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山匪

豫亲王世子吩咐护卫把凌羽的伤员都抬回营地,芸香公主见此惨状,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幸得身边侍女及时托住。紧接着,她郑重地向世子行了一个重礼,只见她微微低头,双手交叠于身前,而后缓缓屈膝下蹲,满含感激地对豫亲王世子说道:“世子心怀大义,此等善举尽显仁德,我在此代表凌羽谢过世子了。”

豫亲王世子见状,连忙伸手虚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微微摇头道:“公主不必如此,你我同行,本就该相互守望相助。他们无辜遭此横祸,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芸香公主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她带着部分侍卫跟着大乾的使团,不然的话,他们的使团恐怕早已全军覆没了。与此同时,她心中更加笃定慧敏郡主就是国师口中的天女,于是便萌生出了与映雪交好的想法。

嘉柔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身边人发生如此惨状,想到自己也差点落得这般下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映雪见状,轻轻搂住嘉柔,柔声问道:“是不是害怕了?” 嘉柔带着哭腔道:“映雪姐姐,他们真是太可怜了,呜呜!”

一旁的清平则沉声说道:“看样子这两日我们是走不了了,若是这般下去,我们的粮食恐怕就不够了。”

映雪闻言,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随即提议道:“等雨停了,可以让护卫们去山上打猎,总能有些收获,到时候我们还能烤肉吃。” 说罢,她的眼睛微微发亮,仿佛已然看到了滋滋冒油的烤肉,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脸上露出一丝馋意,“好久都没吃到烤肉了,光是想想都让我垂涎欲滴呢。”

营账里的气氛也随之轻松起来,嘉柔欢快地道:“我们还能一起去山上捡菇子呢,这个季节的菇子正肥美,我一定要去。”

映雪也点头赞同。

随即,从旁边的营账传来一道略微熟悉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映雪微微皱眉,正想让竹清前去打探,刚掀开门帘,就见苏璟皓疾步向这边走来。

映雪迎上前去,问道:“大哥,那边什么情况?”

苏璟皓语气沉重地说道:“凌羽使臣的大腿被石头压坏,御医说要截肢,使臣想要求见你,你有办法吗?”

映雪沉默下来,随后从荷包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苏璟皓,神色凝重地叮嘱道:“大哥,你把这粒药丸拿去,告诉他,这粒药丸是我留着防身用的,仅有一颗,且价值不菲。如果他愿意承担费用,就给他服用。”

苏璟皓一听映雪说这是留给自己防身用的,立马拒绝道:“那不行,既然是防身用的,再多的银两你也不能卖。” 说罢,就要转身回绝。映雪拉着苏璟皓的袖子,瞪了他一眼,道:“大哥,你怎么这么笨。”

清平在一旁轻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璟皓这才恍然大悟,讪讪地挠了挠头,从映雪手中接过药丸离去。

雨势渐渐收住,云层消散,映雪几人也纷纷跑出账外。抬眼望去,天空像是被刚刚的雨水清洗过一般,澄澈而明亮。就在众人沉浸在这雨过天晴的清新氛围中时,一道绚丽的彩虹如梦幻般横跨天际。

嘉柔兴奋地一跃而起,指着那道彩虹大声呼喊:“快看呀,彩虹!好漂亮啊!”

映雪微微仰头,心中感慨万千。前一刻的惨状依旧历历在目,而这会儿天空中却出现了如此绚丽的彩虹,不禁感叹命运的无常。

芸香公主也从她的营帐中款步走来,对着映雪微微欠身,说道:“若不是慧敏郡主提醒,我等恐怕早已命丧此地。待抵达凌羽,我必定好好答谢郡主。”

映雪摆了摆手,轻笑道:“公主言重了。公主能避开此祸,乃是公主的福报,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芸香公主眼神凝视着远方,语气中满是伤感:“在我们凌羽,确实从未发生过山体倒塌之事。只有那些住在海边的渔民偶尔会被海浪袭击,葬身海域。不曾想,在大乾竟会遭遇这种劫难。”

映雪柔声说道:“凌羽与大乾地势大不相同,所遭受的灾害自然也不一样,公主不必过于自责。”

芸香公主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我能与你们待在一起吗?不怕郡主笑话,我心中有些害怕。”

映雪自然欣然应允。

绿绮拿着斗篷走了过来,轻轻地披在映雪的肩膀上,说道:“姑娘,宋嬷嬷煮好了面汤,先用膳吧。”

映雪顿时没了胃口,连续几日都吃着同样的食物,就算是龙肉恐怕也会吃腻。

随即,映雪招呼嘉柔她们道:“走,我们去找大哥他们,让护卫去山上狩猎。”

