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茶

“林池鱼,没想到吧,你用神魂压了我一千年,待你神魂聚拢之时,我也归来见你,我们永远是命运共同体。”

二人连着契未解,林池鱼早料到他会找过来,只不过比自己预想的要快。

她笑吟吟地,半分不避,“好久不见,你如今比千年前顺眼多了。”

“你也比千年前窝囊多了,居然只混个隐元境。”故渊毫不留情地嘲讽回去。

知道他将她们的对话尽数听了去,林池鱼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一些:“那又如何。封印未破,神魂未全,你如今依然报复不了我。”

故渊面色微滞,“林池鱼,灵剑穿心一千年,日日煎熬,我凭什么不能谈报复?”

下一瞬,他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讽笑:“不过,你的那些故人用不着我清算,一个两个过得都不怎么样,尤其是你那师兄,如今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回轮到林池鱼面色不佳。

她往前走了两步,下了台阶,抬头瞧他:“杜徵青怎么了?”

故渊有些气郁,依是回:“你那师兄,难过美人关,被人一剑贯丹心,废了全身灵脉,已经毫无意识躺了几百年,确实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她呢?”林池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故渊知她所指何人,回道:“她堕了魔,入了天渊界,至今未现世。”

“你如何知道的?”林池鱼道。

故渊轻盈地跳下树,走至她身前,“时过千年,镇远界已成了散修驻地。我别事做不了,只能听一听这些闲言碎语。别人都知道的,我知道;别人不怎么知道的,我也知道。”

故渊认真地望着她:“你当真要做御灵门的弟子?”

林池鱼还未从噩耗中缓过来,面容严肃,“那不然呢?依我隐元境的实力,你让我漂洋过海到清远界,跋涉回玄山?”

“你也可以来镇远界,做一位没有立场的散修。”故渊随手捋着腰间的绸带。

“如今局势不明,霜花未取,我且做一做御灵门弟子又何妨。”

“你就是还……”故渊盯着她咬牙,半晌不肯言语。

林池鱼探寻地望向他,他忽而别过脸,不再看她:“随便你。”

见他不肯说,林池鱼也没兴趣听,只想知道最紧要的信息:“我再问你,这千年间可有人飞升?”

这问题把故渊问笑了,“自是,没有。我说了,你身边之人,不用我来清算。”

从得知杜徵青的现状,她已经隐隐猜到局势不太妙。如今看来她的两个乖徒儿的处境,也不怎么样。

白玉京也做了不少事……

故渊望着这张千年不变的容颜上,面色变化不停,眼尾灵息颜色变深,脸色难看,“林池鱼,你还真是死性不改。一千年,对我所行之事,你可有过半分悔悟之心?”

“这一千年我又没活着,怎会去想这些。不过千年前和现下,我对此事,从不后悔。”她仰头望他,面色不佳:“你身上魔息被我消散大半,这张嘴怎还是这般讨人厌。”

“林池鱼!”故渊被气笑了,挥手施法拔掉了她头上的茯苓簪。

瞬间,林池鱼青丝尽散,被风吹着,略微凌乱,一瞬让故渊又想到那日。

他口中语微顿,让林池鱼抢了先,生气地挥手去揍他,手却穿过他缥缈的灵身,悬在空中,被手上的力带着朝他扑过。

故渊眼疾,用灵息托住她,她便这样虚空同他相靠。

“你果然只有灵体能出来。”林池鱼稳住身子后旋站了回去,十分不高兴,“把发簪还给我。”

“这簪子不适合你。”故渊当着她的面将其化为齑粉,顺风消散,又调转灵息,凭空给她变出一支发簪。

“我还你一个。”

发簪通身红色,顶端固着一朵盛势正好的红山茶,一侧有几个珠子点缀,烈艳夺目。

看见它,林池鱼想到天渊界那大片的红色炼狱,一侧种着血枫,一侧种着红山茶,全由鲜血滋养。

“这才不适合我。”林池鱼嘟嘟囔囔,“你眼光真差,我不要。”

“差又如何,反正你现在取不下来。”他挥一挥手,灵息托着发簪于她发间绕动,很快又将那一头青丝固定回去。

故渊在上面下了禁术,林池鱼扯了一下,果然扯不掉。

她狠狠咬牙,“你这让我睡觉怎么办?”

