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长安就乘电梯和艾文一起去了四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长安有些好奇地踏出电梯，发现自己正前方是一条和一层极其相似的通道，里面零星地走着几个人，通道右侧的玻璃正对着四层的大厅，不同于三层的明亮，四层的环境很是昏暗，整体的氛围和一层有些相似。
长安透过玻璃看过去，看见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许多台椭圆形的机器，机器正面是和训练舱类似的透明玻璃罩，可以随意升降，机器里面的空间则被设计成了一个小型的休息室，正中间是皮质的座椅，左右两边各安装了几个托盘，上面摆放着水果、纸巾、饮料之类的东西。
而座椅的上方，则悬挂着个外型流畅的电子眼罩，看上去造价不菲。
这些应当就是虚拟仓了。
“好高级。”长安忍不住感慨。
艾文闻言，从他怀里钻出来看了一眼，然后丝毫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这些都是好几年前的款式，我买过，模拟仿真度很一般。”
长安忍不住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你之前究竟多有钱？”
艾文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算过。”
长安想了想，换了种问法：“那这个虚拟仓多少钱？”
艾文沉默片刻：“……我买东西不看价钱。”
长安：“……”
他默默捂住心口，再次深刻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他们并未停留太久，身后的电梯很快便又有人走出来，长安便也收回了目光，跟着前面的人朝通道的尽头走去。
几分钟后，通道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向右的拐角，长安跟在其他人后面走了过去，发现自己的左手边出现了一扇长达十几米的大门，而右手边，墙上原本窄窄一条的玻璃变成了一面几乎落地的玻璃窗，他侧头看过去，正巧迎上里面几个走出虚拟仓休息的客人们打量的目光。
长安突然有一种正身处于动物园展区的错觉。
只不过他是被参观的那一个。
他礼貌地对着客人们点了点头，然后收回视线，跟着前面的人一起在大门前刷了手环。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大门并未全部升起，而是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小门。
长安走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意外的宽敞明亮，正中间的空地上摆了不少休息用的座椅，有的地方还安了自动贩卖机，里面放着营养液、治疗药剂、武器燃料之类的东西。
而每个自动贩卖机的旁边，几乎都围着几个摊位，那些人大多只是在地上潦草地摆了块黑布，上面散乱地放着和自动贩卖机里差不多的东西。
明明是看上去有些多此一举的行为，可来往的人却偏偏都选择了在那些摊位上买东西，反倒是一旁空闲的贩卖机始终无人问津。
长安怀着好奇走到离自己最近的自动贩卖机前，然后便立刻明白了原因。
这里面的东西要比二层贵很多。
见他过来，自动贩卖机旁边的摊主抬头看了一眼，随后有些意外地道：“新人？”
长安低头看向他：“是的，我今天刚来。”
“那里面东西贵。”摊主扯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他指了指自己的摊位，对长安道：“都是从二层商店背过来的，和机器里的东西一样，但价格只要它的一半。”
长安简单算了算，发现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也要比原价贵不少。
他有些疑惑，正要开口询问，旁边的摊位上，一个应当和他一样是新人的少年便率先发出了质疑：“这么贵？我还不如在二层买完自己带上来。”
他声音并不小，周围不少人都闻声看了过去。
长安面前的摊主也听见了少年的质疑，只见他咂了咂嘴，意味深长地道：“带不上来的。”
长安重新将视线投到他的身上：“什么意思？”
“来的时候看见那扇大门了吧？”摊主指了指出口的方向：“那里安了感应装置，所有二层商店里的东西都有特殊标记，只要经过那扇门就会被检测出来。”
“警报一响，赌场的人就会来把你带走，或者罚款一万，或者停赛一周，而且带上来的东西也会被没收。”
长安道：“那你们……”
摊主神神秘秘地朝他晃了晃手指：“这是商业机密。”
这个摊位上的东西还算齐全，长安索性蹲下挑了几瓶治疗药剂，付钱时顺便询问了摊主的名字，向他表示以后打算继续在他这里买东西。
“叫我范伊就行。”摊主爽快地和他互通了名字，顺便给长安指了报名处所在的方向：“四层的工作人员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客人那边，很少来我们这里，所以比赛场次都是系统自动分配的，你去机器那刷一下手环就可以。”
“好的，谢谢。”长安冲他点了点头，便起身朝着报名的地方走去。
