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一听这话,脸上瞬间如川剧变脸般堆满了笑,那笑容却好似被风一吹就散的浅薄雾气,未达眼底深处。
他身子前倾,双手急促地摆动着,急切地说道:“唉?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嫁妆自然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哪里需要分给旁人啊,你妥善保管好就是了。若谁敢打你嫁妆的主意,为父便替你出头!”
言罢,他眼珠子滴溜一转,抬起右手佯装生气地重重拍了拍桌子,可那眼神却飘忽不定,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沈瑶瞧着父亲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一阵冷笑,暗自思忖:这父亲当真是虚伪至极,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她下巴微微上扬,划出一道冷傲的弧线,眼神里满是不屑地瞥了一眼父亲,将他的贪婪与自私尽收眼底,仿佛在看一个令人不齿的陌生人。
沈瑶深知,沈父就是个为利所驱的墙头草,从不曾真心偏爱过哪一个女儿,满心满眼只有自己能拿到手里的好处利益,真是活脱脱的冷血心肠,和那山野间只知逐臭的豺狼有何分别。
沈瑶虽满心鄙夷,但她也并非那得理不饶人、上纲上线的人,如今嫁妆保住了,于她而言已是心满意足,不愿再生出多余的风波来。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的浊气全部吐出,努力压下心中如潮水般翻涌的鄙夷之情,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丝僵硬的假笑,说道:
“既然嫁妆的事是个误会,那我们以后就都不许再提了,以免伤了一家人的和气。”说罢,她目光仿若带着实质的冰刀,缓缓转向跪在地上的沈柔,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嘲讽,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朱唇轻启,一字一顿地缓缓开口:
“沈柔妹妹也起来吧,别跪着了。今日不罚你了,希望跪了这么久,能让你长长记性,别再忘了尊卑有序,嫡庶有别。这府里的规矩,可不能被某些人随意践踏。”
沈柔膝盖早已跪得酸疼麻木,听闻沈瑶此言,虽被赦免不用再跪,可被柳姨娘扶着颤巍巍站起来时,那眼中的怨恨仇意仿佛能化为实质,直直地射向沈瑶,好似要将沈瑶生吞活剥一般。
她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暗暗诅咒:该死的沈瑶,不过是借着苏煜琛的势威风得意几天罢了,等苏煜琛一死,看她还如何嚣张!
上辈子沈瑶斗不过她,这辈子,也一样!她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只配在黑暗中苟延残喘,这暂时的得意不过是昙花一现。
苏煜琛身姿笔挺地站在一旁,双手抱胸,那坚实的胸膛仿佛能撑起一片天。他眼神冷峻,如鹰隼般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他混迹官场战场多年,什么尔虞我诈、人心险恶没见过,沈父这般偏袒之心如此明显,他自是一眼看穿。他心中暗自想着:想来沈瑶在这沈府也是时常吃苦,如那风雨中的浮萍,无依无靠。
他眉梢微微上扬,轻轻挑起一道剑眉,目光如炬地看向沈父,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犹如那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瞰蝼蚁:“彩礼,我只会送来的更多。这沈府的门风,我苏煜琛记下了。”
沈父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好似被一道强光直直照射,那光芒不是别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财宝之光。
此刻的他,仿佛被眼前那虚幻的财宝迷晕了心智,整个人都沉浸在那黄粱美梦中无法自拔,甚至觉得此刻就算让他当苏府的奴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应下,还会觉得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忙不迭地弯腰点头哈腰,脸上的褶子层层叠叠,都快堆成了一朵衰败的菊花,嘴里的奉承话和那山间奔腾的溪水似的,滔滔不绝地往外蹦:
“是!是!都是下官不长眼,还请苏将军恕罪!将军大人大量,莫要和下官一般见识。”那姿态,与比自己小一辈的苏煜琛做小伏低,还心甘情愿,瞧着滑稽异常,就像那戏台上的丑角,正在卖力地表演着。
他又不安分地搓了搓手,那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满脸谄媚地接着说:
“还请苏将军多多体谅下官,有这么大家子人要养,下官也是焦头烂额,难免疏忽……同样为官办差事,下官远不如将军在圣上面前得脸,还望苏将军日后,能多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也好叫我颐养天年呐!下官定当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苏煜琛神色未变,依旧是那副冷峻威严的模样,只是淡淡地轻轻点了点头,那动作仿若恩赐。
随后,他目光转向沈瑶,眼神中悄然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就像那冬日里的暖阳,虽不炽热但却足以暖人心扉。
他声音低沉而坚定地吩咐道:“沈瑶,日后不可再受委屈。有我在,这沈府之人,谁敢动你分毫。”
他面圣频繁,深受皇帝赏识,沈父也想跟着蹭蹭这耀眼的光芒,此刻苏煜琛说什么,沈父皆乖乖照做,不敢有丝毫违抗,好似苏煜琛的话就是那金科玉律。
“将军还有要事处理,不便在府中多留,还请父亲允我去送送客人。”
