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气氛有些尴尬，有些问题你永远不能说出口，自他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回不去了。
“别难过，毕竟本来就都是假的。”这是太宰治的声音。
他太直白了，似乎并不知道这对中原真守意味着什么。
都是假的吗？他的朋友是假的，老师是假的，同学是假的，这个校园生活是假的，可能一切都是假的。
那母亲呢？太宰治回来这个事实呢？是假的吗？
他父亲呢？这么多年不回来不是因为不爱他，是假的吗？
太多问题了，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心脏高空坠楼似的下沉，在最低点徘徊，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存在感很强烈。
“渡边！”中原真守叫住他，“你到底……”他声音甚至出现了哭腔，怎么能不难过呢？
“中原真守！”太宰治第一次叫他名字，把他唤回了神，但是发生过的事情不会被收回。
“怎么了吗？”
“没怎么……”
“你怎么回事啊？回来之后奇奇怪怪的。”
中原真守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他像是被撕裂成两半，感情上想要嘶吼流泪，理智上知道太宰治是对的，明明脑子要炸了，需要注意，却笑哈哈地演戏。
毁灭吧……
“中原，晚上和我一起来学校探险吧？你听说过学院七大不可思议吗？”
学院七大不可思议，是近期突然出现的灵异故事。
第一:诡异的梦
第二:破碎的镜子
第三:午夜钢琴
第四:消失的台阶
第五:游荡的白衣女人
第六:泳池的求救声
第七:监控拍到的无脸黑影
这些传说中的故事，他走前就有几个，如今新添了泳池的求救声，他穿越回去之前也答应过兄弟去看，不能食言，但如今的情况……
想到他爸是黑手党，暗地里有不少人对他妈虎视眈眈，他实在放心不下来。再加上之前他老妈和他老爹给他的试胆训练有了一定的阴影……
……
经过深思熟虑，他都要开口拒绝了，结果耳机里传开了太宰治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老爹和国木田讨厌太宰治不是没道理的，这人想一套是一套，完全不管别人死活。
“答应他，我也想见识一下校园七大不可思议！”
“好啊！”
中原中也是准首领接班人了，他的工作如今翻了一倍不止。
按理来说，他的工作应该文件类变多外勤变少才是，森首领却反其道而行之，生怕中原中也死不了似的，把他往火坑里推，每次都是外勤任务，每次都是高危险性的任务。
不过他每次都能很好完成就是了。
他像往常——也不太像。
毕竟那家伙回来了，他浪费了很多时间陪他。甚至每年的休假时间，应该回去陪儿子的时间，他都在工作。这一次可以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所以在中原中也像往常一样踏进工作大楼的一刹那，无数个惊诧的目光齐齐望过来，那样子，活像是在看动物园里抓耳挠腮的猴儿。
但猴子明明是和人类最为接近的动物，四舍五入来说，人类就是猴子。
各位猴子看着猴子大王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安静完后爆发出了惊人的议论声，内容大概是“中原干部居然迟到了？！！”“发生什么事了，他居然休假一天？”“也不是，半个月前也休假了吧。”“最近世界是要毁灭了吗？”“魔人也不会再侵入了吧。”“地球要炸了吧！”“魔人肯定不会了，他都跟咱们签订了条约……”“是吗？”“当年那位大人办的这事，肯定没错……”
被议论的猴子大王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焦点，就算知道了他也不甚在意，右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能很好地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力。
那个人的声音他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岁月是把杀猪刀这句话永远没错，那家伙欠揍的嘴脸，在记忆里愈加清晰，又愈加模糊。
因为很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失去，所以才更加想念，当年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突然消失4年，又突然出现，他的感情足以在4年里发酵。
如果那4年之后的重逢是发酵成香甜的酒，那现在就是苦，连涩都没有了，内里泛着血，汩汩往外涌。
令他高兴的是太宰治一点都没有变。
令他厌烦的是太宰治一点都没有变。
没人注意到即将成为首领的干部大人的烦恼，就算是叹气也无人问津。
