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这两天天气都不是很好,雾蒙蒙的,随时随刻下雨,整日都待在院子里,偏偏谢昀是闲不住的,一身使不完的牛劲,感觉自己的风寒好一点了就开始练武,然后病情加重了,又烧了一次,晚上都开始说胡话了。

宁渊黑沉着脸照顾了一夜,第二天谢昀清醒过来被宁渊勒令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待着,连门都不让出了,甚至一日三餐都过来陪着,就差住一起了。

再一次被抓到在走廊上扎马步的谢昀一脸心虚地望着宁渊,像只犯错的小狗一样,“我身体很好的,只是连绵几日下雨,浑身不得劲而已。”

宁渊只是看着他,并不言语,谢昀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好嘛好嘛,我不弄了,我就在屋里好好练字。”

连院子都出不去的谢昀只能闲暇之余靠在窗边欣赏着淅淅沥沥的雨景。

谢昀披着浅蓝色外衣,轻盈飘逸着,赤着双足依着太妃椅,上半身趴在窗框上,长发散落,发丝随风飘扬,手臂耷在窗外感受着水珠从肌肤上滑落的感觉。

谢昀的长相没有宁渊那般惊艳凌厉,眉眼之中充满了英气,永远是热烈朝气的模样,但此时却平添了几分清冷破碎感。

宁渊推门进来时就看见这副光景,美人卧榻别有一番意境,只是还未来得及欣赏就先蹙起了眉头,上前一步将人拉了回来,关上了窗户。

“身体是不想要了吗?病从脚入,鞋袜都不穿,虽说是夏季,但连绵多雨,还是寒凉的。”宁渊握住谢昀的脚踝,冰凉的很,眉头锁得更紧了些,手上的力气也大了许多,给谢昀套上了棉袜,又将榻上的小毯子全都笼在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谢昀只觉得刚刚被捏住的脚踝微微发疼,“我就刚打开吹会儿风而已。”

“看来我得时时刻刻地看住你了,明日……”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开就是了,开饭了吗,我要饿死了!”谢昀打断了宁渊的话,一溜烟儿地跑下床,乖乖地在饭桌上坐着。

宁渊给谢昀夹了一些鱼肉,谢昀的脸立刻苦巴起来,用筷子戳了戳白花花的鱼肉,“我不想吃这个了。”

行军打仗之时物资匮乏,有时候连荤腥都不见,还好离水源近,顿顿都是鱼,而且没什么调料,腥气的很,吃得他都快变成鱼了,现在一看见鱼就条件反射地想吐,尽管这滋味比起行军时要美味许多。

“不许挑食。”宁渊操着毫无商量的口吻。

“没有挑食,就是不爱吃,二哥哥。”谢昀的语气软了软,从前的他再如何也不会在宁渊面前这样说话,像撒娇一样,但他最近发现宁渊很吃这招。

宁渊看着谢昀实在是难以下咽的模样,朝忠叔挥了挥手,“把鱼撤了吧。”

目的达成的谢昀翘了翘嘴角,十分殷勤地给宁渊盛了一碗鸽子汤。

又过了一日,天气终于放晴了,将湿哒哒的感觉一扫而空,整个小院子焕然一新绿意盎然,蝴蝶飞舞添了几分色彩,谢昀也得以在院子里坐一坐。

“公子,你让我拿着薄荷丹去几家医馆,这是几家大夫的药单。”

谢昀连忙打开看,仔仔细细地对比,这几份都有几味药材的差异,还有一些辨别不出,只有一个大概,但无一例外并未有毒物质,皆是实实在在的好药,有利于咳疾,药方没有问题。

“怀泽!”楚旸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宁渊的身影才道:“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几副字帖而已。”

楚旸一听就不感兴趣,便懒得去深究,而是拉着谢昀道:“好久未见了,咱们去打猎吧!正好放晴了,就我之前和你说的我发现的一个绝佳场所。”

他与楚旸是难得的“臭味相投”,又喜欢相互吹捧,倒数第一夸赞倒数第二,偏偏两人还都美滋滋的。

“不了,前几日淋了雨,身子不适。”

楚旸连忙拉着他坐下,“哎呦,那你得好好歇着,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那有上好的风寒药,让人给你送来。”

“咳咳咳,”谢昀捂着嘴巴,咳得眼角都沁出了泪花,十分痛苦的样子,又一脸感谢,“那真是麻烦你了,咳咳咳……”

楚旸摆了摆手,并不在意什么,“我俩谁跟谁啊,不过你怎么咳嗽这么厉害。”

“咳咳咳,”谢昀还是不住地咳嗽着,脸颊微微泛红,“只是风寒引发的咳疾,会持续一阵子,但这咳嗽实在是要命,若能如太子一般有薄荷丹就好了。”

“那是不能了,那个丹丸还是先皇后在世时特意为太子殿下调制的,药方也只有院判那儿才有,先皇后颇通药理,那薄荷丹也确有奇效,”楚旸拍了拍谢昀的后背,帮他缓解一二,满脸可惜,“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开点润喉的丹丸?宁不朽也真是的,不会还不让你看大夫吧。”

