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会算账的新娘

离开了卢家,卓立仁的马车在十名骑兵的护卫下,向着总督府飞奔而去,这些人骑的马,就是从已经奉调回国的,英**官那里买来的那些纯血马,原本就是那些讲究排场的英**官,自己花钱买来享受兼做泡妞利器,自然不需要再做什么训练,套上鞍辔就行了,前几天还用它们拉车,驮着马克沁重机枪四处打伏击,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卓立仁乘坐的这辆马车,外观比较普通,内部却被装饰得富丽堂皇,之前是那个肥猪总督的专用马车,作为战利品,现在成了卓立仁的座驾。马车里前后两排,是对向的沙发软座,熏香炉小茶几,茶具糕点干鲜果品一应俱全,连马桶和洗手盆都有,甚至还有一套象牙镶金的吸鸦片工具。

在那个放血疗法广泛流行,医生不知道给手术设备消毒的年代里,欧洲人尤其是英国人里,吸食鸦片的不在少数,很多医生认为,鸦片可以治疗很多疾病,至少可以缓解疼痛。

这个总督也是一个鸦片爱好者,吸鸦片可以解除严重的风湿带给他的痛苦和烦恼。这些吸食鸦片的工具,都是黄家献给总督大人的,做工极其精致,包括在总督府里找到的那几套,上面也都刻有‘黄氏敬祝阁下健康’的字样,就和后世的烟盒上,都有‘吸烟有害健康’一样,很有点黑色幽默的意思。

对于英国人监督修建的这条公路,卓立仁还是很满意的,路修的很好,夯土掺砂,又经过了反复压实的路面非常平整,基本上没有比较大的坑坑洼洼,底盘加装了英国弹簧减震的四轮马车,在这条公路上以30-40公里的速度疾驰,也不觉得颠簸的很厉害。

即便是经过了东南亚雨季,连绵不绝滂沱大雨的冲刷,也没有对这条路造成明显的破坏,就连路上的车辙印都很浅,对于卓立仁乘坐的这种橡胶轮胎马车,几乎没有造成任何颠簸,应该是一直有人在进行维修养护,才能保持这么好的状态。

卓立仁心里想着,回头得嘱咐金明,别忘了安排人,继续保持对公路的养护,沙巴的距离虽然不是很远,沙捞越可是不近,现在金明手里一共就那么点人马,要是没有这么好的公路和便利的交通,一旦将来哪里出了问题,连调兵都来不及,要是还像沙巴和沙捞越那两个保安团那样,交通基本靠走的话,等到了地方,人都累散架子了,还怎么打仗?

想到了金明,又开始担心他,能不能顺利解决那些敢跳出来捣乱的人,尤其是那几家华裔,也不知道金明能不能把握好这里边的分寸,既要震慑住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让他们以后老老实实的干活做事,还不能大开杀戒。

血流得多了,仇结的就深了,将来的善后就会越发难做。卓立仁将来想要在北婆罗洲站住脚,就不能不依靠当地华裔的帮助,但是他又不想把文莱这里弄成卢家一家独大的局面,一旦失去了制约,有些人就会生出来许多不应该有的想法。

最容易产生,也是最难控制的就是贪念,接下来就会有很多没必要的麻烦和矛盾,心里的不平衡,会让最好的关系慢慢变得疏远,甚至成为仇敌,反目成仇骨肉相残都是这么来的,这种危险是最难预防和避免的。

回到了总督府,已经是后半夜了,问了留守的人,还没有金明的消息。这一天过的挺充实,卓立仁也觉得有点累了,想想金明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简单冲洗了一下就睡了。

疲劳加上心情愉快,黑甜一觉连个梦都没做,醒来看见窗户外边已经是天光大亮。听见房间里边有动静了,昨天晚上值守后半夜的何大勇开门进来,问是不是吃早饭,卓立仁先问有没有金明的消息,何大勇笑着说,两个小时前,沙巴那边有人回来送信了,说那边已经解决了。

沙捞越那边还没有消息,估计得到晚上,或者明天才能有消息,何大勇说金明派别人去的沙巴,他自己去了沙捞越,两边都带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和一个连的战士,不可能解决不了那些人。

卓立仁一边洗脸,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话是这么说,下边的战士也可以这么想,我这当头的可不敢这么想,你没听说书先生说过?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小河沟里翻了船。啥意思?就是觉得小事情没问题,马虎大意结果翻船了。再有啊,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回国了,你打算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

卓立仁用毛巾擦过脸,把毛巾挂在架子上,坐到座位上,示意可以开饭了。何大勇一脸的迷糊相,一边往饭桌上端饭一边说:“啥意思?嫌乎我了?不想要我就直说。”

卓立仁看着胡搅蛮缠的何大勇,自己都被气乐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的就是你这号的,不识好歹的东西。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留在这边,可以给你一个连长干干,当官了薪水也多了,这边的连长薪水一个月差不多有50块大洋呢,你家里不是还有老娘要养吗?多赚点不好吗?跟着我还没那么多呢。”

