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言来了兴趣,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合作?你想让我跟你合作什么?”
裴觉的话如一道炸雷般响起:“我是前朝三皇子。”
许若言这次是实实在在地愣住了。
前朝三皇子,现在不仅住在深山老林里,还瞎了眼?
那皇子皇孙的不都应该待在皇宫里享福吗?要编也编好点吧?
她冷哼一声:“少耍我。”
裴觉也不恼,耐心解释:“没有骗你,我是被人陷害才落此境地。若你还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我们皇族信物。”
许若言盯着裴觉半晌,发现他神情不似玩笑,有些动摇了。
裴觉确实不像会撒谎的人,况且什么皇家信物的,给她看她也看不出来真假啊。
“那我姑且信了你。”许若言摸摸鼻子,突然想起自从来到这里后还没有人跟她介绍过当朝的情况,她连如今是哪年都不知道,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问一下裴觉。
于是她探性地问道:“现今是哪年哪月?”
裴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回答:“庆武宗一年,夫人为何这么问?”
许若言直接无视他的问题,接着问道:“那这么说前朝刚覆灭一年?”
裴觉点点头。
既然前朝去年还存在,裴觉现在又落得个如此境地,许若言就是猜也能猜出个**不离十来了。无非就是皇室常见的那套剧情,什么反叛、篡位、吞并之类的。
许若言带着好奇的目光来回打量着面前这位落魄皇子。
看来他在历史的洪流中属于被淘汰的那一方了。
“那现在当权的是哪位?”
裴觉缓缓垂下眸,再出声时声音有些发紧:“我的大哥,裴齐。”
许若言长长地“嗷”了一声。家族恩怨嘛,她懂。
对于对方的家庭矛盾,许若言不好过多盘问。大概理清楚之后,她语重心长地开口了:“要我说嘛,这种皇位继承的问题你还是不要与你的兄长争了,毕竟是嫡长子继承制,人家身为嫡长子,继承皇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
然而与她料想的不同的是,裴觉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声音逐渐变得狠戾起来:“我幼时他与他母妃为了除掉我,杀了我母亲,如今他见自己皇位不保,又暗中聚集反叛势力,最终杀了父皇。杀母弑父之仇,如何能不报!”
许若言看他越说越激动,心想完蛋了,自己真是撞枪眼上了。为了不让他的怒气波及到自己,许若言连忙低声下气地给他道歉:“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种话。”
看着裴觉在她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她松了一口气:“那你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帮我治好眼睛,”说完,裴觉好似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急忙补上一句,“治不好也没事。”
许若言:“…… ”
刚刚那股发狠的劲儿去哪了?
“当年由我统领的暗卫组织已经重建,正在恢复的过程中。他们恢复需要时间,也需要财力支援,而如果要从无到有打造一支能与禁军和中央其他军队抗衡的力量,也少不了财力的支持。”
“而且我们还需要在朝中一点一点拉拢势力,为夺权造势。不管走哪一步,我们都需要有人在朝中接应。”
许若言越听越头疼。她本以为重生之后就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山沟里平平淡淡过日子就行了,谁知道这个裴觉给她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又是暗卫又是朝廷的,听着就容易掉脑袋。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裴觉低声道:“夫人不愿意帮我也可以,我不会强迫你,你可以离开。”
许若言还是没理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选择我?”
裴觉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因为现在是除了竹影之外我最信任的人,而且你也有能力帮助我。”
许若言轻笑:“我们也才一起生活了两个月,你就这么确定你看清了我?万一我最后还是背叛了你呢?”
裴觉摇头:“你不会的。”
“而且,”他清冷的声音在许若言耳边回响,似是封存了许多故事的冰霜,只等暖阳融化掉那层坚冰,将他心中的故事袒露出来,“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人,最后不还是背叛了我吗?”
许若言听着他的话,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这些在此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好像终于明确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应该做什么。
重生以来,面对这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只是想多攒点银子然后逃出去,至于逃走了之后去哪里,去做什么,她没有一个答案。
而此刻,裴觉给了她一个答案。
抢个皇位玩玩儿,好像也挺不错的?
