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回头,手持斧头,冷冷地看着他妈张桂芳。
张桂芳无端感觉到身体有些冷,可是想到不管怎么样,傅西不可能拿斧头来劈她,最多弄坏一点东西而已。
弄坏了,她回头再搞个新的上去。
但是没有人做家务,她就得一直做家务。
“北北是我生的,我养的,”张桂芳挺直胸膛,继续说着,“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读什么书?读再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
“我当初就是被油蒙了心,就让她一直读书。她读再多也没有用,跟个白眼狼一样。”
“我明天就去学校里找她回来。别人家像她那么大的,早就去羊城进厂赚钱了。偏她还要花钱读书。”
她当初就很不赞同傅北跟着傅西生活。
要是女儿小还好说,但是女儿都那么大了,正是赚钱的好时候,这个时候让女儿跟傅西一起生活,还让女儿读书,她亏大了。
“当初分家的时候,明明是你们不要北北的。既然已经不要了,凭什么现在又想要回她?你们分明就是想让她回去帮你们干活,然后去羊城进厂里打工赚钱给你们。”
上辈子就是这样子。他们吸了他的血,又吸了她妹的血。
这辈子还想这样。
张桂芳被这么一说,一点脸红的迹象都没有,理直气壮地说:“村里哪家女儿不是这样?”
“她进厂里做工赚到的钱,不给父母,给谁?我们辛辛苦苦养她那么大,要她点钱怎么了?”
“别人家的女儿早就进厂工作了,赚到的钱全都寄回家给父母建房,给兄弟娶老婆。只有傅北还在读书,读个屁书。”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反正迟早都得嫁人,还不如直接进厂赚几年的钱,然后回来嫁人。”
村里人都是这样子,又不单是她这样。
别人家的女儿早就出去赚钱了,只有傅北一直读着书。
她当初也指望傅北跟傅南一样,读个中师,出来做老师,嫁个好人家,彩礼也得多一些,傅北以后有工资了,补贴他们补贴得更多。
所以她才会一直供,要不然,她早就让傅北不读了,回家干活。
现在想想,当初这么做,真是亏大了。
等傅北读书出来,年纪都大了,到时想嫁都不好嫁,读书这些年花钱也多,还不如早就读书,早点去赚钱。
她真是悔得肠子都绿了。
傅西目光如刀般看着张桂芳。
张桂芳脖子缩了缩,而后想到眼前这个人是她儿子,不是别人,他再凶,难道还能打她,还能杀了她吗?
她完全没有必要怕他。
“你看我做什么?”张桂芳假装镇定地白了一眼傅西,说着,“当初是你爸答应,我可没有答应。你不回去干,那就让傅北回去。”
当然最好的情况是两个人都回去。
现在先把傅北给弄回来帮她干着先,等以后再想办法将傅西给弄回来。
“我不干。”傅西冷冷地说,“傅北也不会干。她户口都迁到我的户口那里了。算是已经分家,她不可能再回去帮你干活。”
“至于你说你养她那么多年,”傅西冷笑,“除了最初几年,后来一直是傅北自己养活自己的。她为家里做了那么多年的家务,小小年纪就挑着两个大大的水桶去淋菜,喂猪喂鸡,做完全家的家务,她已经用劳力养活自己。”
“你要是觉得不够,等她毕业了,你们老了,到时再按照我的标准,让她去赡养费。”
这个赡养费还是上辈子她看新闻知道的,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还有赡养费这个名词。
“你敢去打扰她上学的话,”傅西冷着一张脸,扬了扬手中的斧头,“到时就看我手中这把斧头答不答应。你去一趟学校,我也去傅南的学校闹,让傅南不教书了,回来赡养父母。反正你们的田没有人犁,家务没有人干,他回来正好合适。”
“我要去问问他们学校领导,一个连父母都不要的人,怎么教得好自己的学生?”
傅南就是张桂芳的软肋,因为他是老小,最得张桂芳的宠爱。
张桂芳一听,整个人炸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傅西:“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傅西冷冷地说着,“狗急了还跳墙呢。你要是逼我,逼我老婆和孩子,逼傅北,你看我敢不敢?”
他说这话的时候极为认真,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眼睛紧紧盯着张桂芳。
张桂芳又气又急。
她知道傅西的性子,要是她继续闹下去的话,傅西肯定是会按她说的话去做的。
张桂芳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大声地哭嚎:“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傅西理也不理她,提着斧头就回去了。
回家路上,吹着冷风,傅西感觉到痛后有些凉,他打了一个寒颤,伸手往后背一摸,全是汗。
拿斧头去砍他爸妈的大门,他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镇定。
前世今生两辈子做这一件事,他心里慌得要命,支撑他的,完全是一股怒气。
现在怒气散去,理智恢复。
他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有那么勇气和胆量拿斧头去砍自己爸妈家的大门,他竟然敢当着他妈的面说要去傅南的学校里闹。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当真的做了的时候,他才发觉,这并不是很难。
“傅西,”李家瑜听到声音,刚才又看到傅西拿着斧头出去了,心里担心得要命。
她怕傅西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错事,她当时就想追去拦着傅西的,可是家里没有人,让她留两个吃奶的孩子在家走开,她是不敢的。
她表哥今天相看,她妈过去她姨家里帮忙,所以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
张桂芳过来拍门咒骂的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两个小孩子,所以她也没理,由得张桂芳拍门咒骂。
千想万想,没有想到一向老实的丈夫,竟然气冲冲地拿着一把斧头出去。
“没事吧。”李家瑜边说着,边快步地走向傅西。
傅西抬头,朝李家瑜笑笑,说:“没事。孩子怎么样?睡了吗?”
李家瑜上下看了傅西一眼,没有在傅西的衣服上看到血迹,松了一口气:“他们睡了。你刚才拿着斧头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没去哪里。”傅西应着,“就是去劈了他们家的门。他们来吵你们一次,我就劈一次的门。”
他也不怕,更不想再忍了。
再忍下去,他爸妈还以为他怕了他们,以后很有可能会天天过来拍门呢。
李家瑜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傅西。
“家瑜,我得立起来才行。”傅西叹了一声,“我不立起来,我们全家都被人欺负。如果连被父母欺负都搞不定,以后生意红火了,怎么搞得定那些泼皮无赖?以前我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他是一家之主,他得立起来才成。若不然,即便赚到钱,也是被别人欺负的命。
“嗯。”李家瑜低低地应着,眼眶含泪,听到傅西这一句话,以往的辛苦都值得了。
傅西,他终于长大了。
傅西走过去,轻轻地抱着李家瑜,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过虽然不自在,但是他仍是抱着李家瑜。
他早该立起来了。
要是早立起来,前世家瑜就不会那么早死,他的孩子也会有出息,不会那么累。
幸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幸好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傅西这一番操作之后,张桂芳那一边没有再过来拍门,也没有再过来硬要他们回去干活,劈烂门的事情更是没敢过来追究。
傅西松了一口气。
他继续忙活着。
这日,他才回到家里坐下,就有人过来,想要跟他做一笔生意。
明天见。小孩这两天不舒服,不能及时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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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不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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