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华早问过了。
向小玉能对儿子说啥,自然是让他好好等着,保准给他找个比杜箬兰更好的。
十里八村哪有比杜箬兰更好的姑娘,别的不说光看相貌,从小到大刘向华就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就连城里的姑娘都比不上她。
这么好看的姑娘眼看就是自己的了,临到手却飞走了。
刘向华不甘啊,自己这么好的条件,她咋就要退婚呢?
退了婚她能找到更好的!
不可能,全镇上下就没有比他条件更好的人家,更何况如今她退婚名声也坏了。
“箬兰,你就没有想过退婚的后果吗?工作,工作没了。名声,名声坏了。除了我,整个东平镇你还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三句不离家世,杜箬兰真想说你刘家也就在这个旮旯小镇有点面子,出了这儿还是个啥。
“婚都退了,以后怎么样是我的事。刘向华同志,你管不着。”
前世的种种深埋于心,杜箬兰就跟吃了炮仗一样,态度根本好不起来。
刘向华被噎得说不出话,他咬牙涨红着一张脸,都快要气死了。
“好,好得很。你以为退婚了就能跟唐军好?我告诉你,唐家不可能让你进门,你会后悔的。”
刘向华气冲冲地走了,杜箬兰呸了声,都说跟别人没关系了,还死咬着不放,这人脑子有坑。
回到家,杜箬兰将东西放好,正准备收拾一下屋子,破旧的院门就给人撞开了。
二房三房男的女的,七八个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周秀娟说:“杜箬兰,你给我出来。能耐了,居然敢退婚。昨天办酒席那些钱呢,你得赔。”
一群人不上工,看着影儿就找她要钱来了。
杜箬兰扔下手中的抹布,说:“多少呢,直接从我爸的存款里扣,奶死的时候不是都给你们了嘛。啥都不用你们出,直接扣,扣完了再将剩下的还给我就是了。”
“诶啊,你还倒打一把,早就跟你说过了,没钱,那些全花光了,没钱。”
周家慧说:“从十三岁养你到十八岁,你以为你是喝风长大的,啥不是钱,要算也是我们找你算。”
杜箬兰看着她笑:“那好啊,找大队长,找叔公他们都过来啊,大家一起将这个账算了,看看多少,到时候多贴少补。”
就向先前杜箬兰所说,自奶奶死后她学没上了,自己上工挣一份口粮,吃的穿的也是最差的,有个头疼脑热多半都是自己熬,根本花不了啥钱。
周家慧就是乘一时口快,稍稍用用脑子就知道这事儿他们占不上便宜。
请人自然是不能请的,账也是不能算的,杜家两房人讨不到好,周秀娟跟周家慧就在门口哭爹骂娘,说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几年养了个白眼狼,总之以后不管了,他们就当没这个侄女。
现在杜箬兰突然能耐了,拿长辈谱压不住,想打她还说要告派出所。
一群人奈她不何,周秀娟跟周家慧就想在嘴上找点便宜,骂骂咧咧一直到晚上下工,杜箬兰也不理她们,自个儿收拾自己的屋子。
时下农村也没啥娱乐活动,无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不少人都过来问情况,知道杜刘两家的婚真的退了,全都唏嘘不已。
杜家这大闺女咋回事?
脑子给驴踢了呢!
到了夜里,门外总算清静了。
杜箬兰去了后面的自留地,好家伙,地里的菜都给拔光了,一颗都没给留下,她还想弄点菜粥当晚饭呢。
罢了,拔光了也好,改明儿她再种上,就是自己的了。
这厢杜箬兰刚将粥熬上,院里又来人了。
“箬兰,熬粥呢,刚好我带了饼子给你,一会送粥。”
杜美美将东西放在锅盖上热着,之后蹲在旁边跟杜箬兰嗑话。
无非就是下午闹的那些,婚真退了?工作也不要了?这桩亲事以前也是她点头同意的,怎的结婚那天又不乐意了?
现在跟杜家人也闹翻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听听这些话,全问到点子上了。
要不是经历了前世,杜箬兰还真以为她是关心自己,而不是包藏祸心。
杜箬兰看着这张脸就隔应人,她兴致缺缺地应着,不想说的就是一个嗯字作罢。
至于以后的打算,现在连高考都没有恢复,生意也做不得,她能咋,上工挣工分呗。
杜美美只当她心里烦,也就不多问了,反正知道杜刘两家没关系就成了。
为啥退婚?可能她脑子傻了吧。
临走时,杜箬兰将昨儿个借的那些东西还了。
杜美美再三强调,有啥事就过去找她,一日做姐妹,这辈子做姐妹,杜家人不管,她管。
杜箬兰听见这句话就笑弯了腰,眼泪都快给笑出来了。
杜美美刚开始只当她感动,笑着笑着又感觉不对,杜箬兰看她的眼神莫名让人心里发毛。
“箬兰,你,你没事吧?”