芸香公主闻言,心中也升起了几分兴致。微微颔首,跟在了映雪几人的后面。

许牧舟几人在破庙中留宿,也知晓了小男孩的小名。暗卫在山中抓来几只野鸡,在寺庙中生火烤食。

祥宝啃食着野鸡腿,吃得津津有味,对身边的许牧舟说道:“大哥哥,要不我以后就跟着你吧?等我长大了定会好好孝敬你。”

许牧舟忍俊不禁,脸上带着笑意道:“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跟着我,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祥宝用力地摇摇头,说道:“大哥哥一看就是好人,我才不怕呢。而且大哥哥身边的护卫还会抓野鸡,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许牧舟一时无语,心中暗自思忖,以后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好好教育,可不能被一只野鸡腿就给别人哄走了。

随即,他的脑海中又开始勾画起未来女儿的样貌,想起映雪那贪吃的模样,嘴边不由得勾起浅浅的笑意。

祥宝瞧见,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大哥哥,你是不是想你娘子了?我表哥想他娘子的时候也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呢。”

旁边的暗卫闻言,拼命地忍住笑声。

许牧舟瞥了一眼暗卫,转头朝祥宝命令道:“吃完了赶紧睡觉。”

祥宝乖乖地躺在暗卫铺就的草垛上。附近的火光映照得他小脸红扑扑的,宛如熟透的苹果。他闭上眼睛,不过一瞬间便熟睡了过去,小小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许牧舟朝小孩看了一眼,心中暗自思忖,养个孩子似乎也别有一番滋味。一想到那丫头还有几个月便及笄了,心中更是涌起阵阵热忱,脑海中全然被映雪的身影占据。

待天色刚亮,细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

许牧舟当机立断道:“不等了,直接赶路去府衙。”

祥宝被暗卫紧紧护在胸前,头顶戴着雨具,被护得严严实实。

许牧舟手持景阳侯府的令牌,径直来到府衙。

此时府衙县令尚在睡梦中,得知景阳侯世子来访,惊得连忙起身整理衣冠,慌慌张张地出门相迎。只见他满脸惶恐与恭敬,躬身行礼道:“不知世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世子恕罪。” 说罢,便小心翼翼地引着许牧舟等人进入府衙,一路上诚惶诚恐,大气都不敢出。

许牧舟也不拖沓,直言问道:“最近这城里可有遗失小孩的家眷前来报案?”

县令大人踌躇片刻道:“是有几起。” 随即又赶紧补充道:“下官已经在追查了,目前已经有些眉目。”

许牧舟见县令确实有在重视此事,脸色这才稍稍好转。

随后,许牧舟将祥宝的情况以及拐子的特征向县令详细地补充完整,并吩咐道:“我会去信给州府,让他们协助你调查,务必把这群拐子抓获。”

县令连忙拱手道:“多谢世子,下官必定不负重托。”

许牧舟微微颔首,转头看了一眼祥宝,又向县令交待道:“我还有要事处理,送这孩子回家的事就交给你了。务必把他安全送达,等我回程之际,会来府衙一趟,若有岔子,唯你是问。”

县令立马惶恐道:“世子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确保这孩子安全归家。若有半点差池,下官愿领罪责。”

祥宝不舍地看着许牧舟,许牧舟摸头安抚:“回家好好听父母话,有机会我会去看你。” 祥宝郑重点头。

随后,祥宝望着许牧舟几人离开的背影,眼神落寞。

许牧舟几人敏捷地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朝着映雪等人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烟尘,那身影渐渐消失。

苏璟皓带着三个府邸的护卫前往营地附近的山头打猎去了。

映雪等人心中萌生出上山捡菇子的念头,却被豫亲王世子出言劝阻,他温声道:“刚下过雨,山中潮湿得很,极易打滑,你们还是留在这里等候吧,我派几个护卫上山去捡菇子。”

嘉柔听了,满心不乐意,撇嘴说道:“护卫们哪能分得清楚哪些菇子能吃,哪些菇子有剧毒呀。”

豫亲王微微挑眉,对着嘉柔笑道:“那你就分得清楚?”

嘉柔顿时被噎住,随即拽着映雪的胳膊,哼道:“哼,映雪姐姐肯定认识。”

豫亲王世子含笑朝映雪望去,那眼神似是在让映雪说服嘉柔。

映雪哑然,转头对着嘉柔道:“算了,我们还是留在营账吧。且不说山中确实湿滑危险,单说我们若去了,必然会把衣服弄脏。我们在野外本就不方便洗漱,到时候弄得一身脏污,那可就不好了。”

嘉柔闻言,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只得打消了上山捡菇子的念头。

随即,豫亲王世子便吩咐了十几个侍卫上山去采菇子。

映雪觉得无趣,正想进账整理山长交待的功课。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沉闷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闷雷滚滚。映雪心中疑惑,朝远处看去,一群人马现身。他们身着杂乱服饰,面容凶狠,骑着马朝营地奔来。

豫亲王世子面色阴沉道:“是山匪。”

随即吹响手中口哨,身边侍卫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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