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之后,一切如往常却又有些不一样。
那天是元旦,佟诺和同寝的三人一起出去聚了餐。
饭桌上,柳小桠突然问起佟诺:“诶,咚咚,檀烟姐最近都没来,也没见你们打电话,是?”
“啊?是吗?”佟诺沉默了一会儿,回想了一下最近,“联系了,又好像……”
佟诺才意识到,她和柯檀烟好像联系着但又不似从前那般频繁,基本上不等她去问,柯檀烟就主动报备。
每次她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对方的时间和她永远都冲撞一样,不是开会就是飞隔壁市出差,可又有会议记录和机票日期。
所以她一次没怀疑,也没想太多。
她始终是信柯檀烟的,她只想两个人在忙自己事情的时候都专注,漂漂亮亮完成才能轻轻松松待在一起。
最近她在忙着期末的实验报告,要是今天柳小桠没问,她好像真的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这个事情在佟诺心里留下了一个结。
不过还有半个月就放寒假,她想等回家亲自问问柯檀烟,也许真是在忙,只是她太敏感。
……
转眼半个月过去,莱大放假。
下午放的假,佟诺下午就回了家。
回家之前佟诺发信息问了柯檀烟在不在家,刚好她在。
按照往常,柯檀烟一早就会询问她放假时间,早早安排好工作,空出那天接她回家……
佟诺不敢多想。
反正马上就能见面了,真的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佟诺打开门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柯檀烟的身影,最后在厨房寻到了。
这是她们第一次快两个月没见面。
居然有这么久吗?
佟诺见到柯檀烟第一眼,就觉得她的姐姐好像瘦了好多好多。
“姐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生病了瞒着我……”佟诺上前抱住了柯檀烟,哽着声音说着。
“没事,就是工作太累,到处飞那个作息没调整好。休养休养就好了,别担心。”
“你骗我!”
柯檀烟给佟诺擦了擦眼泪,很真诚的看着她,安抚着她:“怎么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别担心。”
“姐姐,别骗我,我真的害怕。我只想你健健康康的,我们都好好的。”
“会的,别担心。这不特批我休小长假吗?这段时间我就好好调养,这可得靠我们糯糯来监督。”
“好。”
在柯檀烟的一再坚持下,晚饭由她掌了勺。
那晚,柯檀烟躺在床上,从背后拥着佟诺,在她耳边说了好多话。
回忆起了她们第一次相见。
柯檀烟记得那天天气不好,她为了尽快回家,抄了一条小路,恰好就遇上了被欺负的佟诺。
就如她一开始所说,佟诺真的太合她的眼缘了。
见到佟诺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小孩莫名让她喜欢,多可爱,多乖巧。
也正是如此,平时不爱管闲事的她,出声制止了那群人。
她本想拉佟诺一把,但瞧见她浑身脏兮兮的,碍于洁癖又没上手,刚准备离开,佟诺就晕倒在她面前。
那时候她想的是:诶你这小孩咋还碰瓷啊?
没办法,好人做到底。她带佟诺去了最近的卫生所。
可打吊瓶又需要人看着,她走不了,最后索性就在旁边玩手机等着佟诺醒。
再后面就是知道了佟诺的家庭情况,她心底的心疼完全压不住。
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陌生的人产生这样的心疼。
这世界上难得有一个第一眼就如此合她眼缘的人,所以她在离开前又告诉佟诺有事情可以去电玩城那找她。
当然她离开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点多余。她怎么突然圣母心泛滥了?别人说不定根本不需要。
于是,之后的一段时间她都没再想过这件事,也只当佟诺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而再次遇到佟诺的那个晚上,佟诺埋在她怀里哭得很厉害,还紧紧抓着她的衣服怎么也不放开。
她承认,她又再次为佟诺心软了。
那晚她说带佟诺回家,给她一个家,同时也是给她自己一个家。
回忆到这,柯檀烟抚着佟诺的头发继续说着:“有了糯糯以后啊,我好像才定下来了。有了目标,有了动力。慢慢的我发现年轻的那个我又活了过来。所以糯糯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重要啊……”
柯檀烟话里话外的重要与不舍真的快溢出来了。
这是佟诺第一次听柯檀烟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听到以柯檀烟的视角来谈她。
总有一种今晚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这种预感太不好了。
佟诺本想翻个身看着柯檀烟,奈何柯檀烟抱太紧,她动不了。
她只好回眸看了眼柯檀烟。
还好,姐姐还在她身边。
佟诺心中的不安得到了缓解,她抓住了柯檀烟抚她头发的手,十指紧紧相扣,好像这样就可以永远抓住她的姐姐。
“姐姐,你要好好的,我们要一直一直这样走下去。”
那晚,就算手那样扣着,姿势很别扭,但佟诺和柯檀烟谁都没放开对方的手。
……
寒假之后,一切又正常了几个月,可暑假之后,一切又变了。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
佟诺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柯檀烟的淡漠。她不再来看她,不再频繁联系她,甚至也不再和她报备行程……
有一个月她甚至除了发信息以外,其他任何方式都联系不上柯檀烟。
打电话不接,家里没人,公司也总说她出差,就是见不着人。
她们最后一次通话,两个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佟诺哭着求柯檀烟别那么狠心对她。
可柯檀烟在最后还是直接通知佟诺别再联系,让她开始新的生活。还说她的身份会给她带来麻烦,说这个社会的包容性还没那么强。
再多的,柯檀烟没再提,直接挂了电话。
如果她们真的自此彻彻底底断了,柯檀烟为什么每个月还会如期给她的银行卡汇款,甚至一个月比一个月多……
她不信,她一有时间就回家,那会儿还能偶尔撞到回家的柯檀烟,再到后来,柯檀烟直接避开她,很少再回家。
她的姐姐自此消失在了她的世界,留下的是每个月如期汇来的一大笔钱。
佟诺不是没有预感柯檀烟可能发生了什么。她们成为家人,成为恋人,这六年的相处,柯檀烟是怎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
那么爱她的姐姐怎么可能会抛弃她。她始终不愿相信。
佟诺真的太想找到柯檀烟了。但她用尽一切办法,调动一切人际关系就是找不到柯檀烟。
佟诺很害怕,也很担心。
她宁愿她的姐姐是真的想抛弃她而不是生病了。
她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
佟诺在她的日记里写下:
大学生活很精彩,很丰富,可姐姐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我也没那般喜悦。
以前总是听到高中老师对我们的谆谆教诲:“等以后你们上了大学就好了……”
可我一点也不好。
没有姐姐,我也好不起来。
……
柯檀烟消失了。
她找不到她的姐姐了,她又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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