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北来顺

卓经武一拍脑门:“嗨!我也是没转过来这个弯子,得嘞,就这么办了,我就是这个饭馆的股东,对了,还是大股东,大不了等到这个事情过去了,我再往里边投点钱就结了。”

当天晚上,朱庆澜一个电话打到了滨江道府尹李鸿谟的家里,把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他说了,把他也给气得够呛。

这个秦局长是李鸿谟的师爷推荐给他的,说是人不错还挺能干,朱庆澜还有李鸿谟都是南方人,到了东北人生地不熟的,哪有那么多知根知底还能干的人,既然是自己身边的人推荐的就试试看吧。

结果刚刚上任还不到三个月,就闹出来这么一出,现在可倒好,丢人不说,还把人给丢到江省的督军大人那里去了,这个脸被打得有点狠了。

生气归生气,李鸿谟毕竟也是一府道尹,老成持重之人,就算是朱庆澜说的言之凿凿,他也还是先派手下心腹,去到傅家甸警察分局把这个事情弄了个清楚明白,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这个傅家甸警察分局,就在李鸿谟道台府的眼皮底下,悠着步子走都用不了十分钟就到了,一个多小时他派去的人就回来了,不仅马家的事是真有,跟朱庆澜说的一样,这样的事情还有几起,人也都在警察局押着呢。

李鸿谟怒不可遏的点起亲兵就奔了傅家甸警察分局,到了警察分局,李鸿谟一声令下,他自己气呼呼的就在大门口也不进去,五十多个荷枪实弹的道台府卫队士兵,把警察分局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个士兵进去就把那个秦局长给揪出来了。

李鸿谟让士兵就在大门口把他身上的警服扒了下来,两个士兵按着他跪在地上,李鸿谟厌恶看着他,问他是否知罪?

没成想这个姓秦的还是个滚刀肉,不仅不认罪服软,还当在周围看热闹的上百号人,一嗓子喊出来,当初自己为了得到警察局长这个位子,给李鸿谟的师爷送了两万块大洋的事,这下就让李鸿谟着实有点下不来台了。

李鸿谟的两个师爷都是他用了十几年的老人了,都知道黑龙江冬季漫长苦寒之地,为了让手底下的人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李鸿谟平日里对这两个老夫子不仅是礼貌周到,还给他们开出来比正常薪水多几倍的津贴,按现在的说法就是高薪养廉,结果还是让他栽了这么个跟头。

不管李鸿谟现在心里如何怨恨自己那个师爷,眼前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能葫芦茄子一把抓,两件事搅和到一起就更说不清楚了,解决一个是一个,先把这个姓秦的办了再说吧。

李鸿谟也不等着回去开堂问案搜集证据了,抛开了所有的正常程序,让几个士兵四处筛锣召集附近的人都来听他审案子。

中国的老百姓就算是饿着肚子都忘不了看热闹,特别是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审一个警察局长,这种事情不是说千载难逢也差不多。

这边李鸿谟让士兵从附近借来桌椅坐下,四周已经围上来了几百号看热闹的老百姓,李鸿谟已经让人去把马家的人,还有另外几家被这个姓秦的给栽赃陷害的人家都给找来了,先让他们在这些看热闹的人面前陈情诉苦,然后他再当众处置这个姓秦的。

李鸿谟之所以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师爷已经被卷在这个案子里了,如果还是像以往那样按部就班的去办,不管他怎么办,一个官官相护的名声就算是跑不了了。

毕竟这个师爷跟了他十几年,总不至于一点情面不讲,照章办事依律处置,那样的话以后谁还敢跟着他啊?最多也就是悄无声息的辞退了就完了。

哈尔滨的这个滨江道尹可不是那么好干的,除了中国衙门,还有那么多外国人在旁边看着呢,一共就四家报纸,三家是外国人办的,就一家是中国人办的,销量还是最少的那个,稍不留神就能给你捅到报纸上去。

这些外国人最讨厌了,什么闲事都喜欢掺乎,问题是那些上官还就特别在意这些外国人的看法,你这里千辛万苦的做事,抵不过外国人一句话,就给你搅的一塌糊涂,还没地方说理去,不小心不行啊。

这边李鸿谟快刀斩乱麻的处置了姓秦的警察局长,赢得了附近上千号老百姓的欢呼称赞,不仅成功化解了他的师爷危机,还给自己混了一个青天大老爷的美名。

都不用他派人,去暗示那几家被他解救的买卖人家,马家当天晚上就给他送来了五千大洋,名利双收的同时,还被几个路过的外国人把他铁面无私,公开以铁腕处置祸害百姓的贪官污吏的事情,给捅到哈尔滨发行量最大的【远东日报】上。

这是一家俄国人办的报纸,不仅发行量大还辐射得很广,就连俄罗斯的远东城市海参崴都能看到,一时间李鸿谟爱民如子的声名远播,中外皆知。

侥幸逃过一劫的马家尽管心疼,也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要把永安号的半数股份赠予卓立仁的父亲卓经武,卓经武对于这个事情早就在心里有了计较。

