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栎发誓自己是真的想好好学数学的，特别是那天从江老师的办公室出来以后。
无奈高中要考试的学科太多，其他的学课只要多看几遍就能考得好，但是数学的话就会很困难，不会就是不会。黎栎选择了性价比更高的学法，没有专攻数学而放弃其他的学科，只能先把数学放在一边。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学校的老师改卷子简直就是神速，星期六下午才刚考完试，所有的成绩和排名在星期天就出来了，黎栎晚上去上晚自习的时候看到成绩单被整整齐齐地贴在教室黑板旁边的公告栏上，很多同学围在下面看自己的成绩。
惴惴不安的黎栎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中，搜寻着自己的名字。
他先是看了看总排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迫不及待地去看数学专科排名。
成绩单上面的排名自然都是按照成绩的高低顺序依次排列的，在从前往后看了几十个人的名字以后，黎栎终于顿悟了，从后往前看会更快些。
终于，他在倒数第二排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五十一分！
虽然黎栎以前数学成绩也不好，但是这个分数也是创了新低的。欲哭无泪，也能理解，本来基础就差，隔了两年再考，五十一已经很棒棒了……吧。
他又想，好歹自己不是最后一名吧，应该没有最后一名那样容易引来老师的关注，毕竟很少有人知道世界第二高的山峰是哪一座。
这样安慰着自己，他带着五十步笑百步的心态，好奇地看了看最后一名那位同学的名字。
零分。
这是一位平时成绩优异的同学。黎栎突然想起来，老师班会的时候说过这位同学好像是生病请了好几天的假，月考也没能去考，自然也就没有成绩。
所以说黎栎其实是倒数第一名……
黎栎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座位上。
旁边的路遥却显得有些兴致勃勃地对他说：“梁顺你怎么不开心呀？你这次进步了将近两百名啊！”
见黎栎还是没反应，路遥又跑到公示栏前面去看了一会儿，回到座位用胳膊肘戳了戳黎栎：“没关系嘛，等高考也不光是看数学一科，都是看总分的嘛，再说离高考还有很久现在努力还有机会的。打起精神，给我卷起来！”
黎栎觉得路遥真的是够了。前男神啊！整个就是一个鸡血少年，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一般情况下，星期天的晚自习都是班主任来上的。晚自习不会上课，但是班主任会开班会，就讲些关于纪律啊卫生之类的无聊的东西，黎栎听着感觉耳朵都起茧子了，要知道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唠叨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今天班主任却没有来，代班的是靓仔江老师。
顿时，班里，特别是女生，一阵欢呼。
课表上是有数学晚自习的存在的，但是江老师却很牛叉的从来没有给大家上过晚自习，都是请别的老师代上。不用听班主任开啰哩八嗦的班会还能看到帅气的江老师，同学们自然都是很开心的。
然而黎栎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那天从江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后他一见到江老师心里就有些毛毛的，江老师说要补课，但是没说啥时候补，搞不好也就是吓唬下她。这次月考考了倒数第一，黎栎当然更加心虚。
为了不引起江老师的注意，黎栎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坐在讲台上的江老师。
只见他拿刚坐在椅子上，就有女生成群结队地拿着习题书去问问题，不一会儿，江老师周围就围了一圈女生。
黎栎看到这里不由得输了口气。他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老师那么忙，肯定没有时间整天来管自己的事情。
黎栎不再多想，埋头开始做作业。
伏在桌子上写了会儿作业，黎栎只觉得脖子僵硬，肩膀酸疼，便抬头活动了下颈椎，自己给自己按了按肩膀，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发现围在江老师身边的女同学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江老师可能是在讲台上坐着觉得无聊了，就下了讲台活动。
黎栎惊恐地发现他走到通知栏那里便驻足不前，像是在仔仔细细地研究着。
黎栎突然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没过多久，江老师走到黎栎的课桌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你跟我出来一下吧。”
黎栎忐忑不安地跟在江老师后面。
走廊上。“你上次不是考了八十几分快要及格了吗，我还以为你这次能考及格呢，怎么突然只有五十几分了？”
江老师说出来的虽然是个问句，这时候黎栎觉得不管说啥都会被当作找借口或是顶嘴，便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江老师却笑了，温柔地轻拍他的肩，“你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或者是擅长的科目。再说了，学生成绩不好老师也是有很大责任的。”
黎栎抬头看着他，江老师又说：“我看这样吧，每个星期三不是数学晚自习吗，晚自习你就不用去上了，我帮你补课吧，杨老师那里我会跟他说的。你觉得呢？”
看着眼前温柔的江老师，黎栎只觉得以前是自己太小心眼儿了，格局也忒小。江老师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现在这样的好老师不多了。
黎栎点头，鼻头有点微酸，有点背感动到了：“好的，麻烦江老师了，谢谢江老师。”
江老师微笑，他又拍了拍黎栎的板寸，“不用客气。”
江老师又说：“对了，我家在……算了，你把手机给我我直接输进去吧，有门牌号我怕你记不住。”
黎栎掏出口袋里的老年机，递给了他。
江老师在看到手机的那一瞬间却有些发愣，反应过来后淡定地输入了自己家的地址，按了保存。
黎栎刚想伸手接过手机，江老师却一点也没有把手机还给他的意思，只见他把拨号键调了出来，按了一串数字。
黎栎听到江老师身上传来的手机的震动声。
他晃了晃手中的老年机，“要是你偷懒的话，我会打电话催你的。”
黎栎有些为难地问他：“老师，一定要到您家里去吗？我觉得在办公室挺好的……”他看过无数少女被男老师酱酱酿酿的文章了，虽然他不觉得江老师是坏人，还是下意识这么问道，说完后他才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男的。
“我家不远的，就在学校对面的公寓，”说着，江老师开始有些尴尬，“我上一份工作总是加班，现在当了老师生活才规律了些，下班时间我不太想再到办公室去。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就学校也可以的。”
黎栎沉默了，虽说老师是个神圣的职业，本质上也是个打工人，人家都愿意在非上班时间给他补习了，他还在这挑三拣四，也太不识好歹了。
想通后，他忙道，“不用不用，那就在老师家吧，谢谢江老师！”
江老师点了点头，说道：“快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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