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哪有什么伺候的不尽心?无非是为欺负人找的借口罢了。
先提出荒唐的要求,笃定杜若卿做不到,然后借机降下责罚,以满足自己在情事中羞于启齿的......龌龊癖好。
或因三岁丧母,幼年失怙,后又被朝臣挟持为傀儡皇帝,导致他性情大变。
平日里还好,不被激怒的前提下,只是脾性凶戾古怪了些,可一旦入了夜,爬上卿卿的床......
他的**就会失控。
恨不得将人五花大绑,牢牢掌控在手心里,用尽手段在卿卿身上留下痕迹,恶劣的像只圈地盘的狗。
年轻的他太过肆意妄为,没弄明白一点。
若两情相悦,他的这点癖好充当情趣,自然无伤大雅,可若强加于人,那便是折辱了。
重生回来的时间不尽人意,眼下错已犯下,只能尽力补救。
李承乾轻叹一声,吩咐道:“来人,去太医院,把芙蓉凝脂膏取来。”
下人们动作麻利,西域进贡的圣药很快奉到他面前。
李承乾用手指挖一勺,心疼的涂抹在杜若卿的脚心上,然后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吹拂两下,声音温柔缱绻:“卿卿乖,痛痛飞走了。”
幸好,他就算年轻也知轻重,只是欺负人,不舍得真把人伤着。
杜若卿身为月遗族后人,相较于一般男子,皮肤更娇嫩些。
轻挠两下都会留下经久不消的痕迹,这顿脚板造成的红印只是看着严重罢了。
杜若卿的眼底划过抹怔忪,在李承乾望过来的瞬间,慌忙压下。
他抿紧双唇,犹豫着要不要谢恩?
最后思虑半晌,依旧不敢轻易开口,生怕一句话说不对又会触怒李承乾。
圣上心情好的时候,便会像现在这般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善意和关怀,可稍有不慎,哪怕是极微小的言语或举止,都可能引发圣上不满,随之而来便是严厉的责惩。
“圣上,午膳备好了。”福临从御膳房赶回来,跟在他身后的太监丫鬟们手里各端着一道膳食。
瞄一眼跪在地上的翠英,李承乾声音冷淡的吩咐道:“别跪着了,起身布菜吧。”
“诺。”翠英隐晦的松口气,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躬身走到一旁打开食盒。
李承乾转而望向怀中人,眸光柔和下来,轻声细语的征询杜若卿的意见:“脚心刚上了药,不方便穿靴袜,朕抱着你用膳吧?”
杜若卿神色惶恐的拒绝:“圣上,这不合礼数。”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圣上身份尊贵,没人能与他同桌而食。
别说自己现如今只是个废后,就算做君后那几年,也只能站在一旁服侍。
印象中,这是李承乾第二次邀他上桌吃饭。
第一次发生的事,杜若卿至今记忆犹新。
在他拒绝后,圣上面色阴沉下来,愤怒的将饭桌掀翻,骂他不识抬举。
这一次,想必也是同样的下场。
杜若卿绷紧身体,做好承受怒意的准备。
然而李承乾却只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什么礼数?朕不在乎那些,这天下都是朕的,礼数合该由朕来定。”说完,他抱着杜若卿起身,走过去坐到饭桌前。
“尝尝这个,朕知道你爱吃。”拿汤匙在汤汁中轻轻搅拌两下,李承乾舀起个晶莹剔透的云吞,吹了吹后后送到杜若卿嘴边:“小心烫。”
这样亲昵的互动,在他和君后心意互通后,再寻常不过。
可这一幕发生在眼下,却让旁边伺候的福临和翠英大惊失色。
圣上今日同往昔大不一样,对待君后的态度宽和许多,不再处处责难。
杜若卿眼眶酸涩,隐忍到将指尖攥到发白,才张嘴将云吞含下。
他不喜欢圣上。
尤其不喜欢圣上的喜怒无常。
杜若卿宁愿李承乾自始至终都苛责冷待,这样他就不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妄念。
哪怕怀中人极力克制,李承乾还是敏锐察觉到杜若卿的哽咽。
默了默后,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转而抬起手,拭掉杜若卿眼角的湿润。
想说一句“不要哭,小心呛着”,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委屈都是他给的,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说到底,还不都怪他?