沈瑶微微福了福身,身姿轻盈而优雅,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父一听,脸上瞬间又堆满了讨好的笑,那笑容比春日里绽放的繁花还要灿烂,连忙说道:“去吧去吧,你与苏将军多相处相处培养些感情也好。这可是将军的恩典,你要好生把握。”
沈瑶颔首示意,转身和苏煜琛并肩而出。
她身姿婀娜挺拔,犹如那傲雪凌霜的寒梅,而苏煜琛则高大威猛,似那巍峨的青松,二人站在一起,男俊女美,宛如一对璧人,任谁看了都要赞叹一声好般配。
沈府外,苏煜琛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车身雕刻着精致华美图案,梁上绘着绚丽的彩绘,尽显奢华尊贵之气,那拉车的骏马毛色光亮,马蹄轻快地刨着地面,亦是精神抖擞的贵家面貌。
苏煜琛微微侧身,目光柔和地看着沈瑶,那眼神好似一湾能溺死人的春水,轻声说道:
“离成婚没几日了,你且再忍几天。这几日你就安心待在府中,莫要再生事端。”
虽说沈家宠妾灭妻没有规矩,苏家也没好到哪里去,苏家后宅有继室苏氏兴风作浪,亦没有一天的安稳日子,但至少人在他眼皮底下,他也随时能护得住。许是今天看清了沈瑶的处境,知晓她日子不好过,就像触动了他心底那根最柔软的弦,让他不由自主地说了这么一句关切的话。
沈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那笑容里饱含着无奈与自嘲,轻声道:“让将军看笑话了。我这日子,过得的确是有些狼狈。”
“没有的事。”苏煜琛眉眼舒展,那原本冷峻的眉宇间好似冰雪消融,敛去了平日里的肃杀之气,瞧着比方才在正厅里和气许多,仿若换了一个人。
“你我成婚之后,便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的处境,亦是我的处境。只要我能帮上忙,必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日后有我在你身边,定不会让你再受今日这般委屈。”
沈瑶微微垂首,那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真诚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今日还是要多谢将军出手帮忙,为我保住我娘留给我的嫁妆。若不是将军,我今日怕是要被这沈府之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顿了顿,她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抬起头看向苏煜琛,眼中满是关切,
“那封信的事,你可查清楚了?将军,此事关乎你的安危,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沈瑶只知上一世苏煜琛在军中遇险而亡,幕后究竟是何人下手,却始终如坠云雾,不得而知,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说起这件事,苏煜琛的脸色便瞬间沉重了几分,仿若被一层厚厚的乌云笼罩。
他双唇紧紧抿着,嘴角下撇,形成一道坚毅的弧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压抑着的愤怒,好似即将爆发的火山。
“将军若不方便同我说道,我便不问了。我知道此事重大,将军或许有难言之隐。”沈瑶见他脸色不好,适时地打住话题,生怕自己的追问会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无妨。你我以后既是夫妻,此事你也有权知晓。”苏煜琛微微摆摆手,那动作带着一丝疲惫。
“不过是争权夺利的腌臜手段,那些人的心思脏得很,我怕污了你的耳朵。”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的怒火,
“那封信是,我同父异母的二弟,所写所寄。那狼子野心的东西,为了钱财和权势,连自己的兄长都能出卖。”
“苏煜伦是陈氏的亲儿子,与陈氏这个毒妇日日都盼着我倒台,巴不得我死在外头,好从我手里将苏家的财产皆数笼为他们所有。”
苏煜琛狭长的双眸中骤然闪过一道如冰棱般凛冽的寒光,浓密的剑眉紧紧皱成一个“川”字,额头上青筋隐现,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与痛心。他咬牙切齿道:“这信,便是苏煜伦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暗中卖给南夷关于京城的机密消息,妄图联合外敌暗害于我,夺我性命!”
沈瑶面露惊愕之色,贝齿轻咬唇,眼中满是疑惑与难以置信,轻声呢喃道:“他……他好歹也是将军的亲兄弟啊,怎会如此狠心,下这般毒手?实在令人费解。”
苏老将军走得早,苏夫人陈氏膝下仅有这一个儿子。
苏煜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汹涌情绪,可声音仍带着一丝颤抖:“哼!他苏煜伦也配姓苏?这些年他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就是个被娇惯放纵得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简直一无是处!”
“他不如跟他娘老子改姓陈,要是还觉得不够,就与他那个裴逸尘表哥改姓裴!我苏家世世代代精忠报国,为圣上鞠躬尽瘁,怎会出了这样的败类,我苏家可丢不起这个人!”苏煜琛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满是嘲讽与不屑,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穿。
“此事,可不单单只有苏煜伦参与其中,他那个裴家表哥更是在背后推波助澜,难辞其咎!”苏煜琛双手紧握在身后,指节泛白。
沈瑶心中一紧,不禁微微后退一步,瞪大了双眼:“什么?裴逸尘也牵涉其中?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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