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金发男生。
他穿着黑色皮衣，怀里抱着一把电吉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打扮的年轻人，看起来也是一支乐队的成员。
刚才他们也参加了即兴环节，表演的是重金属风格，反响平平，没想到会在这里挑衅。
林浩宇一下子就火了，刚想上前理论，就被宋禹之拦住了
宋禹之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个金发男生。
“音乐没有高低之分，也没有所谓的正统，我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热爱，观众的掌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台下的观众也安静了下来，等着看后续。
金发男生没想到他会直接回应，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
“观众懂什么？你们借了老乔治的曼陀林，却把乡村音乐和你们那奇怪的说唱混在一起，简直是对乐器的亵渎。”
他提到的老乔治，就是音乐作坊的老人，看来他也认识老人。
“老乔治爷爷把曼陀林借给我们，是因为他相信音乐的包容性。”
宋禹之依旧从容。
“他说过，乐器是用来传递情感的，不是用来被定义的。我们的音乐里有友情，有热爱，有不同文化的碰撞，这比所谓的正统更有意义。”
他说着，转头看向台下，刚好看到老人站在人群里，眼里带着赞许的笑容，宋禹之心里更有底了。
金发男生被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身后的队友想上前帮腔，却被老人的目光制止了。
老人慢慢走上舞台，拍了拍宋禹之的肩，然后拿起麦克风，对台下的观众说。
“这个年轻人说得对，音乐的魅力就在于包容和创新，他们的表演很精彩，我为他们感到骄傲。”
台下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吹起了口哨，金发男生脸上挂不住，狠狠地瞪了宋禹之一眼，带着队友悻悻地离开了。
林浩宇兴奋地拍了拍宋禹之的肩。
“宋队！你太帅了！说得太解气了！”
苏子瑾走到宋禹之身边，眼里满是欣赏。
“说得很好。”
宋禹之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其实我只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而且，有你们在，我没什么好怕的。”
他知道，身后的队友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老人笑着说。
“孩子，你长大了，不仅在音乐上有了自己的理解，更有了面对质疑的勇气，这很难得。”
宋禹之对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爷爷，是您让我明白，音乐的力量不仅在于表演，更在于坚持自我。”
解决了这场小风波，众人心里都很畅快。
傍晚时分，音乐节渐渐接近尾声。
众人坐在主舞台旁的草地上，看着最后一个乐队表演，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今天真的太难忘了。”
林浩宇靠在草地上，看着天空说。
“不仅表演得尽兴，还怼了那个嚣张的家伙，太爽了！”
陆凌飞点点头。
“确实很有收获，学到了不少新的音乐技巧，回去我们一定要好好完善那首歌，不辜负老人的心意。”
阿ken拿着手机，回看着下午他们表演的视频，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离开音乐节场地时，天色已经是傍晚。
和程景辉确认了团综已经录制完毕，苏子瑾拿出手机，导航到一个别墅。
离这里不算远，苏子瑾通知了程景辉一声后，找到了宋禹之。
“宋哥，我有私事要暂时离队，你们先回酒店吧。”
宋禹之没有问苏子瑾在异国他乡能有什么私事，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苏子瑾没想到宋禹之什么都没问，他深深看了宋禹之一眼，转身离开了。
打车到了别墅外，苏子瑾提着满手的礼盒，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被丛林包裹，仿佛与世隔绝。
妈妈就在这里修养的吗？
苏子瑾站在别墅门口，攥着礼盒的丝带。
晚风穿过丛林吹过来，带着草木的湿润气息，拂动他额前的碎发。
他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栋别墅藏在成片的绿荫里，外墙爬着浅紫色的藤蔓，门口没有门铃，只有一块小小的木牌。
上面用中英文写着“苏宅”，字迹娟秀。
他猜是母亲写的，又或者是苏子葵留下的。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木门。
门是实木的，敲上去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安静的暮色里格外清晰。
敲了三下，里面没有回应，他又敲了两下，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母亲是不是睡着了？还是身体不舒服没法起身？
正想拿出手机给之前联系好的护工发消息，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穿着素雅的家居服，头发挽成一个低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是子瑾少爷吧？夫人等你很久了。”