想通以后,许若言愉快地笑起来,抓住裴觉的一只手让他握成拳,然后伸出自己的拳头跟他碰了一下。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的同谋。”
回到房间后,许若言把这些日子买到的医书全部搬出来,点上灯就开始研究。
今天太晚了,她没有深究裴觉的计划。但是不管裴觉接下来要施行什么计划,眼睛看不见就是他最大的阻碍。当务之急,是要让他先能走出这个村子。
尽管许若言精通当代医术,但古代与现代毕竟不同,至少现代是法治社会,很少有人会用毒。而裴觉中的这种毒她从未见过,说是全新的领域也不为过。好在针灸之术古今相通,而且经过现代的改造后,针灸治疗的效力变得更强,总的来说,也不算是束手无策。
但毕竟她面对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毒素,没有治疗的先例,因而不可掉以轻心,也不能随意下手。许若言打算与裴觉商谈一下再做打算。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许若言熄了灯,揉揉眼睛,躺下后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而裴觉这边,火苗依然在夜幕之中摇曳着,为未眠的人举起一丝光亮。
“主子,夫人睡下了。”
裴觉轻轻点头。
脑海中,傍晚时分与许若言的对话依然挥之不去。
他是真的信任许若言么?
他说的那些话,他自己不信,竹影不会信,许若言自然也不会信。
那样说给许若言听,只不过是想让她答应自己的邀请。以许若言的聪明过人之处,裴觉不认为她会无条件相信自己说的话。
但若说完全不信任也不至于,毕竟裴觉无论如何都不会找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与自己共事,更何况答应与许若言合作也相当于将自己的一部分未来交到了她的手上。
竹影也明白自家主子有自己的考虑,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主子,您把身份告诉夫人真的没问题吗?”
“除了她,还有更加合适的人选吗?”
竹影默默低下头。
确实没有了。许若言与裴觉的夫妇身份便于在外行走;许若言武功实力不弱,必要时也能保护裴觉;自己平日任务繁重,需要在裴觉与无影阁之间来回跑,不便于照顾裴觉,也无法时时刻刻护在裴觉身边。
无论怎么说,许若言都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竹影沉默半晌,道:“我会连夜调遣一小部分实力最强的暗卫来保护您的安危。”
裴觉没说话,便是默认了。
他当然明白拉拢许若言有很大的风险,但从数年前决心与自己兄长站在对立面的那一刻起,他没有一个决定是在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做出的。
人生不就是由无数个不确定组成的确定吗?
是夜,裴觉与许若言都已沉沉睡下,竹影连夜赶回无影阁调派人手,寂静的院子里只有风路过的声音。
借着浓稠的夜色,一个漆黑的人影跃上房顶,伸着头向下找着什么。
半天,那人确定了方向,向下一跃,轻盈落地后直奔许若言房间而去。
当他蹑手蹑脚推开许若言的房门时,映入眼帘的不是垂涎已久的名贵药材,而是一张人脸。
一张……人脸?
那人猛地向后闪躲,奈何对环境不太熟悉,哐当一下撞到了门框上。
许若言不屑地冷哼一声,手中短刀直直抛出,直奔那人面门而去。
不过许若言没料到的是,这人也不是吃素的,竟在眨眼间向后仰倒,堪堪躲过了许若言这带着杀气的一刀。
有两下子。
边想着,许若言侧身闪过对面的一脚,同时另一把短刀自手中飞出,再次朝着那人的心脏飞过去。
那人仿佛已经摸清了许若言的招数,急忙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迅速闪身——
接着就被过高的门槛绊倒了。
“蠢货。”许若言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然后迅速上前卸了他的胳膊,然后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根长麻绳,将那男人五花大绑起来。
男人痛得刚想大叫,突然觉得身子一轻。低头一看,是被许若言拎起来了。
惊恐之下,痛叫声卡在了喉咙里。男人双眼大睁,死死瞪着许若言,双脚在空中乱蹬,把自己扭成了麻花。
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许若言也懒得跟他纠缠,黑着一张脸提着那人的衣领一脚踹开了裴觉的门,把那人往裴觉床边一扔:“别睡了,你的麻烦都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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