以往把人欺负的太狠,眼下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相处,都让卿卿无所适从。
心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李承乾有千言万语想说给杜若卿听。
他该道歉,要赔罪,更应就以往过分的言行乞求杜若卿的原谅。
但眼下时机不合适,他没酝酿好说辞,怕就这样仓促的开口会显得不够郑重,也不够诚恳。
只能暂且将这个话题压下,李承乾笑了笑后重新端起碗筷,哄着人多吃一口:“来,再尝尝栗糕。”他的卿卿还是太瘦了,往后在膳食方面要盯紧些。
短暂的情绪失控后,杜若卿慌忙收拢心神,怕自己总苦着一张脸,会惹得圣上厌烦。
又张嘴含下几口栗糕,直到实在吃不下,才对着送到嘴边的汤匙摇了摇头。
李承乾停止投喂,重新把人放到床上。
他顺势坐到床边,抬手撩起杜若卿散落在额前的青丝,轻轻挽到耳后。
一眨不眨的盯着让他心心念念了两世的人,李承乾满目的深情都快从眼底溢出来了。
跨过生死再相逢,依着他的性子,眼下应该屏退左右,落下帷幔,将卿卿禁锢在身下,用纠缠相融的肉/体感受彼此的存在。
可李承乾知道,杜若卿现在很抵触他,他不能再肆意妄为,要顾及卿卿的感受。
胸膛起伏,李承乾再三隐忍,最终只是抓起杜若卿的手,用力捏了捏,声音沙哑道:“卿卿休息吧,御书房还有折子要批,朕晚些过来,有话想说给你听。”
李承乾打算故技重施。
上一世,与君后敞开心扉的夜晚,发生在杜若卿投井之后。
而这一世,李承乾不想蹉跎岁月。
老天既然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弥补遗憾,不再重蹈覆辙。
杜若卿听到这话,自然而然的认为,李承乾又要与他行床笫之欢。
圣上赐下的情事,于他而言就是场屈辱又难熬的折磨,可身为罪臣之子,圣上留他一命已是法外开恩,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藏在袖袍里的指尖微微颤抖,杜若卿低垂着脑袋,用力闭了闭眼后,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回应道:“诺,罪臣领旨。”
无外乎就是受刑一场,忍忍就过去了。
李承乾眸色复杂,年轻时的他,看到这一幕,意识到杜若卿的心不甘情不愿,心底只有烦躁。
身为九五之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夜夜偷溜进冷宫,只想从杜若卿这乞得一点爱,却怎么都得不到。
盛怒之下,肯定又要打骂宫人,对卿卿恶语相向,甚至降下惩处。
年少轻狂的他哪里明白?爱不该是一味的索求,他那样做,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歇着吧,朕走了。”说完,李承乾起身带着福临离开,路过翠英身边时,低声叮嘱一句:“好生伺候着。”
“诺,奴婢谨记,恭送圣上。”
虽然扳倒左相三个月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有些残存势力需连根拔除,否则后患无穷。
御书房里确实有很多奏折等着他批阅,只是......
难得重活一回,就算君后还没接纳他,他依然想跟卿卿多温存一会儿。
李承乾的脚在即将迈过门槛时顿住了,满怀期待的回望一眼。
杜若卿察觉到不寻常的目光,下意识抬起眸子,结果与李承乾四目相对。
圣上的眼眸深不见底,让人难以捉摸,杜若卿心下一惊,慌忙错开视线,却为时晚矣。
李承乾心下不胜欢喜,一拂衣袖,毅然决然的转身,快步回到床边,用食指抬起杜若卿的下巴,在君后的唇上落下一吻,声音难掩急躁,像个毛头小子:“朕不会让卿卿等太久,今晚戌时便会过来。”
戌时?这么早?看来今晚要难熬了。
眼底盛满懊悔,刚才不该随意抬头的,他其实一点都不巴望着圣上的到来。
藏在袖袍中的手指攥紧又松开,杜若卿无力道:“诺,罪臣......记住了。”
分明抗拒他却又不敢得罪他,像个受气包,真是好久没见到这样别扭的卿卿了。
心中不禁生出恶劣的念头,想要逗弄一下,于是李承乾不由分说的低下头,猛地揽住杜若卿的腰,趁着怀中人没反应过来之际,对着两侧的脸颊各啄一口。
他啜的很大声,非常的不得体。
“吧唧”“吧唧”
杜若卿总蒙着愁绪的双眸难得出现刹那的茫然:??
一旁服侍的翠英和福临:!!
“哈哈哈,摆驾御书房。”恶作剧得逞后,李承乾嚣张的扬长而去。
圣上以往来冷宫,总免不了动怒,可今天却龙颜大悦,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福临手中拂尘一甩,忙不迭的跟上去,脚下步履匆匆,身为老奴简直操碎了心:“圣上,哎呦喂,您可慢些走,小心脚下。”
李承乾大刀阔斧的坐上玉辇,一路上回想起杜若卿的反应,总忍不住翘起唇角,直到回到御书房,脸上还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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