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凛是次日才出发的。当天回去后,她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大约打了十几个电话,安排她不在本市时的种种事情。
与此同时,白芜青就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申凛所谓“一路很凶险,要做好心理准备”,对于白芜青而言,连警告都算不上。再凶险,也不会比面对茹鹤的鬼打墙更加凶险。
似乎只要申凛在身边,任何情况都能化险为夷。所谓的危险,也就不能称之为危险了。
第二天一大早,申凛就开着她的帕梅拉,拉着白芜青和一点行李,以及一大堆不知道什么名堂的法器出发了。
事发地虽然在邻省,但距离本市只有三百多公里,而且一路都是高速公路。两人中午在服务区吃完饭,申凛赶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起先白芜青还以为事发凶宅是城里的商品房,结果申凛开着车径直穿过市区,上了国道,然后是乡道,最后开到了附近农村里。
所谓的凶宅原来是农村里自建的三层小楼,带一间门面,临着马路。中午大太阳照着,道路上尘土飞扬,怎么看都不像是闹鬼的样子。
申凛停好车后,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圆脸,看起来颇为面善。他跟申凛打了个招呼,两人看起来是老熟人了,申凛说那就是蒋峰。
蒋峰是申凛的朋友。不过在申凛的申氏语境里,朋友等同于下属。不过白芜青还不知道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当然不是朋友,应该是替身?
蒋峰看到白芜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申凛说:“你都知道她不是黄茜容了,还惊讶什么?”
蒋峰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也太像了,吓一跳而已,下次不会这样了。”
申凛正要转身,蒋峰忽然问道:“申凛,你还没有放下,对吗?”
申凛转过头,一个眼刀撇过来,蒋峰马上噤声,故左右而言他:“那?那就先进屋?”
白芜青在旁边听着,蒋峰见到黄茜容,第一反应是“吓一跳”,然后又问申凛是不是没有放下,为什么?
来不及多纠结这个问题,她已经跟着申凛走到屋里。
掀开正门门帘,室内与马路上的阳光灿烂是截然不同的世界,阴冷且寂静。家具摆设都收拾得很整端,就连玻璃都擦得一尘不染,但莫名给人一种不洁的感觉,好像什么有脏东西触摸过这个房间每一样物件一般。
“是阴气,这么重的阴气。”申凛四处看看,皱着眉说。
“没错,我也很好奇是哪里来的阴气,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家倒卖了什么了不得的文物,或者是在哪藏了尸,但是这些情况都被排除了,”蒋峰一边说,一边给她们倒了茶,“休息一会儿,再看看吧。”
蒋峰介绍道,因为闹鬼很凶的缘故,女主人和女儿现在都住在女婿家里,男主人在县上当保安,就住在县上宿舍,他们的儿子在深圳打工,已经失联一个多月了。
这座房子是这户人家在宅基地上自盖的小楼,一共有三层,不过其内部结构也没有经过好好规划,所以乱七八糟的,东一个房间西一条走廊。但这样的布局最多只是让人住着不舒心而已,倒还不至于闹鬼。
蒋峰一边说,一边领着申凛和白芜青上楼四处看看。白芜青其实根本不想上楼,但独自一人呆在阴森森的客厅里更令人害怕,于是还是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楼下还能有点太阳光漏进来的缘故,楼上的阴气更盛,再加上房子内部设计不合理,感觉像是鬼屋。白芜青甚至能看到有几个游魂在走廊尽头或是缝隙中飘过去。
“那些都是被这里的阴气吸引过来的,不成气候。”申凛轻声对白芜青说。
“这家人是十年前翻修的老房子,盖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些年最多也就换换壁纸,添置家具之类的,而且住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好好的。”蒋峰说。
而事情出在一年前。这家的小儿子中专毕业后,在本地找不到工作,也不想跟着父母务农,就南下去深圳打工了。起先倒还好,经常给父母打电话,讲述他打工的经历,每个月还能给父亲转几百块钱。
不过这样过了半年,不知道他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每个月钱也不打了,电话也不打了。父母担心他,给他打去电话,大多数时候都无人接听,偶尔接了,听他的声音也很疲惫,说不了几句话就匆忙地挂电话。
