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大概是有些尴尬,赶忙倒了两杯茶,笑眯眯地送到了樊持玉和清越面前。
“这是我们这儿刚煮的茶,剑南的蒙顶石花,二位娘子尝尝。”
樊持玉嘴上客套地说着不好意思,还是接过了茶。
“那对珠玑耳珰,樊娘子可还喜欢?”
“靳公子放心,我们娘子很是喜欢,只是我们娘子的耳孔细,那对耳珰有些太粗了,只好串起来挂着戴。”清越见靳淮生问起就顺势答道。
樊持玉面上挂着浅笑:“多谢靳公子,我正愁想不好拿什么来回礼呢。”
“樊娘子客气了,侯爷知遇之恩,在下无以为报。”靳淮生一边说着,又拱手鞠了一躬。
从前在安奚时,礼节并没有这么分明,她竟是第一次发现靳淮生是如此守礼人,见他周身上下并无丝毫不妥,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靳淮生直起了身子,又问道:“娘子今日,可是骑马前来?”
“您都看见门口停得两匹马了,有何不妥?”
“不过是我府里正好有只上好的马鞍,想改日给娘子送去。”靳淮生说着,还是那副恭敬模样,“侯府祖上军功封爵,世代出将才,娘子会骑马,自然不奇怪。”
靳淮生这话,听得樊持玉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当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天赋非常,无师自通,稍加点拨就能骑马上街。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骑马是从前她的叔母教了一个月才教会她的。
说来也巧,樊郅的弟弟樊邵在边郡任淇南节度使,当年北上大雪封巍山,一行人宿在了淇南节度使樊郅的府中,樊郅待她这个大侄女向来亲厚,留她在淇南宿了一个月,那是她上辈子最后一次在靖国过年节,最后还是樊邵亲自送她出关。
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界做客,樊持玉在这儿并不自在,喝完茶就带着清越走了。
不知何时,屋外下起了雪。
那日的暖阳已经不见踪影,细雪飘在樊持玉的肩头。
“晚上还有灯会呢,这可如何是好。”清越望着天上的阴霾,闷闷不乐地说道。
一旁的函胡见状安慰道:“说不定一会儿雪就停了呢,再说,大不了咱们穿个斗篷遮个伞,我还要上街再去买一个你那日带回来的胡饼子呢。”
谁料这雪越下越大,整整下了一个下午。
前几日的积雪才化完没多久,新的雪又堆在了枝头。
“白雪落上元,也是许久未见了,这有何不好?”樊持玉听见了门前二人的对话,遂随口说道。
“娘子!去年也这样,就是因为下雪,你说不去灯会了,可惜你没见着去年平延门的打铁花还有街上唱的百戏,你忘了吗?”
樊持玉是真的忘了这些陈年旧事。
但此时,望着承平十四年的春雪,她也是真的欢喜。
“好好好,今年就算下雪我也出门,我还要去看灯影戏呢。”
吃过家里的晚宴,准备回房时,樊持玉注意到雪好像小了,不似下午那般来势汹汹,天上的云雾也散开了不少,一轮圆月也清晰可见。
“守得云开见月明!娘子,好兆头啊!”
“祝娘子新年里无病无灾,顺心如意!”
两个丫头也是因着灯会有些许兴奋,樊持玉可不记得前世的上元节也有这么一出。
她回房穿上了一件橘红色的披袄,她记得这间披袄当年她也一起带去了安奚。又拿出了当日靳淮生送的祖母绿耳珰戴上了。
这一年真能顺心顺意吗?
看着铜镜里绿色的耳珰,樊持玉又一次对未知的命运感到了恐惧。
要想逃过和亲,大概只能早早找个人嫁了吧。与一个不相熟的人草草过完一生,总比远嫁安奚要好吧。
只是总有别的女子要和亲远嫁,再走一遍她前世所经历的坎途。
想到这里,樊持玉不免的暗自神伤。
“娘子快看!雪停了!”清越指着天边,笑着说道。
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樊持玉带着樊持锦与樊临,三人与几个侍从分着乘了两辆马车,一起上车,往街市去了。
马车路过昌平坊时,两个小的透过车窗看见了酒楼前支好的的花灯,一下便对猜灯谜来了兴趣,就在此处下了车。
樊持玉看着街市里处处是各色的华灯,对猜灯谜并没有多少兴趣。
行了不远,她又路过一处摊贩扎堆的地方,隐隐约约闻见了炒栗子的香味。
她从小就爱吃栗子,从前在家中时常常要厨娘做栗子糕吃。
后来去了安奚就再也没有见过栗子了。
记得去死的前几日喝茶时,她还和清越说过,想念西京家里的栗子糕。栗子糕配茶,最合适不给过了。
她喊马夫停了车,下车买了一袋糖炒栗子。刚准备坐回车上,又被一旁的糖葫芦迷住了眼。
小时候与祖父母出门常常吵着要吃糖葫芦,不知是前世什么年岁的哪一个寻常的冬日,她最后一次吃了那亮晶晶的糖壳,最后一次尝了鲜红的山楂。
樊持玉并没有买糖葫芦,总觉得从前她那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就是拨完糖壳后只剩心酸。
还是把这酸甜的味道留给过去的时光吧。
比起要吐山楂籽的糖葫芦,她还是更喜欢糖画,透亮的黄色糖画只有甜味。
“娘子,有什么喜欢的图样尽管说来!我什么图样都会画!”卖糖画的小贩舀起一勺糖浆,笑眯眯地看着樊持玉。
“师傅,我要写一个顺心如意,就这四个字便好。”
"这……这……我不识字该如何是好……"
顺利签约了!我要日更庆祝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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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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