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坐吧,和边上的人换票就行。”周中中一心不想放她三哥走,她知道,夏文竹一定也这么想。
“不了,换票多麻烦,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周北冀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电影院里的灯灭了,周北冀才摸索着回到座位上来。苗秀秀原本以为他不会回来坐了,已经脱了鞋把腿搁在他座位上,既然买了票就不能浪费,哪知道他竟回来了,她赶忙把脚放回地上,穿好鞋。
银幕亮了,开始播放电影片头,苗秀秀知道此刻后方某处肯定有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和周北冀看,心生一计,手伸进袋子里拿了一颗话梅,送到周北冀嘴边要喂给他。
周北冀一低头,把话梅吃进嘴里。苗秀秀微笑,“还有花生,你吃不吃?”“一会儿吃,先看电影。”周北冀对电影更感兴趣。
电影很搞笑,演的是法国大革命时期一对孪生兄弟劫富济贫的故事,阿兰德龙把到处拈花惹草的哥哥和单纯善良的弟弟演绎地惟妙惟肖。
真帅。苗秀秀在心里说。难怪被称为法兰西第一美男,蓝眼睛迷死人,就算是个绝世大渣男,也架不住那种风华绝代的帅啊。
感觉到身旁的男人不太善意的目光,苗秀秀眼波流转,把五香花生的袋子送到他面前,小声在他耳边说:“吃花生啊。”
嗯,周北冀手伸进袋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吃。味道是挺不错的,难怪女孩子们都喜欢吃零食。苗秀秀一心想气死后座那两位,又喂给周北冀一颗话梅。
坐在四排后的周中中看到这一幕简直气死了,第一次喂她还能和夏文竹说,她哥肯定是没想到苗秀秀会把话梅送到他嘴边,没多想就吃了,第二次喂还吃,她不知道是该骂那个女人,还是该骂自己哥哥,明明他知道自己和夏文竹就坐在后面。
“那个女人真讨厌,整天缠着我哥。”周中中绝不相信是三哥主动带苗秀秀来看电影,一定是苗秀秀自己非要跟着他来的。
以前也是这样,他俩每次到周家,苗秀秀总是寸步不离跟着三哥,把三哥烦得不行,后来索性搬到学校住,一星期才回一次家。
“别这样说,他俩现在到底是夫妻。”
夏文竹也看到了,但是她不会像周中中那样把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中中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直沉不住气,心里也藏不住事,相比之下,夏文竹心里怄得再难受,也只会默默放在心里,她有更长远的计划。
“什么夫妻啊,我告诉你吧,我三哥连碰都没碰过她。”周中中悄悄在夏文竹耳边低语。本来这个秘密她答应了大姐谁也不说的,但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夏文竹。
“怎么可能?他们都结婚半年多了。”夏文竹有点不相信。婚都结了,说两人从没圆过房,谁能信。
“怎么不可能,我三哥眼光高着呢,哪会看上她。本来我也不信的,是我姐告诉我的,他俩结婚好几个月都没怀孕,我爸妈有点着急,两个多月前我妈背着我爸偷偷让我姐带苗秀秀去医院检查,结果人家妇科大夫说,她还是个处女,怎么可能怀孕。后来我姐找我三哥说这事,我三哥自己也承认了。”周中中把这个惊天大秘密透露给夏文竹。
果然,夏文竹有些激动,又有些难以置信,“真的,他自己承认?他怎么会承认的?”
“我姐逼他的呗,问他这是闹哪一出,既然都结婚了,就安分过日子,我三哥被她逼急了,说他永远也不可能去碰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说他将来肯定要离婚。”周中中说到这里有点愤慨,“都是怪我爸爸,要报恩也不能拿我三哥一辈子的幸福当赌注,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是悲剧。”
夏文竹听到这里,心里莫名有些得意。虽然她和周北冀连手都没牵过,但是两人以前通过信,在信里进行过深层次的精神交流,她觉得自己是懂周北冀的,他俩才应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电影散场的时候,苗秀秀谎称要去厕所,故意让周北冀在厕所门口等她一会,她不想在路上遇到周中中和夏文竹,也就一场电影的工夫,她已经感觉到情敌的强大,裁缝铺已经在向她招手,她要把绊脚石通通搬开。
在洗手间里耽搁了一会儿,苗秀秀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挺胸抬头离开,走到周北冀身边,扯了扯他衬衣,示意他可以走了。
月色很美,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繁星,周北冀走得很慢,似乎是有话想和苗秀秀说,酝酿了一晚上的情绪,他才终于鼓起勇气。
“那天的事,对不起。”周北冀说得很小声,但他相信苗秀秀能听到。给了她半个月时间消气,他觉得也差不多了。
苗秀秀没想到他能道歉,对他倒也有些改观,一个人能主动认错说明还没到无可救药。
抿了抿唇,苗秀秀有意宽宏大量地说:“也不能怪你,你又不知道。”
“那个……”周北冀斟酌着怎么问合适,可不问他又不能解他心头的疑惑,“你以前为什么要束胸?那样不仅不好看,对身体也不好。”
苗秀秀猜到他迟早要问这件事,不问他会憋死,于是反问他:“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当然是真话。”周北冀望着她的眼睛,闹不懂她的想法,既然他都问了,听假话有什么意义?