父母担心他染了恶习,比如赌博或吸毒之类的,或是得罪了什么人。但是路途遥远,就算老两口跑到深圳,也不知道儿子在什么地方、在哪家厂打工。
母亲在跟村里人打麻将的时候诉说了自己的苦恼,同村人提醒她,可能是祖坟或者是家宅风水不好,应该请个人过来看看。
于是,老两口就请了一个所谓大师。不过这个大师应该是个骗钱的,他指点着在家里房间门楣和楼梯扶手上贴了一些红纸纸条,上面写着“吉祥如意”“大吉大利”之类的字。
果然,白芜青发现很多房间门口都贴着这样的红纸条,不过这红纸条比想象得要大一些,每一个都有对联横批那么大。
申凛告诉白芜青,门上贴红纸,除了显得比较喜庆之外,不能起到任何驱鬼或者改善风水的作用。如果那个大师只贴了这些红纸,应该是骗子无疑。
不过,蒋峰继续讲述,这个大师操作这么一通之后,好像还真有点用。
很快就过年了,离家半年多的儿子回了家,跪在父母面前,承认他赌球赌输了,借了一笔网贷,现在利滚利已经到了十几万元。
父母拿出近些年来的积蓄,替儿子还了贷款。老两口认为儿子在大城市结交了坏朋友,才沾染了赌博恶习。于是春节刚一过,父亲便在县城给他在汽修厂之类的地方找个活,学门手艺养活自己。
头两个月,这小伙子倒老老实实地去汽修厂上班,孰料忽然有一天,给老板和工友说他嫌在县城里工资太低,他还要南下去深圳闯荡,结了工钱,当天就走了。他父母对此一无所知,月末见小伙子没回家,向汽修厂打听才得知的。
这可把两口子气坏了。他们给儿子打电话,一律不接不回,还没等老两口坐上火车去深圳找人,自家房子却开始闹鬼。
“是他家儿子死了,成了怨魂,回来闹父母吗?”申凛问。
“一开始我和他家人都这样猜测的,但这房子里闹鬼,热闹得很,老太太说,一晚上最多能见着二十几个鬼,跟开会的一样,但是那些鬼里面没有他儿子,而且都穿着像唱戏一样的衣服。”蒋峰说。
“唱戏一样的衣服?”申凛一皱眉,“古代人?”
“可是这地方又没有墓葬啊,再说就算有墓葬,要闹鬼十年前就闹了,这等个十年是什么意思,”蒋峰一摊手,“我也把这房子里里外外仔细都看了,奇怪得很,越往楼上,阴气就越重,这很不符合常理,但是检查了每个房间,都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申凛点头:“确实很奇怪。风水没问题,没有不该有的东西,房子的结构也不像做了手脚,也没有布过阵的痕迹。就算这家人真缺德,有人故意放鬼害他们,阴气也不该这么重。”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三楼。
三楼有一处通风井,从一楼可以直通天台。申凛走到通风井前,向下看去,若有所思。
“现在情况大致就是这样,”蒋峰说,“我在这耽误了好几天,实在有点耽误不起,你知道我那边,我稍微走开一下就鸡飞狗跳——”
这话听着像是给自己挽尊。不过申凛没说什么,点点头道:“这件事我来解决。这几天辛苦你了,你还是先离开,忙你的事情吧。”
蒋峰就等着这句话,连连点头:“那就辛苦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出马就能解决事情。那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村头的公交站等车走人啦。”
申凛道:“我开车送你去县上,也省得你还要等车折腾。”
几个人下了楼,申凛对白芜青说:“我开车送蒋峰一趟,往返最多一个小时,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好吗?”
白芜青想了想,反正现在是大下午的,鬼一般都不会挑这个时间段出来,独自在这里呆一会儿倒也没什么,便同意了。
一开始她也觉得室内瘆得慌,便搬了把板凳坐在室外,差点没给晒中暑,只好又颇为狼狈地搬回了室内。
中午没睡觉,下午就打瞌睡。屋子里凉凉的,倒还算舒服。白芜青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又是黄茜容的墓中历险记。
但这回不一样。如果说之前做梦确实很像梦,所有的情节都像是意识流的,所有的细节都是模糊不清的,这一回,梦却像是逼真的vr体验。
棺椁的盖子并非是突然震动并且自己掉在地上的,而是黄茜容和李秋寒联手撬开的。
在梦中,白芜青隔着棺材盖子看着李秋寒的脸,年轻的李秋寒。不过对于白芜青而言,那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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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凶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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