何大勇现在给卓立仁做卫队长,一个月的薪水有30块大洋,卓立仁想着,北婆罗洲这边的条件比较艰苦,风险大不说,疟疾瘟疫各种疫病也多,他准备给将来留在这边的那些人开的薪水,要比国内的高出去不少。

这个年代在国内,军饷最高的是北洋军,士兵的军饷是5块大洋,问题是这5块大洋只是账面上的,士兵从来就没有拿全过,一多半恐怕都让长官给克扣了,士兵能拿到手1块大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卓立仁打算,将来给在国内的士兵,一个月实发3-4块大洋,在北婆罗洲这里,人家跟着你,背井离乡跑了这么远,还要打死打生的玩命,自然得多给一些,他给的标准是,一个普通士兵的月薪是10块大洋,班长是20块,排长30,连长这一级的月薪就是50块了。

从国内来的这些人,已经编成两个连,等到再过一段时间,从当地的华裔,还有从国内来的人里再召集一些人,经过了比较正规的训练之后,就可以组建一个营级单位,对于北婆罗洲这么大一个地方来说,一个营的兵力实在还有点少,可现在只能走精兵路线。

经过良好训练的部队,战斗力与那些当地土人组成的保安团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在那些英国兵回来之前基本够用,金明当然是这个营的指挥官,何大勇这样的,当连长都有点勉强,不过他的枪法准胆子大,还有一定的组织能力,让金明给他捋一捋,再往上提溜一下,勉为其难做个连长也就成了,毕竟他可靠,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吃完早饭,卢建生来了,跟卓立仁说了老族长的意思,今天下午五点,卢家一乘小轿送新娘过府,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注意,昨天晚上已经连夜派人,把陪嫁都送过来了。垦请卓立仁千万留意,务请姑爷善待小姐。

卢家小姐虽然是父母早丧,毕竟也是卢家的大小姐,以嫡女身份,带着巨万身家嫁入卓家为妾,已经很委屈了,还不让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嫁过来,这份委屈就不用说了,请姑爷看在卢家老太爷的面子上,尽量对小姐好一点。

卓立仁嘴上是唯唯诺诺满口答应,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倒不是说卢家老族长的话有什么不对,而是觉得老族长实在是有点多虑了,那是自己媳妇,跟自己睡一个被窝的女人,将来还要给自己生孩子,是自己未来孩子的母亲,老子当然会心疼了,还要别人来告诉自己怎么疼女人?哄女人的本事都不用现学,上一辈子里就门清的事了。

其实真的不用老族长嘱咐,卓立仁不可能不知道,新娘子的心里有多委屈,他也明白,自己不想大操大办的要求很过分,卢家小娘子过门之后,就算是闹一闹都是正常的,他有这个心理准备,也早就想好了怎么哄媳妇开心,这方面他很有自信。

卓立仁本来还想着,吃过早饭去卢家准备的那个新房看看,正好现在卢建生来了,索性叫着他一起去了。路上正好从卢建生这了解一些卢家大小姐的脾气秉性。卢建生告诉卓立仁,他们家的这个七妹卢靖姗,从小就是一个稳重平和的性子,那天晚上表现出来的那种牙尖嘴利,不过是为了不受欺负,故意表现出来的样子而已。

她的父母还有两个哥哥都在海上遇难,只留下她这么个独苗,但在老族长和族里长辈的精心照顾之下,没有养成林妹妹的那种,伤春悲秋自怨自艾的孤苦心性,还渐渐长成为一个乖巧懂事,人见人爱的模样,坚强但不执拗,爽快却不任性,在整个卢氏族学里,她不仅是女孩子里边学习最好的,大部分都男孩子也不如她。

尤其是在数学方面的天赋惊人,北婆罗洲这里,卢家能够找到的数学书籍,包括英文版的她全都看过,而且还能自己学着解题,有一些不会的难题,就去四处请教,可惜的是现在的北婆罗洲,已经没有哪一个数学老师能够教她了,让她感到特别遗憾。

卓立仁脑子里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既然你说她算数那么好,你们卢家的账她能看明白吗?”卢建生瞪着眼珠子看着卓立仁:“大哥,你可千万别跟七妹提这个事,她能跟你急。有一次我二叔也觉得七妹的算数这么好,想着问问能不能让她帮着看看家里的账,家里那两个账房先生一天天的算个账那个费劲,都把二叔愁死了。

结果七妹不高兴了,说二叔故意寒碜她,还说那些账都是再简单不过了,她从八岁就能看账了,现在就连老太爷的体己都是她在管着,别人老太爷信不着,一开始老太爷连二叔都没告诉,到了年底,那两个账房弄好了大账,交了柜之后,二叔再交给老太爷的时候,老太爷都是让七妹偷着再复核一遍,只不过怕二叔和账房脸上不好看,没告诉大家罢了,你说你现在要是问七妹她会不会算账,她得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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