“我们村里很多妇女闲着没事会在背后乱嚼舌头,我那时还没结婚,胸却比别人结了婚的还大,老有人在背后说闲话,就连我两个嫂子都在背后议论我,说些不好听的,我怕别人说我,就开始束胸了。”苗秀秀攥着手里的包带。
“无聊,人长成什么样都是天生的,有什么可议论。”周北冀虽然没接触过农村那些家庭妇女,但也能想象出她们会编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来议论苗秀秀。语言和舆论对人的伤害是无形的,却也是巨大的,人言可畏四个字从古至今都未改变。
“议论别人也是人类的天性,就算是你们城里人也不能免俗,我就不信大院里没有人议论我,不然的话,怎么我一点事都能传到你耳朵里?”
苗秀秀的话一针见血,让周北冀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媳妇现在变得这么犀利,可他并不讨厌这种犀利,反而觉得人就应该有自己的个性,被别人攻击的时候懂得反击。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就不惧流言。”周北冀轻轻拍了一下苗秀秀的腰。苗秀秀扭了一下,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没有做亏心事,别人做没做我就不知道了。”
周北冀笑了一笑,手插在口袋里,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没话找话。
“我们马上放暑假了,但是我也没法回家,国庆阅兵方阵里有一个军校学员方阵,我们学校也要参加,暑假要排练列队。”
“那你晚上能回家吗?”
“看情况吧,放暑假宿舍管得不严。”
“你不回也好,我最近接了好多做衣服的活儿,经常忙到晚上十一二点,踩缝纫机的声音怕是会影响你睡觉。”
周北冀听到这话,心里不是滋味,苗秀秀好像并不欢迎他回家住似的,甚至他半个月没回家,她连个电话都没打过,甚至于看到他了,也没问他怎么那么长时间不回家。
这些天,他几乎每天晚上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想起她,尤其是她的胸,老是让他产生想摸一摸的冲动,但是他也不是个登徒浪子,明白他俩虽然结了婚,感情上并不亲密,还没到能动手动脚的时候。
回到家里,睡觉的时候周北冀找不到行军床,问苗秀秀才知道,她把行军床搬到他书房去了,只要他不关门,行军床就能摆得下。
“这样我踩缝纫机的声音就不会吵到你。”
苗秀秀给的理由很充分,但周北冀也不是个傻子,苗秀秀很明显是在跟他赌气,以前是他嫌弃她,现在她也嫌弃他一回,让他尝尝被人冷落的滋味。
“我不喜欢睡书房。”周北冀才不会中她的计,又把行军床搬回了卧室,“都这么晚了,你该睡觉睡觉,要踩缝纫机明天踩。”
“好吧。”苗秀秀心想,看在你已经向我道歉的份上,就原谅你这一回。
两人还是分床睡,夜里,苗秀秀听到周北冀在行军床上辗转反侧的声音,猜到他一定是没睡好,轻手轻脚起身下床,走到他床边,轻轻摇了摇他手臂。
周北冀睁开眼睛看着她,听到她说:“这床睡着不舒服吧,长时间睡对腰也不好,你到床上睡吧,反正床大,两人睡得下。”
“不用,你睡你的。”周北冀坐起来一点。
月亮很大,从窗帘透进来的光足以让周北冀看清眼前的人,她弓着腰,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她睡衣里的无限春光,这让他一下子就有了反应,怎么可能再跟她去床上睡,和她共处一室,他已经很艰难在克制了,躺在一张床上,那还得了。
“那你注意点,不要扭到腰。”苗秀秀也不勉强她,过去床边把蚊香点起来。
火柴燃起来,眼看着就把蚊香烧出一个小红点,小小的火焰很亮,足以照清楚她瓷白的脸,火柴快要烧到她手指,她嘟起粉嫩的嘴唇轻轻吹熄了,只剩一缕青烟,妖妖娆娆的,像是能变出一个妖怪来。
怕他被蚊子咬,她把蚊香拿到行军床边上。
整个过程极短,但周北冀看得出神,她蹲在那里的时候连拖鞋都没穿,就那样光着脚,脚趾尖五个红点,他只看过姑娘们在手指甲上涂指甲油,涂在脚指甲上的还是头一次看到。
六月底天气炎热,晚上也没有一丝风,周北冀怎么睡都睡不着,只好摸着黑去打开电风扇。凉风吹来身上舒服多了,他才终于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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