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接近万数的无人机腾空，背后一排高楼大厦的LED屏幕跟随无人机的变化一同打灯，一幅娟丽的江山图赫然显现。
许多群众拿出手机拍摄，为这壮观的一幕惊叹。
而这间因为这场灯光秀瞬间翻了十倍价格的套房里的两位客人心思根本不在窗外。
林阮帮着褚瑾瑜拉上背后的拉链。
他本就长得清秀，身板也小，蓄了一段时间的头发放下堪堪可以到肩膀，气泡绿的长款连衣裙套在身上竟然也没有违和感。
褚瑾瑜还板着个脸，他难以置信，经常玩牌的他，竟然输给了刚刚了解规则的新手林阮。
两人打赌，谁输了，谁就穿一晚上的女装。
本意是叫林阮穿女装，他好拍照发给奶奶，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阮贴心地为他理了理衣衫，两袖宽松长至手腕的雪纺面料随着褚瑾瑜的动作而轻柔地摩擦他的内手腕。
好不适应。
他从来都没有在别人面前穿女装，一是他没这个傻逼癖好，二是谁敢叫他穿？
偏偏……偏偏，赌徒上了赌桌，就要认赌服输。
“你坐这里，我给你拍。”
林阮示意了下三人座的黑色长方形沙发的右侧位置，他从左边拍过来，正好可以将窗外的美景一同入镜。
褚瑾瑜看都没看林阮，刚坐下去就撇开了头，不自然地看着窗外的表演。
一朵绚丽的牡丹花正在空中缓缓展开。
林阮注意到褚瑾瑜的耳朵从散开的头发缝隙里露出点红。
羞耻？还是害羞？
两者都有吧。
林阮按照褚瑾瑜的要求，拍了他的下半身。
照片中，女人修长的腿朝着同一个方向并排扣拢，盖过膝盖的裙摆散开，另外一只手还撑在原木色的沙发扶手上，撑着看不见的脸。
林阮还用了手机自带的美颜，拍出来更柔和。
他把手机递到褚瑾瑜身边，“满意吗？”
褚瑾瑜看都不想看他的脸，单手把手机抢过来，他知道林阮一定会取笑自己，这个小三生的贱种，秉性恶劣又愚蠢，回去指不定会跟那群人怎么编排他。
妈的——谁要是敢笑他，他就把对方的脸都撕烂。
越想越生气，褚瑾瑜恨不得把手机砸碎，把那张证实他穿女装的照片删个底朝天！
但不行，他还要发给奶奶，证明他在跟女人厮混，而不是在牌桌上。
他烦躁地粗览一眼，屏幕里的角度很好，美人和景相互呼应，衣裙上的花朵并不娇艳，而黑色的天空中盛开的花，又正好弥补了这点。
镜头是有话语的，许多男人的镜头总是会不自觉地凝视女性特有的部位，令人不适，而这张照片，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感。
温柔？谁？他吗？
褚瑾瑜一阵恶寒，他强忍着不适把照片发过去，然后掩耳盗铃样删掉了聊天记录。
尽管他还要穿一整晚呢，一整晚都要维持这个令人倒胃口的造型。
他打字时屏幕“哒哒”的响。
林阮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扭开一瓶往玻璃杯里倒了半杯，又加了几枚冰块进去，轻轻晃动，冰块在水液中发出脆脆的碰撞声。
很快，玻璃杯外壁上透出一层淡淡的白雾。
褚瑾瑜的脸真是烫到要爆炸了。
林阮半蹲下，平视着在沙发上垂头的褚瑾瑜，把冰凉的杯壁贴在他脸上，“解解渴？”
被猛烈的一冰，褚瑾瑜猝不及防地抬头，就这样撞进了林阮平和的视线，没有他预想的嘲讽，轻蔑，玩弄，就只是看着他。
那杯凉了左脸的水，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褚瑾瑜眨眼后，迅速退后，脸颊上沾染的水珠顺着弧度往下滑。
“你，你突然凑过来干什么？”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换掉吧。”
林阮把杯脚塞到他手里，站起了身，准备重新回到阳台去看看灯光秀，还没来得及迈步，房门就被敲响。
他这会站直了，下意识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褚瑾瑜。
“要先进去吗？”林阮瞄了一眼卧室的门。
褚瑾瑜抓着那杯水几个箭步冲进了卧室里。
水从杯口晃荡，洒了一滩在错纹地板上。
门外的礼宾穿着复古的燕尾服西装，胸口还别着刻着名字的工作铭牌，“您好，这是今晚狂欢之夜的通行证，请您收好。”
国贸大厦的顶层被人包下，除了观赏今晚的表演外，还有各式各样的玩乐，其中就有褚瑾瑜感兴趣的匿名赌博。
参与者都会戴上官方准备好的面具。
礼宾按照上级的吩咐，将金色边框，主色为深蓝的面具用盘子端着奉上。
“谢谢。”
林阮把东西照单全收，进卧室时，顺带将桌上那封邀请函一起拿进去。
“东西给你。”林阮把东西放在他身边的时候，注意到杯子空了。
他紧接着把褚瑾瑜换下来的衣服也拿了进来。
“换上吧，你晚上不是还有安排？”
林阮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单纯没有把不像话的赌约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褚瑾瑜出丑还是耍帅，都没有区别。
而褚瑾瑜显然不这么想。
他自认是一个专业的赌徒，赌桌上的一切他都会遵守。
既然说了穿一晚上，他就会穿一晚上，他把衣服泄愤般丢到地上，厉声道：“林阮，我输给你，我就会做到，别装。”
好意被曲解，林阮没有惯着褚瑾瑜的脾气，毫不客气地嗤笑摊手，“那好，我尊重你。”
就在他要离开时，褚瑾瑜又气呼呼地叫住他：“等等！”
他这个样子，就算戴上面具，也还是会被主办方知道，他可不想在第二个人面前丢脸。
可让他放过这个机会，他又舍不得。
“你，你……”褚瑾瑜顿了两秒，接着说：“反正今晚你没什么事，我带你玩。”
“平常跟你都是小打小闹。”
女装让褚瑾瑜有些失控，眼下也没别人，他不再伪装，刻薄明晃晃挂在了脸上。
“无聊得要死。”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过有钱人的生活吗？”
“我给你这个机会，怎么样？”
他的手指在面具的鼻梁处轻轻点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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