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部有多个通风口,但是厄蓝没有去探索通风口外的空间,他全部心思都在小妈妈身上。
乌希尔浑身冰凉,嘴唇温白,他身体对温度的感知非常敏感。
低等种脆弱的生命力禁不住折腾,虫母也实在太脆弱了。
这一抱起来厄蓝才发觉,妈妈很清瘦,超乎他的想象。
“妈妈,你这样子,很难挺过发育期。”
厄蓝柔声说:“在这里歇一会儿。”
乌希尔的眼前本来就是一片漆黑,他也不觉得黑有多可怕,但厄蓝把他放在一团软弹的东西上,他就在原地坐了会儿,“好啊。”
厄蓝抬起手腕,他的光脑亮起来:军部在试图和他建立连接,询问他小奴隶是不是还活着?
厄蓝的脸上没有表情,回复简短的军部密码:【活着,怎么了?】
【谢天谢地,统帅阁下快要逼死我们了,还要我们给他陪葬!我把我这辈子想说的遗言都给我家虫讲了,谢谢你厄蓝长官!我现在就告诉他!】
通话挂断,厄蓝盯着光脑一点点熄灭,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散。
狭窄的洞穴里一点声音都会造成回响,他听见乌希尔在后面一挪一挪的,不知道要跑路还是干什么。
厄蓝回过头,却发现小妈妈慢吞吞地找了个能靠后背的角落躲着。
小妈妈本来就不擅长走路,基本是放在哪里就坐在哪里,一双蓝色眼珠巴巴地“盯”着他的时候,心脏就会跟着一颤。
但是想到刚才的密码内容,厄蓝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差了。
乌希尔似乎在找他,轻声开口:“阁下,你在哪儿?”
厄蓝听见阁下两个字,反问道,“妈妈,您在尼克斯面前是不是也这么温柔?”
乌希尔完全不理解厄蓝话里深层的含义,“我一直都是这样。”
“那就是有了。”
厄蓝一步一步逼近洞穴中央柔弱无助的虫母,看见对方彷徨的眼睛,难以抑制话语里的刻薄,“他似乎对您过于关心了,尼克斯这个虫最讨厌平民,绝对不是会对任何虫心软的虫,但他唯独为您大发雷霆,他会不会是喜欢您?”
“我觉得……应该不会吧。”
乌希尔往后缩了缩,触角不自知地晃来晃去,百口莫辩,难以解释。
他确实没在尼克斯面前温柔啊,哪怕是圣者协会那群深居简出的阁下们见了他,也要乖乖喊一声“妈妈”。
乌希尔蜷缩着手脚,浑然不觉危险在接近。
他扬起脸,在漆黑的洞穴里,雪一样白的脸庞绷紧了,紧张地四处张望,寻找厄蓝的气息。
厄蓝捏住乌希尔的下巴,那手感跟嫩豆腐似的,软绵绵的,小虫母像只雪白的小狗狗一样呜咽了一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腕:“唔……别误会,你这样子,我会有点害怕”
厄蓝沉默不语。
他悬在半空的怒火像吹满气的皮球,哪怕是乌希尔这么迟钝的虫族,也感觉出来厄蓝的肺管子一戳就要炸开了。
乌希尔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了这只易怒的虫,他怎么比尼克斯还难琢磨?
乌希尔保持着原封不动的姿势,小声说:“我好害怕,这里又湿又冷,我怕一转身,连你都闻不到了,阁下,可不可以抱着我,不要离开我?”
他歪着腿坐,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坏腿,向前伸出双手。
这是个拥抱的姿势,少年眼珠子红通通的,杂糅了一片清澈的蓝。
“……”厄蓝说:“妈妈,您撒娇也没用。”
厄蓝没有配合地拥抱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刚才军部的虫告诉我,尼克斯在找你,不惜牺牲所有阁下的性命,只为了证明你还活着。”
乌希尔垂下手臂,抱紧了自己,“这和我没有关系。”
厄蓝却欺身上前,把他推倒在柔软干燥的枯草堆里,“您还真是说谎成性,也许,我该向您宣誓主权。”
乌希尔没有准备,整个虫摔进去,眼前冒金星,再想起身时,却发现已经输了先机。
小虫母浑身发抖,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厄蓝握住他的肩膀,他一动也不能动。
厄蓝拨开了他额角的碎发,阴沉开口:“尼克斯这么在乎您,您总得给我个理由吧?至少要告诉我,你们私下里达成了什么交易?”
乌希尔意识到厄蓝很聪明,猜对了一半,但他有很重要的理由不能把真相告诉厄蓝:“也许统帅阁下并不讨厌我,但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厄蓝倒是没有回答他,用一道毛绒绒的触感缠在乌希尔的手臂小腿上。
这大概是厄蓝的尾巴?
他们螳螂族的尾巴又粗又长,很灵活,最擅长捆/绑猎物。
乌希尔忍不住别过头,躲避着痒痒的触觉。
厄蓝看了眼自己的尾巴,显然没料到尾巴居然不受控制地攀爬上去,缠住了小虫母的脚腕,像是很喜欢他的样子。
厄蓝冷哼一声,顾不得尾巴的想法,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他,眸色变得青绿、冰凉、尖锐,“您倒确实是很懂得如何哄虫。”
乌希尔感觉到他隐忍含着的薄怒,原本只打算用言语抚慰一下雄虫的,但是没办法了,只好非常、非常小心地抬起手,颤颤巍巍地碰了碰厄蓝的身体。
他的手指带着温柔的凉意划过皮肤的时候,厄蓝能感觉到这个幼虫的紧张和笨拙,也能感觉到他刻意的讨好,完全生疏,却又让虫血液开始快速流动起来。
乌希尔:“好吧,现在,你想对我做什么都、都可以,我不会反抗的,这里又没有别的虫看见。”
乌希尔非常不善于此道,但不得不把厄蓝打发过去。
然而他不知道,通道的铁门处出现了一只红眸白发的雄虫。
尼克斯遮住了识别虹膜的电子眼,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眼前发生。
等乌希尔话音落下时,绿眸的虫族就迫不及待地侧过头,把乌希尔笼罩在身下,鼻尖凑近了他的后颈腺体,盯着那里看,“妈妈,请您自己把衣领掀开。”
乌希尔只好解开衣领,给厄蓝看自己的后颈。
这个动作…让他感觉羞怯,温度上升,难以控制肌肉的颤抖。
这和自己把衣服脱了站在厄蓝面前没有区别。
后颈的腺体处皮肤被咬破了,可怜兮兮地泛着红,肿起来半指的高度,伤口虽然早早就停下来流血,但是边缘仍然有些脆弱的糜烂。
厄蓝却冷冰冰道:“这里变得这么凄惨,怪不得尼克斯不顾一切也要护着您。”
乌希尔浑身一颤,“什么?”
厄蓝摩挲着那片红肿皮肤的边缘,惹得乌希尔一抖,想要合拢衣领,可是厄蓝变本加厉地按压下去,阻止了他的动作。
“如果尼克斯这样威胁您,您也会像贿赂我一样,献出腺体,用身体贿赂他吗?”
令虫毛骨悚然的轻柔话语在耳畔响起,与此同时,雄虫细长而尖锐的口器轻轻抵在了他的后颈。
“回答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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