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凛一走,白芜青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黑色的香仍在花瓶中静静燃烧着,而且一连烧上一两个小时,没有一点变短的迹象。
一开始白芜青也害怕这支香因为什么缘故就熄灭了,连从窗外吹来一阵风都感到很紧张。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这支香好像根本就无法熄灭,不知道是什么黑科技。
如果不是还对申凛怀着爱意,白芜青甚至想尝试一下把香扔到马桶里冲走。
她打了一下午的游戏,但总觉得心神不宁。她想着申凛昨天晚上用木吉他弹出的那首《爱之梦》,还有申凛说她不是一个好人时的表情。
白芜青忽然感到一阵心疼,她心疼申凛。也许黄茜容对申凛根本就不好,但是申凛没有体会过更多的温柔,所以她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她甚至没有爱过自己。对她而言,负面情绪不过是一种可以利用的“黑色力量”,就像在山谷中,她向白芜青所展示过的一切一样。
申凛熟稔痛苦,也习惯痛苦,所以她宁可害死李秋寒,宁可去地府寻找黄茜容的魂魄。她并不熟悉欢愉,即使是做|爱,也类似于动物的□□,以一种痛苦的方式。
想到这里时,白芜青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始在屋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她后悔在申凛走之前没有跟她说得更加清楚。
她爱申凛,不是因为申凛有钱,申凛是鬼王,申凛长得好看,而是因为申凛值得被爱。
曾经白芜青以为自己已经被生活磨去了所有的锋芒,因此变得非常佛系,无欲无求,对于感情,更是怀着一种她不会遇到真爱的消极态度。
直到她遇到了申凛。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又偏偏是申凛?
如果有人看到此时的白芜青,看到她正在疯狂地在屋子里转圈,时而情绪高昂,时而垂头丧气,肯定以为她疯了。
过了一会儿,白芜青觉得自己冷静了下来,她又坐回到电脑桌前,发现这一把游戏已经挂了,满屏都是队友骂她“挂机坑b”之类的,白芜青并不以为意,挨个喷了回去。
手机响了一声,白芜青看了一眼,扣扣号上,吣脏凘裂の莈ろ薀dù又发来了信息。
吣脏凘裂の莈ろ薀dù:你现在离开申凛还来得及。
白芜青喷人正在兴头上,于是亲切地问候了一下这位茹风子扣扣号的接任者。
过了几分钟,对方发过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赫然是茹风子冰冷僵硬的尸体,他的胸前有一个大洞,隐约能看到其中的脏器。照片之血腥诡异,是发在任何一个论坛上,如果不打马赛克,很快就会被和谐的程度。
白芜青倒吸了一口气,赶紧退出了扣扣。
她突然明白了茹风子这个扣扣号昵称的含义。心脏撕裂,没有温度。
但是这个人,为什么要给她发茹风子尸体的照片?
白芜青想了想,她觉得有一种可能比较合理:对方被她娴熟的喷人技巧激怒了。能够被激怒,就说明对方是人,而且存在弱点,可以被打败。
但是这个盗了茹风子扣扣号的人,又会是谁?能这样肆无忌惮就发来茹风子的尸体照片,不太像李秋寒手下的那帮道士,倒更像是申凛所谓的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这人既然不是李秋寒一伙的,又认识申凛,也认识白芜青(或者至少认识黄茜容),该不会是申凛的那帮子朋友吧?
申凛的朋友白芜青也见过一两次,看着都还挺好的,不像两面三刀的人。
不过申凛肯定还是有其他仇家的,这个申凛肯定要比她更清楚。
白芜青坐在那里胡思乱想,手机又响了,微信有一条新消息,是茹鹤发过来的。茹鹤说附近哪里新开了一家餐馆,味道很不错,邀请她一起去尝尝,钟晴柔也去。
看着这条信息,白芜青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如果申凛还在,白芜青肯定不会答应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是茹鹤想找她谈点事情?而且钟晴柔也去,钟晴柔是申凛的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于是,白芜青答应了。
到了约好的时间,白芜青刚一走下楼,就看见茹鹤跟钟晴柔站在楼底下,两人有说有笑,开心得不得了。看见她的时候,两个人又及时拉开了距离,表现出只是“普通朋友,恰好只是聊到一个都比较感兴趣的话题”的样子。
白芜青暗觉不妙,这俩是不是有情况?她今天晚上不会是当电灯泡去的吧?
