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4年开始后,舒明言父母都变得忙碌起来,能够回家的时间变得少了许多,常常不见人影。
舒明言与江弦生感情日渐稳定,平日除了工作,与朋友们走动的次数也多了起来。4月某日,舒明言带着江弦生赴约,盛越熙的邀约。
“盛小姐,好久不见了,今日打扰了。”
还是悦家茶馆,上午十点,舒明言和江弦生牵着手走进听月阁包房,江弦生含笑向盛越熙问好。
“江姐姐见外了,早先便想着和姐姐们见一见,但我身体一直不大好,许是不自觉受了凉,医生不让见外人,没想到这一拖就又过去了一年多。”盛越熙笑眯眯地说着,如同四月的阳光,看上去十分温煦而柔和,话语音调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舒适的感觉。
眼里的笑意深却不达眼底,江弦生敏锐地察觉到盛越熙话里有话。
舒明言却好似没多想,在盛越熙面前舒明言向来是放松状态,不会对她有所怀疑的样子。
“明言姐、江姐姐快坐。”盛越熙热情地招呼二人入座,偏头吩咐身后的男人,又询问二人意见:“君浩,让人添茶来,碧螺春可以吗?”
舒明言莞尔一笑,“熙熙安排就好。”
“那好,就碧螺春。”盛越熙吩咐下去,男人点头应下出了门,盛越熙将菜单摆在江弦生面前,笑吟吟地问道:“姐姐们看看想吃什么?我和江姐姐太久没见过了,都不记得姐姐喜欢吃什么了。”
“盛小姐太客气了,是我的疏忽,这些年都没和阿言一起来拜访。”即使过去这么多年,江弦生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很不擅长应对这类人际交往,尤其是应对盛越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比起以前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盛越熙此时的攻击力要更为强烈。
虽然依旧很淡,若有似无,但江弦生能够感到不适。
“我不挑食,江小姐和阿言决定就好。”江弦生笑着将菜单推了回去。
不挑食这话并不是谎言,江弦生以前虽然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但要吃也能吃下,不爱吃和不吃是两回事。福利院的生活不允许孩子们挑食,只要不过敏,孩子们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更何况,现在江弦生没了味觉,吃啥都一样。
闲聊几句,舒明言照常问起盛越熙的身体情况,又是叮嘱几句,盛越熙押了一口茶,十分好脾气的接受舒明言的唠叨。两人言笑晏晏地说着话,分享生活里的趣事,江弦生并不开口,但并没有被冷落的不满,时不时地给两人添上茶水,然后在递给舒明言时迎上她的笑,彼此交换笑意。
深棕色的眼眸闪过一瞬阴沉,盛越熙低头抿了一口茶。
话题偶尔也会带上江弦生,舒明言总是眉眼含笑,说着“阿弦……”“阿弦她……”,这时的盛越熙往往笑而不语,等舒明言说完才接着另起话头,有时候也会说上一两句“看样子明言姐很开心”“开心就好”这样子的话语。
有时盛越熙也会问江弦生:“是这样的吗?江姐姐。”
江弦生这时会报以笑意回答:“嗯,因为是阿言啊。”
然后江弦生与舒明言四目相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或是“噗呲”一声,各自笑了起来。
在两人看不见的对方,盛越熙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浅,浓雾弥漫上眼眸的深色。
一餐饭的时间很快过去,一些没什么营养,翻来覆去说过许多遍的话题也到此为止,江弦生再次用鞠躬礼向盛越熙表达感谢,舒明言也在一旁郑重其事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盛越熙慌乱地摆摆手,阻止二人弯腰同时嘴里说着:“没什么,举手之劳,姐姐们不必放在心上。”
然后是微笑道别,又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沉下脸。
“君浩”盛越熙冷冷地开口。
“我知道了。”男人平静回答。
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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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4年5月,江弦生又发病过两次,和先前几次发病一样,舒明言都陪在她身边,或许是爱人陪伴,江弦生逐渐能够快速分清幻象和真实。刚开始,疼痛发作时舒明言常手足无措只能看着,因为舒明言答应江弦生不再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她,后来有一次舒明言冲动地吻了上去,企图帮助江弦生转移注意力,误打误撞缓解了些许痛苦,就和当初血液流入时一样。