听得懂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芥川是只独狗，独来独往，也不太会聊天。
“……”
很久没有想过这么多了，过去那么多年，他都忙于工作忙于家庭，尽力不去想关于太宰治的一切。
万幸中原真守是个好孩子，没有抱怨过什么，也不需要什么更多的东西。
尽管小孩子不懂事时提出的难以回答的问题，那些他以为愈合的伤口，才会愈加鲜明，也只有这种时候，中原中也才会发现，伤口没有愈合，只是麻木了。
小孩子单纯地望向他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带着光。
这才是最恐怖的，因为他很单纯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他连生死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告诉他你妈妈已经死了，不要再问了？
只有这种时候，巨大的无能为力感才会席卷而来，好像之前的努力全是笑话一样。
“你妈妈会回来的，他这么说的。”
他是这么说的，他说的从来不会有错，所以他会回来。
只要停下，就好像会回到以前在一起时的时光，就好像他不是无能为力。
之前在家陪太宰花了很多时间，所以当天晚上他并没有回家，听着太宰抱着儿子睡着，还有他半夜溜出去入水时的尖叫。
揉了揉脑门，看着定位的去找太宰。
捞起他时，这人脸上带着得逞的笑，贱兮兮的。
平常无光的死鱼眼，却被路灯光照得发光，像是眼睛里带着的光。
“你这人啊——”
“我怎么了？中也，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是不是得一直躲着我？”
“……”
中原中也没说话，将太宰治拉到车上，用毛巾擦着他的身体。
他奇怪，这人身上的绷带居然没有湿。
“今天玩得开心吗？”他说的是在学校的事。
“还可以吧，也因为这个，我发现一些问题。中也，咱儿子被人盯上了，估计潜伏得还有些麻烦，可能是小矮子二号身边的人……”
这人滔滔不绝，回来后没有留恋，给中原中也下达该是“双黑”时期才会有的“指令”。
真是个混蛋！都不替别人考虑一下的吗？！！
气愤不过，他手上用力，将太宰治的头发擦得乱七八糟。
“你身边也有点危险，明天想办法揪出你身边有问题的人，我去抓住……”
“喂——”中原中也丢开毛巾，按住太宰的肩膀，一只腿插/在他的双腿中间，“你这人很没良心啊——”
他还没说完，太宰治就扒上他的肩膀吻了上来，只是安抚意味的、没有任何**的吻。
“我刚刚不是问过你了吗？你岔开话题了。”他缓了口气，才继续问道:“中也，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是不是得一直躲着我？”
“……”
“我现在就在这里，中也。”太宰治笑着看着中也的眼睛，一寸一寸地靠近，眼睛里的笑意像是在蛊惑，那里盛满海水——那是中也的眼睛。
“来吧，毁灭我，我就完全是你的了。”
“我当初没能亲手被你杀死，这一次，你终于可以……”
杀死是不可能杀死的，但毁灭一定是要的。
中原中也这些年不是没有被塞过OMEGA，敌对组织为了攻破这边的防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这些年又没有使用过抑制剂，又不碰omega，遇到事情都是自己解决，能忍住不去碰那些人简直是该夸奖他惊天地泣鬼神的意志力。
他都有些迷惑，为什么那些OMEGA在他易感期的时候都没能成功爬上他的床，甚至是站着进来单架出去，费那么大功夫没能让他卸下防线，太宰治——还不是个好人——一句话，一个眼神，成功让他理智崩断。
太宰治的建议蛊惑力太强，建设性太高，一个撕咬着的、报复的、掠夺性的吻，是一切土崩瓦解的开端。
没有温柔，前戏也不给，一切是粗暴的，绷带缠绕在眼睛上，夺走视力带来其他感官的冲击，车子的震动让身体振颤，中原中也的每一次进攻加上车子的晃动，让他的忍耐到达极限，从嗓子眼里发出的令人遐想的叫声像在引诱——对我更粗暴吧。
意识模糊间，后颈处一阵刺痛，空气中弥漫着红酒味，香甜又苦涩，太宰治却只能感受到脖颈的刺痛——
他再也感受不到被标记的滋味了。
两人对这件事心知肚明，所以这次“毁灭”才更难受。
车子渐渐沉睡，太阳逐渐升起。
跑车回到家里，生活正常进行。
我真的很讨厌你。
tbc.
PS：本来是可以多更一点的，发生点事没能写下去，跟人聊了会天，天黑了。
现在作为大学的黑奴，写不了太多。（话说这东西还有人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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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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