一声。
柳钟元面带尴尬地抬头，他们这个群今早建得匆忙，没想大家都没来的及关闭消息提醒。
柳钟元在慌忙中又发了一条【快关声音，老大的事稍后再说】。
三人的消息提示再一次同时响起。
袁飞干笑着关了手机铃声，肖泰依旧默不作声，而荀兰想打人的眼神掩都掩不住。
柳钟元此刻恨不得桌子底下能专门开条缝，好让他钻进去。
气氛持续尴尬……
这时，秦正安站了起来，给每个人都舀了一碗菌汤。
“忙了一天，各位辛苦了。”
众人：“……”
*
走出圣灯烤鱼，岳亮和朋友们回寝室。
袁飞将车开到路口，柳钟元、肖泰和荀兰拉开车门飞速上车，袁飞一脚油门，载着众人朝市局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送你回去，车停在学府北路旁边的停车场，过去要走一段路。”
秦正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的资料还放在那辆车上，别忘了拿。”
这人难道是怕她不愿意和他过去。
“走吧。”
云破晓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秦正安还在原地：“不走？”
“喔。”
秦正安快步跟了上来。
“抱歉啊。”
“为什么和我说抱歉？”
“柳钟元他们是无心的，他们说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心上。”
云破晓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会生他们的气？在你来之前，我就和他们认识了，他们一直都这样，都有一副热心肠。就是这些年市局领导对他们不重视，原本各区的案子就是由各个辖区分局负责，市局正好图个省事，也只有年底各分局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移交几个案子给的他们办，其余时间都是在没事找事做。”
秦正安忽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这可是件很严肃的事！”
“没有。就是想起昨天早上，就在发现顾唯尸体之前，柳钟元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说‘秦队，圣灯市场那边有个案子……’。我急忙赶过去，柳钟元才说，是圣灯市场那边有个老奶奶的小花猫被卡在了电线杆上。”
“老奶奶怀疑小花是被邻居家的大黑给咬了，才会跑到电线杆上去，于是就报了警。柳钟元很着急，拉着我就要去救小花。后面经过调查，发现大黑前天就已经被主人带去走亲戚了，根本没在家。刚好隔壁的菜市场新来了家鱼贩子，小花是想去偷鱼，这才偷偷翻墙出去，结果被卡在了电线杆上。”
云破晓忍不住笑起来：“这不挺好的，警民一家亲嘛。你以前不也挺喜欢爬电线杆，那个老奶奶也算是找对了人。”
秦正安看向她的侧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忽听秦正安说道：“肖泰是从乌兰河调上来的，那地方是全省出了名的贫困县。肖泰家里很穷，早年山里发大水，他家被冲垮了，最困难的时候一条裤子穿了五年。等到大水退去，他因为抢险有功进了县派出所，在调来市局之前只接触过民事纠纷案，但肖泰一直都是队里最稳重的一个，这些年跟着老刑警们也办过几次案子。”
“袁飞来自鸡鸣县，那地方是大绝山脉和樟川平原的交界处，樟川西部的交通枢纽，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盗贼十分猖獗。袁飞从小耳濡目染，好在没有走歪，反而能和受害者们共情。他在机缘巧合下进了鸡鸣县警局，在警队干了几年，知道运用一些技巧，人也够激灵。”
“荀兰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警校毕业生。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爸爸晚上下班回家，被一群喝醉了酒的赌徒给杀害了。荀兰从此励志当警察，于是便考了县里的警校，毕业后被分到了市局，荀兰的专业知识也是他们当中最强的。”
“还有柳钟元……”
云破晓接过他的话。
“你是知道柳大队的吧？就是在你之前，除了那两个代理队长之外，之前市局的刑侦大队长就是柳大队，刑侦大队被称为‘英雄大队’也是因为他，你以前不是还和我提过一次柳大队么。”
秦正安点了下头，声音很轻：“知道。”
柳钟元是柳大队的亲弟弟。
云破晓刚上大四那年被分到了临江区公安分局司法解剖室里实习，去分局报道的第一天就跟着分局老师们前往市局参加了柳大队的追悼会。
那时候，云破晓安静地跟在老师们身后，经过一段堆满黄白色菊花的走廊，从礼堂一侧进入，礼堂内庄严肃穆，四周摆满了花圈，礼堂中央，放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没有写名字，也没有遗照，所有人整齐列队，脱帽致敬。
柳大队牺牲后，他的妻子立即被送回普黑县，没过多久就改了嫁。
柳大队生前也没有孩子，据说老家那边只剩一个老母和一个在家务农的弟弟。于是市局领导便找到弟弟谈心，在得知他有当警察的意愿之后，便将他安排进了普黑县公安局当辅警。
柳钟元在普黑县干了几年，表现挺积极，正好市局这边想要新招一批人，领导又想起了的他，便将他选调了上来做了刑警。
“不说他们了。”
秦正安拉开车门，上了车。
云破晓从另一侧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你拿着。”
秦正安打开中间的储物盒，将一个塑料小口袋放到云破晓手里。
“这是什么？”
云破晓拆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新的手机壳还有一瓶云南白药喷雾剂。
“今天的事情真是抱歉……”
“你也不用老是和我道歉。”
“那就道个谢。”
“……不客气。”
云破晓将新的手机壳换好，拿出喷雾往手腕上喷了两次，车内瞬间弥散开一股药味。叶宇杰当时在气头上，使得力气很大，在她手腕上留了几根指印。
“好些了吗？”
云破晓活动了下手腕，没什么大问题，又想到今天找到叶宇杰相关的资料，便问道：“你知道叶宇杰有个叫郭依婷的女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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