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留意马艳艳的举动。
因为她们周日是晚班，所以打从五点半起，来逛商场的客人就非常多，在二层女装部，东区的展厅左右两边分别被恒和服饰和辉煌服饰占据，西区才是别的一些品牌的展厅。
在盛城住得久了，老百姓们也都知道，百货商场里二楼东区卖的衣裳都是中高端的，品质好，款式好，但价格不便宜。
所以，一般百姓买西区服饰的不少。
但百货中百客，有喜欢便宜的，自然就有追求品质的，所以，但凡到东区来逛的，不管是进了辉煌还是恒和的，基本上都是家里不差钱的，最起码也是小康水平的。
宋荔发现，这两天马艳艳特别的勤快，以往她仗着是老员工的，又是蝉联月冠军的主儿，老客多，所以每回有顾客进店，她都先在脑子里做筛选，觉得没钱的那种顾客，她根本懒得搭理，有钱的才会颠颠地跑上去嘘寒问暖，热情招待。
但这两天，她一直就站在店门口，不管来的顾客是什么层次的，她都会热情主动地去招待，一边跟顾客说话，一边引领着顾客往里面走，往往会一直带顾客走到店铺里头人不多，销售员也不多的地方，再跟顾客热络地说话，不知道她说些什么，反正，一般被她这样招待过的顾客都会直接转身就走，出了恒和门儿，径直去了辉煌。
宋荔的目光追随着那顾客，时间不长，等那顾客再从辉煌出来，手里最少也会拎着一个包装袋，也就是说，她在辉煌买了。
眼见着有五六个顾客走了这样的流程，宋荔就有点站不住了。
她走到门口，对马艳艳说，“马姐，你累不累？要不我站这里迎宾吧？”
“我累不累关你屁事？一边去，少猫哭耗子！”
那知道，马艳艳张嘴就没来好的。
宋荔脸色也变了，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对门站在门口正送顾客的罗美娜一眼，道，“你是不累，但我瞧着对门罗美娜累得够呛，你跟她私交那么好，不去对门帮帮？”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是恒和的，干嘛要去帮罗美娜？宋荔，你血口喷人，我可以告你诽谤！”
马艳艳登时跳脚，柳眉倒竖。
“不好意思，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宋荔缓缓地又看了对门一眼，兀自嘟囔，“好奇怪啊，怎么进了咱们厅的顾客都没买，去了对门却全都买了，是对门来新货了？再不真是对门跳楼大甩卖？”
“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对门卖的好不好的与我什么关系？”
马艳艳脸涨得通红。
“马姐，你脸怎么那么红？”
宋荔眼神玩味地看着她。
“我……我这是累的，我去里头歇歇，宋荔，我警告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去告你！”
马艳艳气呼呼地进了后头的小仓库，紧跟着赵丽娟也跟了进去。
“荔荔，你觉得是她导致咱们这两天销售不好？”
萧左有点诧异地看看小仓库那边，又看看对门，嘀咕，“不会吧？那顾客又不是马艳艳的什么人，她一说，人家就不在咱们这里买了？都去对门买？”
“我不知道。”
宋荔实话实说。
她的确没任何证据证明这两日不正常的销售情况跟马艳艳有关，她只是觉得马艳艳这两天举止有些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是怀疑，可怀疑归怀疑，正如萧左说的，她也想不透，为什么顾客离开恒和去辉煌，都在那边买？
正说着，又来了个顾客，这顾客姓吴，是恒和的老顾客，她急急地说，“小宋啊，这是你前两天卖给我的衣裳，我想退了。”
宋荔脑子翁的一声，销售本来就不好，再多几个退货，那这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当下，她稳了稳心神，先给萧左使了个眼色，萧左马上心领神会地去给女顾客倒了一杯茶水，“吴姐，外头天热，你大老远地来了，先喝点水，歇口气，有事儿咱们慢慢说。”
“嗯，我还真渴了！”
吴姐喝了茶，语气也有了些缓和，她看下四周，见没什么顾客就说，“小宋，我可是觉得你这姑娘不错，对服装了解的多，为人也心善，我才在你手里接连买了几件衣裳回去送人，可是，你不能骗我啊！”
“啊？吴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啊？顾客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恭敬着还来不及，怎么会骗您呢？”
宋荔大惊。
“小宋，你也别瞒我了，我可是听我好友说了，你们店里卖的衣裳有问题，一旦穿在身上会得皮肤病！”
吴姐说道。
“吴姐，这是谁造谣啊？我们店里的衣裳都是自家的厂里出的，不管是材质还是做工，还有做工的工人，那都是经得起检验的，还有，我们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专业的部门对我们销售的服饰做专业的检查，不合格的，我们是要做挨罚的，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我们恒和从工厂到商场，乃至运输上，那都是一层层把关，一层层检查，确保不出任何问题，您这话可把我吓着了！”
宋荔边解释，边将最近一次上级部门下来抽查的结果找给吴姐看。
吴姐看了态度上有点好转，但她还是有疑问，“我朋友也是你们店里的老顾客，她昨天过来买衣裳，是你们店里的店员透露给她这样一个内部消息，说你们的衣裳材质出了问题，检验不合格就拿出来卖，穿过的人都会得皮肤病！”
啊？
这话让宋荔大惊失色，“吴姐，您确定这话是从我们恒和展厅里传出去的？”
“绝对是啊，我好友没必要骗我，她是急着买一身衣裳去参加一个晚宴的，听了那个售货员的话后去对门辉煌买了一套，回来她还跟我说，辉煌的衣裳价格比恒和高了一成，款式也没恒和的好，可她不敢在恒和买就怕染病呢！”
吴姐接着说，“你不信，我可以把好友找来，让她跟你说。”
“不用麻烦了，吴姐，您看，这是我刚拿着店里的衣裳找有关部门检验过了，衣裳的材质完全合格，根本没劣质一说，您如果信我们恒和，那就回去穿穿试试，真出了问题，我们恒和负完全责任！如果不放心，那这几件衣裳我们就给您退了！”
傅一城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位穿有关部门制服的人。
这个……
吴姐有点犹豫了，她其实还是相信恒和的，她穿了几年的牌子了。
但事关她身体的安康，她也不得不小心。
“这位顾客同志，我们正是恒和请来给店里衣裳做鉴定的，正好今天鉴定的衣裳就是您手里拿着的这一款，经过我们严格的检验，这衣裳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是权威部门，绝对不会和商家联合糊弄顾客的！”
那两位制服同志说道。
“嗯，我其实还是信恒和的。”
吴姐站起身来，“既然恒和给我承诺了，那我就不退了！”
宋荔在傅一城的示意下，拿出一条真皮的红色腰带，“吴姐，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乱说，给您引起这不必要的麻烦，浪费您的宝贵时间，这盒腰带是我们恒和的一点心意，只当是给您这位忠实的老顾客的一点回馈的礼品，感谢您这些年对恒和的关照跟信任！”
这一番话说的吴姐展颜笑道，“好，就冲着恒和对顾客的这份心意，我也信你们了，回去我就跟我的姐妹们解释解释，让她们也消除对恒和的误解！不过，你们是得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背后给恒和使绊子呢？”
“对，吴姐说的对，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傅一城一改往日冷静谦和的面容，眼底迸发出的冷意，直把几个售货员都看得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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