“这你不必担心,这簪子它心中有数。”故渊道。

一千年,他研究的术法便是要在今日生效的。

望见她头上的物件不再是那劳什子锦鲤簪,他心情愉悦,“果然适合你。”

反正这东西也是身外之物,林池鱼懒得再同他争辩,“这东西你怎么得到的?”

他淡淡望着她,神色看起来漫不经心:“早几百年前,记不清了。”

“看来你这些年过得还不错。”林池鱼道。

对着这眼睛一闭一睁一千年的没心没肺人,故渊冷嗤了一声:“日日数着你的账,确实不错。”

林池鱼也冷笑了一声,往后撤回一步:“不同没有脑子毫无顿悟之心之人争辩。”

故渊正想回怼回去,身子猛然后退,四肢百骸开始战栗,嘴角溢出一抹殷红。

他什么话也不说了,抹去嘴角殷红,只看着她森森地笑。

不过片息,有一荧光浮空飘来,融进林池鱼体内,她能感受到身体在缝合、补全。

林池鱼对此了然,“时至今日,你该不会如此才对。你真身封在瀛海之下,不能出来太长时间罢,对你损伤太大。笑话你也瞧过了,快回去吧,多修炼运转灵息,攒足气力在封印大破之日来找我寻仇。”

她不顾他转身往屋内走去。

故渊对她的话不为所动,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推开屋门,他恍然回神,道:“簪子有禁术,封你容颜和灵息,只给方才那位弟子解了禁。如今你无道法,行事莫再如以前那般张狂,簪上有我的灵息,你有事唤我,我必定来……看你笑话。”

“啧,没想到有一日竟轮到你来提醒我行事莫张狂,看来这一千年的炼心效果显著。第一个术法不错,我谢过。第二个不必,我心中有数,我不会让你有机可乘。”话落,她人亦进了屋子,不能再见。

故渊有些懊恼,苦笑了一声,闭目,再睁眼,意识已回到镇远界下。

镇远界下,是一处独立的空间,折射着海的波纹,能看到外界风景变换,却与外世隔绝开来,只有无数游走的、时不时能变作利剑刺穿他心脏的神魂碎片,还有一只他用术法捏造的,陪他度过百年岁月的灵鱼。

他回来,神魂碎片变作的小鱼立即游至他身旁,贴了贴他的脸。

故渊柔和地望着它,戳了戳它软软的脸,“还是你可爱。”

他望向界下所剩无多的神魂碎片,随手招来一片,施法化剑,引它穿透心脏。

黑色的雾气自剑身溢出,从心口粉碎、消散,他的心脏破碎又瞬间生好。

故渊任由那条浑身透明的小鱼啃食自己的指尖,来回地逗弄它,“可惜了。她要最后一片神魂时,你便要消失了。”

林池鱼感受到先后又有两片碎片与她身体相融,她不免奇怪了起来。

按理说,神魂化剑,该是有规律才是,怎么短短时长,便已行刑三剑。

若换作她,也的确受不住。

她摸了摸头顶的山茶发簪,对着屋内光镜而坐,左看右看:十分招摇。

也算给了她行事之便,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她无道法丹心,该如何掩众人之目。

她坐在屋内又等了一会儿,茯苓带着吃食和借来的书籍进了屋。

茯苓注意到坐在妆台前的她,头上原本属于自己的茯苓簪不知何处,变作一支红艳艳明晃晃的红茶发簪。

她贴了过来,“非鱼,就一会儿不见,你哪变出来的簪子?我记得带你回山之时你身上空无一物啊。”

林池鱼听之莞尔:“方才等你遇到一人,他听闻我刚醒,问候我一二,顺手送给我的。”

茯苓听闻并不做他想,反而道,语气颇为自得:“哪个新入门的迷糊弟子迷路到我这儿了,没想到御灵门里还有人跟我一样好。池鱼姐姐可清楚是何人?”

林池鱼淡笑:“知道,不熟。不必道谢。”

红茶花瓣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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