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推不走的偏爱。
——摘自《二院病志》by[孟祁月/孟盈]
写于某不知名年月的25日。
——
早恋?
关键词一触发,沐天娇顿时从睡梦中响应召唤,她满怀期待地把椅子往后靠,迎接她的没有八卦,只有孟盈的无情一脚。
“沐天娇——”孟盈拎起她后衣领,然后鬼气森森地威胁道:
“你知道宫斗剧里不幸触发偷听结算画面的NPC是什么下场吗?”
孟盈的手冷得简直算得上是地府温度,沐天娇冰得受不了,托着椅子就一个劲往前窜,边窜还边念叨: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俩给我下了什么蛊?你们一开口我就忍不住想往前凑。”
“是你对八卦的嗅觉太敏感,别什么都赖蛊。”孟盈眯着眼开玩笑道:“苗疆人表示这锅不背。”
远处快跟桌沿形成负距离的沐天娇闻言跺了两下脚以示抗议。
孟盈觉着好笑,拉着孟祁月示意她看,可身边人的手温比她还低,两只冰冷手心靠在一起,哪方也捂不热。
“怎么了?”孟盈从包里拿出暖贴,匆忙贴在衣服上给孟祁月捂着。
孟祁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中午吃了面包喝了牛奶可就是空的泛酸水,四肢百骸全都在隐隐作痛。
孟祁月用指甲扣了一下手心,用疼痛遮盖疼痛,内心更是四海翻腾:
小遐不是说了吗?她不会早恋,她跟梁槐安没关系。
别犯病,别越界。
孟盈:“学校不让用插电式的暖手宝,我给你买了个充电式的,等快递一到就拿给你,女孩子不好受凉,不然生理期该跟我一样疼得满地打滚了。”
孟祁月嗫喏着任孟盈摆弄,心里的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违心的承诺:
“小遐你说得对,早恋不好,我不早恋。”她眼波粼粼,有些迟疑地注视着孟盈,第一次希望孟盈逆着她。
祁秀丽朋友家的女儿比孟祁月大了一岁,就是因为遇人不淑最后落得个中考失利的下场。
前不久去医院检查:中度抑郁症,最近正在办休学手续。
孟祁月说完后就紧盯着孟盈,生怕错过对方任何一点微妙的反应。
仿佛是感知到了她的隐约期待,孟盈猛地想起了什么,神情扭捏得疯狂找补:
“那个祁月,刚才是我表达不当,其实关于早恋的话题我真正想说的是不要畏惧感情的降临。”
孟祁月抬起头,眼睛被期待充斥显得亮晶晶,看得孟盈心里暖洋洋,她缓了语气温柔道:
“祁月,其实在青春期对异性产生好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这是我们生长发育的一部分,也是我们心理发育的正常环节。”
“但早恋的‘恋’跟恋爱的‘恋’并不一样。这两个词虽根源同宗,但一字之差就彻底将两者隔开。”
在学校听经验分享会的时候孟盈就接触过太多因好奇心旺盛而被拖下泥潭的学生。
在积蓄力量的年纪模仿大人模样爱得要死要活,滚了一身伤;
又在完全自主的年纪困囿于以往,既没能力也没后路,从此一蹶不振。
“我懂。”孟祁月想起了简容若之前在班会上说过的话:“正常健康的恋爱一定是在双方都具有一定责任意识和道德规范的情况下发生的。”
“Bingo!”
