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小宁很不开心。
沈师姐是有什么捡东西的爱好么,怎么下山一趟,又捡回来一人?!
不,是一条蛇。
觞小宁仰头盯坐着都比他高的灵蛇,撑手跳下凳子,双手环抱,表情臭屁,蹭蹭几步小跑,到人面前。
属于他的沈师姐被分走,微妙不平衡萦绕心头。
若按照先后顺序,沈师姐先带他上山,他是老大,作为老大,替师姐管束老二,是天经地义。
如此想,觞小宁扬了扬下巴,不屑道:“你叫什么名字?”
肇斯行勾唇笑,答非所问道:“你也是姐姐带回来的吗?”
姐姐?
他凭什么如此亲昵地叫师姐。
觞小宁看得清晰,眼前这条蛇虽然皮面带笑,眼底却了无笑意,竖瞳看他如盯着将吞吃入腹的猎物。
从小在魔物肆虐的地方长大,觞小宁胆子可没那么小,他不屑地“切”一声,扬声质问:“是我在问你话,不许顶嘴。”
觞小宁拔了拔腰,学着教堂教习数落:“要算,我应该是你的师兄,连师兄的话都不答,不知礼数。”
“可你并非我师兄,你的问题,我自然也不需要回答。”肇斯行眨眼,笑容更灿,与之相对,眼底冷意更甚,“你自然也没资格训斥我不知礼数。”
觞小宁:“……”
寥寥几句,一人一蛇,剑拔弩张。
肇斯行眼睫轻颤:“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我的呢?”
“是,我是沈师姐带回来的。”觞小宁脸被气得涨红,瞪他,眼睛一转,添油加醋道,“我是沈师姐亲自从魔窟里带出来,上山后师姐悉心照顾,宠着我护着我……”
肇斯行收起笑意,一边听,一边点头。
这人忽然不顶嘴了,觞小宁眯开一只眼睛瞥他,见他面色一改笑里藏刀,变得平和,没刺激到他,那些话也说得愈发无趣。
觞小宁瘪嘴:“总之,沈师姐很在乎我,比谁都在乎,就算你来了,她也最在乎我。”
灵蛇似乎在思考,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觞小宁:“你与姐姐陪伴多久?”
觞小宁一顿,硬着头皮答道:“很……很久很久!”
肇斯行无言垂下眼睫,挡住眼复杂神采:“多久?”
觞小宁答不上来,气鼓鼓地念叨其他,肇斯行权当没听到,手指拉拽搭在大腿上的赤红锁链,用力一扯,心口发痛。
这中从未有过的感觉,大抵是嫉妒,他默念。
奇异的酸胀填充,且胸口疼痛并不能遏制它,这让他很难受。
却又令他兴奋地战栗。
他是一条蛇,一条通读人性的蛇。他通过学习,模仿他人情绪,再作己用,可这些‘情绪’究竟是何感受,他却从未切实体会过。
原来书册里的嫉妒,是这样的感觉。
他会迫切地想象,将所有出自他人口中描述的,与她相关的经历尽数替换成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幻想,妄想着,占据她所有时光。
他怔怔地看向觞小宁,这个比他拥有更多的孩童,从上往下打量,视线停在脖颈处。
他想将她身边所有人,都抹除。
最好只剩他一个。
肇斯行脸色惨白,捂着胸口,虚虚地喘气,瘦得骇人的手臂揪住赤金色的锁链,正意图往外扯,这一动作吓坏觞小宁。
临走前,沈师姐将灵蛇暂时托给他,叫他看着。虽心有抱怨,可沈师姐托付,他必须做好,若眼前这灵蛇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觞小宁不敢多想,赶紧上手夺他锁链:“哎,别想不开伤害自己,我不想被沈师姐骂。”
肇斯行安安静静地点头,琉璃般的眼眸直直盯着觞小宁。
末了,露出一个乖巧又灿烂的笑。
*
主峰大殿,于至岑与从旭阳看着留影珠内的影像,默然,面色凝重。
从旭阳关切道:“先不管其他,有没有受伤?”
沈苌楚摇头:“没有,魔暂不成气候。”
得了回答,从旭阳松了口气,才看向桌面上封存魔气的芥子金珠道:“这里面,就是澜沧宫释放的那道魔气?”
“是,”沈苌楚答得谨慎,“鲁容月就是凭借这道魔气,占据赵珠妖身。”
从旭阳皱眉:“之后与你交手的,还是鲁容月。”
沈苌楚道:“不同常理,此法似鬼术,助鲁容月占据赵珠躯体。”
于至岑沉默不语,良久,才问:“可否核实过他们的身份,确定这三人一定是澜沧宫的弟子?”
沈苌楚摇头:“其中两人肉身湮灭,林夕遁逃,弟子仅能从衣着辨认。”
言下之意,便是不能全然肯定这三人一定出自澜沧宫。
从旭阳于至岑对视片刻,意识到,此事不大好办。
澜沧宫与乾华山关系,实在有些复杂。
明面上,九州两大门派惺惺相惜,携手除魔卫道,可实际上,澜沧宫作为曾经散修门派,后起之秀异军突起,借术法修行优势扩大庇护,逐渐有了声望。随时间推移,才逐渐形成‘北有澜沧,南立乾华’分割之势。
每年叩仙门,两宗派弟子互相暗暗较劲,亦能说明两大门派暗流涌动的态势。
关键就在,他们是九州割据南北的‘大’门派。
若似西南小门小户,此时,就可拿着留影珠作为证据,找上门学市井骂街,叫天下人都去看着。可落在两大门派头上,没有切实证据,贸然找上门质问,容易被对方反咬一口,落人口实。
于至岑沉思片刻道:“此事,你做得很好,既没有在我乾华山庇护之处成魔,也没有声张。留影珠与芥子暂时封存录典峰,日后同澜沧宫交涉多加留意。”
看起来在尚未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于至岑不想过多干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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