他让马福禄的叔叔回去告诉他父亲,就是马福禄的祖父,说这个事不用急,什么时候等到他的身子骨好一点了,请他亲自来卓家当面商量。

他的意思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自己再往马家的饭馆里边注资进行全面合作,没成想他的话被马福禄的叔叔回去给学岔劈了,马家的人还以为,他想把马家的饭馆全给吞了,一个个的如丧考妣,觉得天都要塌了,以为马家的买卖好像是日本船——要完(丸)。

磨磨蹭蹭过了几天,马福禄的祖父也明白,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早晚都是一回事,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赶紧的去卓家把话都说明白就完了。

结果等他到了卓家,与卓立仁的父亲见面这么一聊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回去把人家的意思给说反了,人家不仅没有想把马家的饭馆吞了的意思,还想着通过注资参股的办法,成为马家的股东,然后再想办法把马家的饭馆快速扩大经营。

这样一来,不仅马家有了卓家这样强有力的后盾,以后一般的人就不能轻易的去坑害马家,还打算把马家的这个只有两个幌子的小饭馆,给变成那种四个幌子的大饭店。

东北的饭馆也像别的买卖一样,会在门口挂上一种被称为幌子的东西,就是在老高的杆子上,挂一个上边是圆柱形,下边带一圈长条的叫幌子的东西,也有的就是一块布帘子,下边也是一排布条,风一吹就都飘起来了,路过的人老远就能看见,知道这里边能吃饭。

最小的饭馆挂一个幌子,饭菜也是最简单的,热乎能吃饱那种,稍微大点的挂俩,米面肉食煎炒烹炸,只要不是太复杂都有。

再大一点的挂三个,不管你以那种菜系为主,只要是这个菜系全得齐,等到挂四个幌的就不得了了,基本上要什么就得有什么,恨不得就连满汉全席都得有。

只要老板敢挂四个幌,如果客人点了你做不了,遇见那个搅牙的客人,就能摘你的幌子砸你的招牌。

据说饭馆挂幌子这个玩意,最早出现于宋朝,也有人说这个东西最早是酒馆门口挂的,叫酒幌,这东西还分颜色,汉人饭馆一般挂的是红色,回民清真饭馆挂的是蓝色。

卓经武想起来,他小时候在北京吃过的涮羊肉,觉得这东西不错,特别是东北这地方一年里边冬天几乎占一半,天寒地冻的守着热乎乎的火锅吃羊肉,别提多舒坦了。

他把这个想法跟马福禄的祖父一说,两个人当即就一拍即合,把马家的永安号改名为北来顺,重金聘请名师主灶,直接变成四个幌的大饭馆。

这个北来顺是卓经武从北京的东来顺想到的,两个人都觉得相当的不错,卓经武再注资一万五千大洋,在哈尔滨当时最主要的四个区各提供一个店面,作为北来顺的店址。

双方合资经营,卓经武以注入资金外加四套店面,占股六成,但不参与具体经营管理,马家占四成,负责具体经营管理。

卓经武之所以提出来经营涮羊肉还有一个原因,就在马家这个事之前不久,卓立仁母亲的舅舅突然来哈尔滨了,说自己遇到大麻烦了,需要他们的帮助。

这是怎么回事呢?卓立仁的姥姥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他们兄妹三个的父亲是蒙古族呼伦贝尔盟陈巴尔虎旗辅国公贝子乌尔图那苏图,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正宗后裔。

老爷子死了以后卓立仁姥姥的哥哥继承了这个职位,可惜的是没过多久也死了,最小的弟弟都古尔就成了新的辅国公贝子。

他的身子骨倒是比他哥哥强,性子却极为疏懒倦怠,就是不愿意操心费神的去管旗里的事务,每天就喜欢喝酒吃肉,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旗里边所有的事务都扔给了儿子特古斯巴雅尔。

没成想他儿子比他还能胡闹,除了喝酒打猎还要玩女人,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身子骨弄得跟个小鸡子似的弱不禁风。

关键是他的脑子也喝坏了,狂躁孛乱动辄杀人,他爹把旗务丢给他,他又丢给旗里的总管陶都莫日根,父子两个全做了甩手掌柜的,一天天醉生梦死,只要酒肉管够还有女人就啥都不管了。

按照汉族的说法,卓立仁应该管他姥姥的弟弟都古尔叫舅姥爷,在卓立仁上一辈子里,见过这个舅姥爷几次,都是在巴彦他姥爷家里。

那个时候他的家已经败了,是姥姥姥爷收留了他,才有了一个家,都古尔每隔个两三年就去巴彦看看自己的姐姐,这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因为巴彦不通火车,他得从巴尔□□马三天到海拉尔,然后才能坐上火车,在火车上咣当两天到了哈尔滨,然后再换乘马车,在土路上颠一天半才能到巴彦,来回一趟光路上就得十来天,实在太折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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