总而言之,三个人最后还是坐到了茹鹤所说的饭店里。饭店的环境确实不错,菜品也很好吃,三人一边吃一边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类似于最近流行什么款式的衣服,哪里又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刑事案件,某某明星与某某明星传出绯闻之类。
白芜青起先还担心成为茹鹤和钟晴柔的电灯泡,不过吃饭的时候,这两个人又完全不像是可能有什么发展的样子,完美符合比较熟悉又没有那么熟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一切特征。
白芜青觉得她大概是想多了。钟晴柔喜欢的是申凛,申凛又讨厌茹鹤,所以钟晴柔讨厌茹鹤有理有据。
饭快要吃完了,茹鹤小心地对白芜青说:“如果你今天愿意跟我回去的话……我师尊,可能想要跟你谈谈。”
“还谈?”白芜青头都大了。
“之前谈话的时候,小师姐一直都在,所以师尊有的事情没有告诉你。现在小师姐也不在这里,或许你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再说,你答应过师尊的,你也听了黄茜容师叔的事情,你答应要帮他解决问题。”
茹鹤这么一道德绑架,白芜青顿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不过,申凛下地府这件事,她好像只告诉了白芜青,茹鹤是怎么知道申凛现在不在的?
白芜青没有问,她不想在茹鹤和钟晴柔面前表现的手足无措。
吃完饭,钟晴柔去结了账。所以这顿饭是茹鹤请客,钟晴柔买单。
夜间空气又闷又热,三个人走在马路边上,白芜青想着家里那炷黑色的香,既想要马上回家,看看香是不是还在烧着,又想要跟李秋寒再谈谈。
前一天晚上,关于黄茜容的那个噩梦中,白芜青梦见了李秋寒站在黄茜容面前,举起手中的匕|首,可是李秋寒的说法,却是当时他在慌乱之中,丢下黄茜容逃走了。
难道是当时的情况太过恐怖,加上时间过了这么久,所以黄茜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走到一个岔道前,茹鹤对钟晴柔说:“那么,就到这里吧。”
钟晴柔说:“我走了。”
她冲着两人摆了摆手,快步穿过了马路,她的衣摆潇洒地在夜风中摇曳,而她也随之消失在了夜色里。
茹鹤引着白芜青走入岔口其中一个漆黑陌生的小巷。走不了几分钟,李秋寒的四合院便再度出现在眼前。
院中一片寂静,没有人,也听不到夏季夜晚时常能听到的虫鸣蛙叫。而且院中渗着丝丝寒意,与外面闷热的天气截然不同。
茹鹤引着白芜青来到李秋寒的房间,给她倒上了茶,就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室内光线昏暗,李秋寒依然坐在他的太师椅上。前几天在茶楼中见李秋寒,他还是精神矍铄的老头模样,今天见他,不知道怎么显得气色不太好。
“所以,申凛又下了地府?”李秋寒问。
“你们怎么都知道?”白芜青感到无奈。
“她真是太胡闹了。地府怎么是生人可以随意去的地方。更何况,她去了地府,就算能全身而退,也会一无所获。”李秋寒摇了摇头,咳嗽了几声。
“申凛又不是一般人。”白芜青说。
“罢了,我不跟你争论这件事了。我只想问你,当黄茜容师妹的魂魄有一部分在你身上时,你是否得到了什么启示?”
“启示?”白芜青没明白。
“你是否有一些关于黄茜容师妹的记忆,比如做梦梦到,或是别的什么情况下,看到了她的记忆。”李秋寒问。
只是闲聊的话,李秋寒没必要把白芜青请过来。这个问题,对于李秋寒而言,一定非常重要。
白芜青斟酌着词句:“我梦见过。在桓鹿的墓室里,但是梦里面都是模模糊糊的,我看到棺材盖打开了,我自己——或者是说,黄茜容,从棺材里拿出了一个尿壶,就是你说的觯。然后我看到尸体飘到了我的头上,我大声喊着师兄,然后就醒了。”
李秋寒沉吟着,过了很久,久到白芜青以为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李秋寒才说道:“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
“什么意思?”白芜青莫名其妙。
“她也许没有那么恨我,毕竟——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李秋寒在说出这番话时,脸上浮现出一种疯狂的神色。或许因为这个老头的身体并非李秋寒本来的肉身,便显得十分不协调,更是增加几分诡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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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容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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