是母亲的护工，张姨。
小时候母亲还在京城时，张姨就照顾过他，只是后来母亲出国，张姨也跟着去了，算起来也有十几年没见了。
“张姨。”
苏子瑾轻声喊了一句，声音有点发紧。
张姨侧身让他进来，接过他手里的礼盒。
“快进来吧，外面风大，夫人今天精神不错，特意等你呢。”
她的语气很亲切，和小时候一样，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生分。
走进别墅，里面的光线很柔和，没有开灯，只靠窗外透进来的暮色照明。
客厅很宽敞，家具都是浅色系的，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
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笔触细腻，张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都是夫人身体好的时候画的，她说看着这些画，心里能静下来。”
苏子瑾点点头，目光落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一个穿着米白色针织衫的女人正坐在那里，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在看书，又似乎只是在发呆。
她的头发比记忆中白了，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身形也消瘦了不少，和他记忆里那个温柔漂亮的母亲形象，重叠又分离。
“夫人，子瑾少爷来了。”
张姨轻声说。
女人的身体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
苏子瑾的呼吸瞬间停了半拍。
是母亲，眉眼间还是他记忆里的样子，只是眼角多了细纹，脸色带着长期休养的苍白，眼神也比以前柔和了许多，少了几分年轻时的锐利，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柔。
“子瑾……”
肖婉琴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落在他脸上，仔细地打量着，像是要把这十几年的空白都补回来。
苏子瑾站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说的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句。
“妈。”
这一个字，他在心里练了无数遍，从决定来见她的那一刻起，就反复琢磨着该说些什么。
可真到了眼前，却只剩下最简单的称呼，带着难以抑制的沙哑。
肖婉琴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想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慢慢平复着呼吸。
“慢点，妈。”
苏子瑾连忙上前一步，想去扶她，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太久没碰过母亲了，不知道这样的亲近会不会显得唐突。
张姨递过来一杯温水。
“夫人，喝点水缓一缓。”
又转头对苏子瑾说。
“少爷，你坐，夫人身体不好，不能太激动。”
苏子瑾点点头，在母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看清她脸上的神色。
他看着母亲喝了口水，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才小声说。
“我带了点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指了指张姨放在旁边的礼盒，里面是他特意挑选的京城老字号的糕点，还有一瓶上好的蜂蜜。
“你有心了。”
肖婉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却显得格外温柔。
“只要是你带来的，我都喜欢。”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愧疚。
“这些年，委屈你了。”
苏子瑾摇摇头，不想让母亲难过。
“不委屈，我在京城挺好的，现在的队友们都很照顾我，工作也顺利。”
他现在已经摆脱了晋龙组的监视，过着自在的生活，已经好很多了。
肖婉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心疼。
“我知道你在京城不容易，子葵跟我说过，你一直在京城，连想去的地方都去不了。”
提到苏子葵，苏子瑾指尖颤了颤。
“她现在在京城挺好的，天天玩。”
他没有擅自告诉母亲苏子葵现在替他在晋龙组待着，他怕母亲担心。
肖婉琴点点头，手里摩挲着水杯的边缘。
“子葵这孩子，从小就黏你，你不在身边，她总念叨着你。”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对女儿的牵挂，也带着对两个孩子的愧疚。
“都怪我身体不好，不能陪在你们身边，让你们兄妹俩聚少离多的。”
“不怪你，妈。”
苏子瑾连忙说。
“你好好养病才是最重要的，我和子葵都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还没出国的时候，总是在他放学回家后，给他准备热腾腾的饭菜，在他练琴累了的时候，递上一杯温牛奶。
那些温暖的片段，是他困在京城的岁月里，为数不多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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