报名处在正对大门的最里面，地方不是很大，十几台机器呈横排一字型列开，外型看上去有些像长安印象里的地铁自动售票机。
比起三层拥挤的报名处，这里的人显然要少上许多，长安挑了个空闲的机器，按照上面的提示操作了一会，顺利地拿到了系统分配的场次信息。
比赛场地被设在空地的左右两边，从大门两侧延伸到最里面的白墙被十几条通道分割成了不同的区域，通往每个区域的通道旁都标注着各自的字母代号。
“A区003……”长安轻声重复了一遍自己分到的位置，抬头环顾四周，发现A区竟然在刚进大门的位置，和他之间横跨了整整一个四层的距离。
而此时距离他的比赛开始时间，仅剩不到五分钟。
“很不人性化的设计。”艾文如此评价道。
长安欲哭无泪地表示赞同。
很快，空旷的大厅里便多了个拔足狂奔的身影。
三分钟后，气喘吁吁的长安终于赶到了A区，不过好在这次的场地距离通道口很近，长安刚拐进去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标着003的房间门。
他刷了下手环，金属门应声而开。
整个房间由金属打造，空间比想象中宽敞些，约莫相当于两个金属笼的大小，屋里没有开灯，只有设备和电子屏幕闪着蓝色的幽光。
艾文自觉地从长安怀里跳了出来，在门口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和之前的很多次比赛一样，他熟练地将右手放在胸前，对长安轻轻颔首道：“一切顺利。”
长安弯了弯眼睛：“借你吉言。”
他抬步迈进房间，房门在身后随之关闭。
门锁落下的同时，周围的场景瞬间变换，原本昏暗的环境也变得明亮起来，长安不由得眯起眼睛，待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后，这才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似乎正身处一个类似于斗兽场的地方，场地呈正方形，范围和房间原本的大小一致，周围则被高高的护栏圈起，护栏外则是呈阶梯状的观众席。
那些客人们的投影坐在高处，人数要比长安想象得多一些，约莫有近百人，他们的脸部似乎做了特殊化处理，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
长安低头看向自己脚底和现实别无二致的沙子，心里忍不住感叹了下虚拟环境的厉害。
熟悉的倒计时响起，他集中起精神，紧紧盯住了正前方紧闭的笼门。
很快，笼门打开，一只体型巨大的异种从里面爬了出来。
不同于以往见到过的那些，这次的异种似乎是个水生生物，外型看上去和章鱼极其相似，头部臃肿而肥大，身下生着数十条粗壮的触手。
它左右两边各长了两只眼睛，看上去十分怪异，混浊的眼珠随着它的动作缓缓转动，最终一齐盯住了长安。
一种难以形容的阴冷感爬上后背，长安浑身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他警惕地握紧了匕首，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变故只在瞬间，几乎是一瞬间，异种便挥舞着粗壮的腕足袭来，耳边传来极具力量的破空声，长安反应极快地弯腰躲开，手上的匕首反手挥下，眨眼间便将触手尖端砍掉了一小截。
然而下一秒，那断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起来，不到十秒钟，原本被砍断的触手便彻底恢复如初！
长安暗自心惊，但手上动作未停，他一边灵活地在触手的攻击下穿梭着，一边找准时机刺向异种，但无论他速度多快，那些伤口总会以比他更快的速度飞速愈合。
这样的方式显然非常消耗体力，没过多久，长安便明显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他心知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开始尝试靠近异种的头部。
尽管伤口可以愈合，但接连不断的疼痛已经完全激怒了异种，它愤怒地伸出触手试图抽中长安，但却都被他灵活躲过。
眼看这个渺小的人类离自己越来越近，异种很快便焦躁起来，奈何越靠近身体，腕足便越粗，灵活性也因此而降低，在长安有意的引导下，很快便有几条触手缠到一起打成了死结。
长安也终于成功地靠近了异种的头部。
走近后他才发现，异种的眼睛下有条不太起眼的裂缝，他正琢磨着那是什么东西，就见裂缝缓缓张开，变成了一张生着三层利齿、巨大无比的嘴！
尖锐的吼叫声随之响起，长安来不及撤离，被迫近距离承受了声波攻击，只听耳朵“嗡”地一声，他下意识地抬手摸过去，却只摸到了一片温热的湿润。
他低头看去，指尖是刺目的红。
才发现忘了设置定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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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地下之城（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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