得到肯定后孟祁月的孟祁月就像个被奖励的小孩子,简容若也没想到那场令学生嬉笑私语的班会会在这样一个时刻被想起。
孟盈不记得简容若还做过这样一场讲座,她只记得自己身边曾有一个被渣男哄骗着放弃保送名额又被断崖式分手最终高考失利的朋友。
“你嫌性教育早?坏人图的就是孩子小!”看完性侵女童案的大学舍友在宿舍愤恨道。
孟海常年出车,一年四季停不下也回不来;
祁秀丽忙于家庭,有些话她想不到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孟盈无法掌控这个世界投射在孟祁月身上的蝴蝶效应。
她只想尽可能多尽到做姐姐的义务,也想补全自己跟孟祁月缺失的情感教育。
“早恋之所以被家长老师抵制就是因为它发生在最不应该的时机。”
孟祁月听得仔细,孟盈的表情也随即转向严肃:
“我们年纪太小,社会经验不足,面向危险的嗅觉系统和防御系统也还没完全建立,我们这种被细心呵护的单纯很容易变成别人眼中的猎物。”
世界上总有坏人打着“爱”的旗号为非作歹,而在这些故事里,受伤的永远都是善良的一方。
“祁月,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并不视情感的降临为洪水猛兽,我只是害怕会有坏人利用你的单纯,引诱你做认知中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故事。”
PUA的名号在未来世界臭名昭著,可现在知道它的人寥寥无几。
女性的生理构造导致她们在此类事件中常常遭受不可逆的伤害,残留的糟粕思想更使得受害者更是有口说不清——
——哪怕你是裹紧麻袋、素面朝天、是“完美”受害人。
孟盈不愿看到那一天发生。
孟祁月听着孟盈隐晦的话,大约能摸索出孟盈口中坏人的轮廓。
——坏人未必都像林繁芝一样残暴血腥,也有可能干净平和。
——就像塔罗牌上的恶魔,总会以天使的身份出现在牌面。
——以爱之名,毁掉你。
“小遐——”
孟祁月抬头跟她视线交叉,字斟句酌仿佛在立誓:“我明白,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们的。”
孟盈低头挤出一大块护手霜继续替孟祁月涂匀,玫瑰香舒缓了气氛中的焦灼。
孟祁月低头,眼睫随着孟盈的动作一晃一晃,热度从指根蔓延至指尖,又随着孟盈的推移聚拢于掌心最柔软之处。
“小遐——”孟盈听出了这声呼唤下孟祁月难以自抑的慌张。
指尖划过掌心,引起一阵颤栗,孟祁月仓惶的声音在孟盈耳边回响:“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孟祁月不信世上有平白无故的经验总结,孟盈越通透,她越觉得心底发涩。
——你的通透豁达下,掩埋了多少苦难?
孟盈被问愣住了,她还来不及思考答案,一股沁人的玫瑰香就率先袭了过来。
直到孟祁月抱了上来,孟盈才意识到这个护手霜能在好物榜高居不下的原因——
实在是太香了。
“我之前——没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孟盈僵硬地解释道:“这些都是、都是、都是我听我姐说的。”
“她们大学生懂得可多了,都是我听来的,哎哎、你别哭啊!我真没事!”
解释的速度赶不上眼泪滑落的速度。
自己当年这么好哭吗?孟盈回想半天也没找出半点相关记忆。
脖颈处的温热顺着衣领向下蔓延,一瞬间,这幅身躯里某刻不属于灵魂的心脏也在猛烈收缩。
似乎是替她的主人不忿悲鸣。
孟祁月听着孟盈拼凑简陋的解释,泪却越流越多,悲伤像开了闸的洪水,从她们的过去奔腾袭来。
湮灭了两幅躯体,涤荡着同一灵魂。
孟盈不再解释,只是一个劲的拍着孟盈后背,学着祁秀丽的模样安抚两个人。
孟祁月把头迈进孟盈精心打理的狼尾发:“我会宝物(保护)你的——”
孟盈听不太清,她说什么她都回“好”。
孟盈的人生信条不多,无条件服从孟祁月算是一个。
孟盈不再解释,她看着玻璃柜面倒映的与自己本来面目别无二致的脸,想起了自己当年暗恋梁槐安时的心境。
那时她还很弱小,不会说话也不敢给自己出头。
可能是她运气太衰,所以孟盈漫长的学习生涯里并没有谁充当过少女漫画里王子的角色。
她一向都是自己疼、自己哭。
被林繁芝欺负也只敢忍着受着,只因梁槐安在她被脏水湿透时把校服脱下来给了她,她就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孟盈的暗恋跟万千少男少女一样,心里住了人,眼里就只能看见他一个。
带给她无限噩梦的校园生涯竟也变得不那么难熬。
一个社恐也会在某个文具店假装思考良久,然后不经意买入梁槐安的同款文具。
——仿佛握住阳光就能跟上太阳。
孟盈并不清楚那些年的暗恋,梁槐安这个正主都知晓多少。
但她灰暗破败的青春期却实实在在因为梁槐安的出现有了被纪念的意义。
虽然按照在原有时间线里梁槐安得下学期才出场,孟祁月也不见得会走上暗恋的苦日子,但孟盈还是想说:
“孟祁月,你别怕。往前走,往后都是好人。”
“孟祁月,你别怕。”
“别怕……”
颈窝处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孟盈一声接一声的呼唤,像壮胆;
孟祁月一句又一句的回应,是答案。
“我在,我在。”
“我等到了。”
我早就等到了。
熬过去,都是好人。
只要活着,就有转机。
——
我的愿望实现了。
——摘自《阿姆斯特朗登月笔记》by孟祁月
写于2016年10月燕阳杯竞赛前夕。
兜兜转转,孟盈成了自己的意难平,世界就是个巨大的事与愿违。
遇见孟盈以后,孟祁月的日记名从《二院病志》变成了《阿姆斯特朗登月笔记》。
但登月一事始终有争议,就像孟祁月也没办法见到完整彻底的孟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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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要推不走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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