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严苛这么一耽搁,刘芳与周宝珠回去就晚了些,勉勉强强赶上了最后一趟公交车。
下了公交车,天已经大黑了,零星几点家用灯泡的黄光透漏出来,让人格外安心。
周来贵缩着身子,顶着冷风等了好久,见了刘芳母女二人,狠松一口气,不免责怪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冷的要死,回去再说。”夫妻两个往回走,刘芳频频回头,总觉得后面有黑影子跟着她,又想着今日严苛说的话,不免有些害怕的将闺女紧紧搂在怀里。
“来贵,你回头看看,是不是有黑影子跟着咱们。”刘芳轻声说道。
周来贵回头看了两眼,什么也没看见,周宝珠一直盯着后面,见了黑影,忙道:“爸爸,爸爸,黑影在树后面。”
周来贵听了,将蛇皮袋往地上一放,嗖的窜出去,那黑影听了声音,也是撒腿就跑,不过没跑几步就被周来贵逮着了。
周来贵把人往地上一推,半个身体将他压在地上不得动弹,抬起拳头就准备揍人,却听地上的人求饶道:“姐夫,姐夫,是我,我是刘翔。”
“什么?刘翔?”周来贵一愣,稍稍松了力道,借着月光一看,嗨,还真是小舅子刘翔。
周来贵一把死死抓住刘翔,一把高声对着刘芳道:“芳芳,别怕,不是歹人,是你小弟。”
刘芳抱着周宝珠过来一看,还真是自己弟弟刘翔,只见他穿的一身破破烂烂,人又瘦又脏,真跟个乞丐似的蓬头垢面,刘芳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没忍住狠拍了他肩膀两下,气道:“你个二百五,过年边上跑什么跑?”
刘芳一边数落着,一边把弟弟带回了家。刘翔鼓着脸,眼睛看着旁边,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你姐问你话呢,什么态度,小心我揍你。”周来贵见刘翔一副欠揍的样子,没忍住骂道。
“我什么态度?我还没问你呢?你要是瞧不起我家就直说,干什么打电话过去骂人?我爸还在医院里头躺着呢,就要听你家人的训?”刘翔也不怕周来贵,梗着脖子就要跟他打架。
见两个人都是脸红脖子粗,刘芳气的一人给了一拳头。
“翔子,怎么跟你姐夫说话的。爸生病,你姐夫可是找人借钱给咱爸的,你可不能没良心。”
“姐,我没讲姐夫不好,可是他再好,他嫂子跟他妈也不该打电话去催账,还骂咱爸装病骗钱,说的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讲出口。”刘翔正是要面子要自尊的年纪,家里爸妈被人瞧不起嘲讽,他心里哪能痛快,这不,一时脑热,就不管不顾的离了家,想要出来闯荡闯荡,挣点钱给外人看看。
周来贵跟刘芳听的云里雾里,就让刘翔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原来在周来贵一家去省城打工后,大嫂子许丽就撺掇着于婆子打了电话给亲家张兰。
说来,也是村子里闲言碎语太多,三姑六婆们总是叽里咕噜于婆子老两口不地道,亲家住院了,不说给钱,连句问候都没有。
许丽脑子聪明,就让于婆子装模作样打了通电话,先还客套了两句,后来村长儿媳妇忙别的事情去了,婆媳二人见四下无人就显露了本性,张口闭口都是要钱,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门的水,没道理刘家有事,跑来寻周来贵要钱的。还说刘家穷疯了,为了骗钱,还哄人说老头子被牛捅了,乡下人,哪个不晓得耕地的老黄牛最是温顺。
许丽嘴巴子利索,说话还毒,真是句句扎人心窝子,话里话外都是刘家又穷又奸又欺负人,把张兰气的心窝子疼。
刘翔这个当儿子的听他妈讲了这些苦处,怎能不恼火。再加上大姐夫也嫌弃她大姐借钱给爸爸看病,寻了个由头还把大姐打了一顿。
这两桩事情闹在了一起,刺激的刘翔心里发了狠埋了怨,想着自己就是死了,也要把欠两个姐夫的钱还了。
周来贵没想到中间还闹了这么一出,又愧又气,直言道,“放许胖子的狗屁,我家的事情关大房什么事。你小子也是个老实的,当时就该骂回去。你也不想想,大房的嫂子,有什么本事当我的家?我家里头,是你姐当家做主,你不听我们的话,倒被个外人给气着了,气着了不说,还要跟你姐,跟我生分。你说说,你是不是个大傻子。”
刘芳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嗓子道:“你姐夫骂的对,周家早八百年前就分家了,就是你姐夫的爸妈也管不着我们。你为了外人离家出走,也不管爸妈担不担心,你说说,你是不是糊涂虫?”
刘翔被说的只能低着头,但还是倔强道:“反正挣不到钱,我是不会回去的。姐,姐夫,家里穷,哪个都看不起咱们,我不想爸妈一辈子都矮人一截。”
刘芳知道被人看扁的滋味不好受,但并不代表弟弟做的就是对的。
“你现在晓得这个道理了?以前让你好好读书,你怎么不听?你就算要出来挣钱,难道不该跟爸妈打个招呼?我问你,你没带钱,这几天吃住是怎么弄的?”刘芳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给刘翔,看他这幅样子,就晓得什么也没混出来。
刘翔肚子是真饿了,也没跟刘芳客气,呼啦啦就吃了起来,因着速度态快,还噎了两下子。刘芳擦了擦眼泪,也没继续数落他,等他吃饱了,才又问道,“大姐夫是怎么回事?怎么如今还打人了?”
刘芳是大姐刘香一手带大的,两姐妹情分非比寻常。
若说刘芳是外柔内刚,那刘香就是外柔内也柔了。她脾气好,人也能干,在家当姑娘的时候,从没跟人争过嘴角。
她就是个宁愿自己吃亏,也要和和气气的性子。
刘芳还记得,当初大姐夫拖了好几道人情才把姐姐娶回家,没想到如今竟敢打人了。
“姐,爸妈看走了眼,以为姐夫当初为了娶大姐废了许多心思就是好人了。哪个晓得他如今孤拐的很,把大姐管的死死的。一毛钱都不给大姐花。大姐没办法,自己又是种地,又是打零工,挣了点钱,也就刚够自己跟孩子的吃喝。咱爸住院,妈都没跟大姐说,还是外人传来传去传到大姐耳朵里。大姐当天哭着回来,又给了自己攒的私房钱,哪个晓得后来大姐夫知道了,就跑过来打人,还骂大姐是败家婆娘,要掏空他刁家的老底。”
两个姐姐,一个嫁的近,但是男人差。二姐夫人倒是好,可是离的也太远了。
他这个刘家男人,若是不多赚点钱,以后哪里有底气给两个姐姐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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