谢昀忽然又咳得剧烈了一些,是被楚旸的话惊到了,“再如何,他也不会不让我看大夫的。”

“那可不一定,你以前不是说有次落水风寒了,他不给你找大夫,还说要让你烧成傻瓜呢。”

啥,还有这段往事,他是全然不记得了,那时候肯定是把宁渊惹毛了吧,不过这话倒像是小朋友吵架一般,若是现在的谢昀肯定是不会生气的,十几岁的他可就不一定了。

“身体还没好全就到处乱跑吗?”宁渊走出了房门。

“我已经好多了,而且这是在院子里,我又没有乱跑。”谢昀的声音软软的,听得楚旸一脸震惊,但他也顾不上多想什么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是吗?那我方才还听见你咳嗽了。”

“没有,我……”谢昀转头才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宁渊是什么毒蛇猛兽吗,怎么回回见了都脚下生风似的跑掉。

“吃饭。”

谢昀回到屋里,发现桌上多了一道糖醋丸子,口味酸酸甜甜的,他的最爱,这两日天天吃得清淡,素到都要吃耗子了,一上桌就吃了一块,满足的很。

宁渊是真正地做到食不言寝不语,如果谢昀不说话,整个吃饭过程都是安安静静的,偏偏他是个闲不住的,“我生病的时候你不让找大夫吗?”

“什么时候?”

“就落水那次。”

宁渊略略顿了顿便想起了那段往事,“是你不愿意喝药,说哪怕是烧死了都不要大夫。”

那年冬日里格外寒冷,下起鹅毛大雪,将池水都冻住了,谢昀心血来潮要去冰嬉,谁知道冰面不结实一踩就滑了下去,冻得直打哆嗦。

为了逞能和不喝药,偏偏强装自己没事,晚上就起了烧,烧得迷迷糊糊的,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但手上的劲儿还是很大,府医死活掰不开,最后还是宁渊凑到了他的耳边说不乖乖听话就会烧成傻瓜,只能天天躺在床上流口水。

迷迷糊糊的谢昀只听到了最后一句,然后跟几个损友夸大其词,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蛋。

谢昀很不想承认那个就是曾经的自己,“我那是烧糊涂了。”

“嗯,是糊涂了,还知道骂人呢。”

“我……”谢昀一阵心虚,“我只是害怕喝药,汤药是真的苦,你看,我这两天天天喝药,舌头都是苦的。”说着就把舌头伸了出来,经过药物调理的舌头十分红润,看起来就气色很好。

宁渊移开视线,有点咬牙切齿,“闭嘴,吃饭。”

谢昀的那点子心虚感瞬间烟消云散,笑道:“不过二哥哥只是嘴硬啊,还是很关心我的。”

宁渊抬眸望着谢昀,目光深沉,“如果再说话,我就让府医在你的药方里多添几味苦药。”

谢昀脸色大变,嚷嚷着,“你可真是太坏了!”

宁渊微乎其微地翘了翘嘴角,心情似乎不错,又给谢昀加了一块糖醋丸子,“午后将那副字帖练了。”

“好。”

宁渊还是不能习惯谢昀乖觉的模样,像是憋着什么坏一样,但他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又看不出什么破绽。

梨落院的后院有一处温泉,温泉引自高山流水,水质清透,据说是先帝在世时为最宠爱的妃子打造的,妃子去世后这处便荒废了。

听闻被安排在了梨落院,长公主特意命人修葺了一番,宁渊对此没有多大的兴致,倒是便宜了在屋里待得快发霉的谢昀。

温热的水汽袅袅升起,一踏入此地便已觉心情舒缓。

由于有泉水浸染,石壁地砖都是潮湿的,没一会儿衣摆就沾湿了,湿湿地黏在身上有些不舒适,于是谢昀干脆脱了衣服泡进去。

舒服得都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了,忽然听到了一旁草丛中有细微的动静,谢昀都没有睁开眼睛,懒懒散散道:“舒桦,你帮我把头发挽起来,湿乎乎的,很不舒服。”

舒桦没有说话,静静地走过来挽起谢昀的长发,动作十分轻柔,只是手指微凉,划过脖颈处,凉得不禁令人轻轻地抖了一下。

谢昀握住了他的手,睁开眼回过头去,“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眼前之人并非舒桦而是宁渊,连忙松开手,有些惊讶,“你怎么来这儿了?”

宁渊看了看自己手心里还残留的一丝泉水,很是温暖,“到处寻不到你。”

“我就是待着有些无聊了,发现这里还有温泉,二哥哥要不要一起泡啊?”谢昀歪着脑袋,一脸笑意地望着宁渊。

原本谢昀料定宁渊不会答应的,毕竟一个时常把自己收拾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碰一下都恨不得要去洗手的人,怎么会坦然地在旁人面前袒胸露乳、浸在一汪泉水中呢。

“好。”

“……”谢昀的笑容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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