有舒明言的气息交融,疼痛感变得轻了许多,持续时间也比之前短了许多。
或许,舒明言真的是江弦生的药。
自那以后,以吻封缄成了常态。
2044年6月初,江弦生去年完成的新作首映当日,安保人员抓获几名企图纵火和泼硫酸的“黑粉”,最后大合影环节,江弦生被刺受伤送医。
袭击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合影时身处护栏最前方的一个笑得灿烂的“粉丝”突然掏刀就刺,快到江弦生没有反应过来。一连好几刀伤口在后腰,最后一刀伤口很深,江弦生向前失去意识倒在地上,现场血流成河。反应过来的众人连忙制服袭击者,江弦生也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舒明言赶到医院时,江弦生还在抢救室没出来。
现场和网络上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关于此次事件的猜测层出不穷,各大媒体账号也纷纷针对黑粉袭击事件发文探讨,甚至于官方也下场批判粉丝极端行为。
好几日过去,江弦生才终于脱离重症监护室,舒明言连着守了几夜,身形消瘦了不少,江弦生从昏迷中醒来时,瞧见舒明言通红着双眼,眼下乌青一片。
“阿……言……抱歉……让你……担心了。”声音很轻,江弦生还戴着呼吸机,话语断断续续的,十分费力。好似稍一用力,就会牵扯到伤口,传来痛意。
“阿弦!”发觉舒明言按下呼叫铃,朝着那头喊了几句,又对着江弦生含泪道:“你终于醒了。”
虽然江弦生并没有感受到疼痛,但到底是失血过多,在死亡前走了一遭,失了元气,江弦生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
“别……哭……我……没事……”
江弦生费力抬手,想要帮舒明言拭去泪水,但隔了些距离,江弦生伸长了手还是够不到。
“嗯!嗯!我不哭!”
舒明言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将晶莹擦去,扣上江弦生抬起的手,让温暖得到感受。
医生和护士齐刷刷地进门,检查交代一番,又齐刷刷地离去,病房里又只剩下了坐在床边的舒明言,和侧卧在病床上的江弦生。
“阿言,上来,休息一下吧。”
单人病房的病床不窄,深知此刻让舒明言回去休息,她定然不会同意,江弦生努力想往旁边移动,将位置让一些出来好让舒明言休息。
“你别动,小心伤口。”舒明言赶忙制止她,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脱鞋躺了下来,“我睡这边就好,你别动了。”
江弦生闻言没再动了,感受到身后有暖意传入,勾着嘴角说了声“好。”
夜色已深,病房里回归安静。
“抱歉。”突兀的,落针可闻的房内响起一声浅浅的歉意,是江弦生在开口。
“是我疏忽了。”她说。
“让你担心了。”她继续说。
“下次我会注意的。”她低低地说。
房内无人回应,似乎身后那人已经睡去。
江弦生没再说话。
泪声幽幽回荡。
江弦生着急想要转身,却被舒明言抵着后背动弹不得。
舒明言埋头抵在江弦生的背上,呜咽着,泪水打湿了病号服。
“不要再……”她抓着她的衣服,声音哑的不像样。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声音里透着痛苦,是她在苦苦哀求。
“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泪意也找上了江弦生,她咬着唇,满是哽咽,含着承诺。
这次被刺是意外,但可能会遭受袭击是却是有所预料的,早在几日前江弦生就收到过匿名恐吓信。
原本舒明言是想阻止江弦生去首映礼现场的,在与警方联络过后,一致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江弦生作为诱饵能够让隐藏在背后的势力露出马脚,所以江弦生才坚持去了首映礼,并且拒绝舒明言同去。
他们都以为那几名企图纵火和泼硫酸的“黑粉”就是全部,却万万没想到前排看似演员粉丝的人,会是最终动手的人。那人也确实是主演粉丝,曾经是,甚至还是大粉,只是在主演结婚后早已脱粉。而他动手的目的很简单,有人给他钱要他这样做,因为迷上赌博,男人这些年欠了不少外债,被追债到几乎要去死的地步,这时,有人给了他一笔他无法拒绝的金钱,同时用他的父母威胁他,所以他不得不做出袭击江弦生之事。
男人并没有见过威胁他的人,账户上的金钱来自境外账户,线索似乎到这就断了,江弦生算是险些白白丢了性命。
但真的如此吗?
警方没有放弃,江弦生和舒明言也没有放弃。
终有一日,她们会抓住他们的尾巴,将所有证据串联起来。
江弦生想要活下去,想要和舒明言一起活下去,她们有彼此在身边,再也不会轻易放弃。
想要活下去,想要和对方一起活下去。
活下去,然后,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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