心中有鬼,杜美美还是心虚。
杜箬兰扶着腰,将凌厉的神情收了收,说:“美美,你太好了,能你有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好开心。”
杜美美松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漂亮话才走。
杜箬兰看着她的背影脸慢慢冷了下来。
一个大渣男,她想要自己应该成全她。
次日一早,杜箬兰吃完早饭就准备上大队办公室。
先前她在纺织厂上班,两个多月没上工了,这下回村还得找队长说说,看安排个什么事做。
大队办公室就在村子中间,两间矮小的瓦房,一个晒粮食的大石坝,平时开会什么的也都在这儿。
杜箬兰走到半路,看见后村方面也有人向这边而来。
她等了等,便见到一个穿白衬衣的姑娘扶着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杜箬兰认识,冉逸的奶奶,虽然前世她跟冉逸好的时候老太太早已经不在了,可照片她见过,自然认得。
而扶住老太太的那姑娘……
杜箬兰没有任何印象。
她是谁?
人近了,杜箬兰主动上前招呼。
“廖奶奶,这么早,上哪儿呢?”
眼前的姑娘笑盈盈,眼儿亮,鼻儿翘,小嘴儿殷红殷红的特别诱人。
廖金月也记得她,前天逃婚那个。
“你,认得我?”
她还记得先前这姑娘抓着孙子不放,可很显然他们都不认得她啊,这姑娘怎的……
廖金月想不通,杜箬兰笑着道:“廖奶奶,你还记得杜大山吗?”
杜大山?杜大山!
廖金月恍然,当年他们家还没搬走时,铺子里是有个叫杜大山的学徒。
“你是?”
杜箬兰笑着说:“杜大山是我爸。”
原来是这样。
“你这孩子,咋认得我们的呢。”
当年杜大山在他们家做学徒的时候还是十多岁的小年轻啊!
“廖奶奶,我爸在的时候经常提起冉家跟老太爷,那天见你们下牛车,莫名有一种亲切感,看气度又跟咱们不一样,心中一动,便感觉是。”
“你这小眼神还挺好使。”
“是呢,谢廖奶奶夸奖。”
两人都要去大队办公室,一路说说笑笑倒熟络起来了。
杜箬兰比较在意扶着老太太的姑娘,便出主动跟她搭话,结果发现她是个哑女。
廖金月介绍道:“这孩子命苦,小的时候在街上要饭,老头子见她可怜便带回来了,那个时候她就听不见,想来是天生的。”
难得遇上一个投缘的,又跟他们冉家有点渊缘,这些事廖金月也就说了。
其实也没啥,她不问,到时也有人问。
原来是收养的,自小就在冉家,如今都这么大了,可前世怎么没这号人,也从未听冉逸提起过。
不应该啊……
杜箬兰对哑妹笑了笑,比了个你很好看的手势。
虽然她觉得这姑娘比起自己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可已经很不错了,皮肤白,脸盆子圆圆的带着点婴儿肥,脸颊两边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看着十分可爱。
她的手语还算标准,哑妹明显有些意外,之后展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特别讨人喜欢,杜箬兰不知为何却疼她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她对自己来说是个未知的存在。
来到大队办公室,大队长杜平忠刚好在。
杜平忠对廖金月说:“你老怎么来了,有啥事吱会一声,我过去便是。”
他的态度很恭敬还提了凳子给廖金月坐。
要是二十几年前,廖金月自然而然便会受下他对冉家的敬重,不光是因为冉家广结善缘,这杜平忠当年跟杜大山一样,也在冉家做过学徒。
可现下不一样了,想到自家的处境,廖金月很客气地说了谢谢。
杜箬兰是过来提上工相关事宜,她本来想等廖金先说,结果好一会见她没开口,心中便知廖金月不想当着别人说自家的事,于是将自己的事情先说了。
杜刘两家退婚的事闹得可大了,如今杜箬兰工作也没有了,想上工自然没问题,不过杜平忠还是提了她几句。
那么好的婚退了可惜,还平白得罪了刘家不是。
杜箬兰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顺口打了两句哈哈,之后就走了。
不过她也没真走,出门下坡之后拐了个弯跑到办公室后面偷听。
上一世她跟冉逸的时候那男人已经功成名就了,对于当年这些事她知道得少。
如今听一听,提前知道个前因后果,后面也好找机会去帮他们。
办公室内静谧无声,杜箬兰趴了好一会才听到杜平忠的声音。
“太太,这改造信我收下了,以后你老就安心在村子里待着吧。上工的事,这姑娘跟大家伙一起干就是了。至于你孙儿,他是文化人,干我们这些农活倒是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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