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朝中还有一个楚渠,能时刻传递消息出来。叶宁竹延缓了离京的计划,日日紧盯着京中的一举一动。
没过太久,齐简就被封了梁国国师,深得梁国皇帝信任,主动带兵讨伐云国。
“边关紧急送了战报回来,梁军大军压境,苏将军放弃了夺下的城,全军退回了幽州。陛下听后十分愤怒,但目前仍然没有任何旨意。”楚渠一一汇报着。
叶宁竹叹了口气,她想苏鸿煊应该知道守不住,所以才将夺来的城彻底放弃。可如今来看,她有些担心陛下已经有了想要放弃边关的想法。
如果陛下迟迟没有动作,那她便需要自己行动了。
叶宁竹将兵符翻了出来,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她想需要去找陈文,提前为之后做好谋划。
可如今她无法入宫,只能依靠着楚渠传信,奈何今日楚渠迟迟没来,让叶宁竹有些坐不住。
她在客栈中踱步片刻,白桃跟在一旁,也是一脸担心。
等到天色有些暗时,她没等来楚渠,反倒等来了微服出宫的陛下。
他看上去累极了,许是因为朝中清理了乱党,有些人继任根本无法担起重担,也自然没有人能为他分忧。
叶宁竹十分规矩地行了个礼,站在一旁。
她看见陛下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边城战况不好吗?”叶宁竹问。
陛下紧蹙着眉:“嗯,阿竹,朕想与梁国休战。”
如何才能休战?叶宁竹低下头,忍不住去想。
“可如若一直不休战,对我们来说便是日复一日的痛苦。”陛下道,“两国之间交流的方式有很多,不是非要吞并其中一方不可!”
叶宁竹仰起头看他,质问道:“那你说有什么法子?!”
“我们可以……”他顿了顿,“和亲。”
“和亲?”叶宁竹几乎是咬着牙重复道。
“是。”
宗室女子中,本就没多少适龄的女子。而两国之间的关系,也不该靠一个女子来维护。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轻蔑地笑了笑。
“你总是这样,为了你自己,就可以随意牺牲别人。”
“四皇兄那么好的人,却因为知道了你的秘密,落得了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我记忆中的皇兄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看来,也不过都是假象。”
没关系,他不愿意守,那便由她这个长公主来。
守一城,护家国,安万民。
他们又一次的不欢而散,叶宁竹想,她不该再犹豫了。
她用着手中的兵符,找到陈文,召急了京中能用的兵力,提前做好了准备。
如果边城真的破了,她是该守京城,还是杀向外城拼死一战?
如今京中可用兵力不足一万,守一个皇宫便罢,但若想以此来对抗敌军,怕是难上加难。
于是叶宁竹火速在临近城池之中张贴征兵公告,暗自筹集了军队。
这事很快便传到了陛下那,也传到了朝廷每一个臣子耳中。因着陛下态度不明确,谁也没有出面阻拦。
叶宁竹收好点兵的名单道:“召集起来,明日一早清点人数。”
陈文应了一声,见着叶宁竹没有更多的吩咐,关心道:“这几日你日日忙着征兵,休息片刻吧。
叶宁竹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在纸上写下了军中需求的军械,递给陈文道:“送去给兵部新任的尚书。”
陈文蹙眉,筹备军械一直都需要陛下的旨意:“没有陛下的印章,他们如何会批?”
“那你便告诉他,若不给,大家一起死好了!”
叶宁竹说完便低头借着筹备其他事去,她有些动怒,在国家大义面前,哪里还顾得了这等小事。
陛下都已然放弃边城了,她又何必再对其抱任何希望。
陈文收下了字条道:“知道了,我去办。”
叶宁竹抬手揉了揉眉心,她这些日子确实很少休息,可时刻绷紧的弦一刻也不敢松。
她派出去边城送信的士兵已去了十日,可如今始终没有消息传回。
叶宁竹心里不安,更难休息了。
白桃端着煮好的药膳进来,陈文就顺势退了出去。她跪坐在一旁,盛出一碗来端给叶宁竹道:“殿下,喝一点补身子。”
叶宁竹本欲拒绝,可瞧见白桃眼下的乌青时,愣了一会儿。这些时日,她不曾休息,连带着白桃也时刻警醒着,不敢松懈。
于是叶宁竹往后靠上倚背,结果白桃手中的碗,一口一口地喝下。
直到碗中已经没有剩余,她才道:“白桃,你不必同我一起在这熬着。”
白桃眨眨眼睛道:“既然这样,殿下更要自己顾好身子才是。”
叶宁竹淡淡一笑,知道白桃是在为她着想,但这种时候,她很难让自己放下心来什么事都不做。
她将手中的名册清点完毕后收到了一处,又拿出了一份京城的地图。
以他们目前的兵力,大军全赴边城显然不太现实,她需得留一部分人护卫都城。
叶宁竹将都城四周的防守通通看了一遍,外头的天色都暗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站起身来四处走了走活动一下筋骨。在屋子里坐了一天,身子都麻了。
白桃在一旁撑着头昏昏欲睡,叶宁竹走过去替她披了一件外衫,放轻声音走出了房间。
正好碰见了陈文,他看上去有些急,面色也不是很好。
“殿下,出事了!”陈文人还没至跟前,声音倒先传了过来。
他很少这样焦急,叶宁竹忙问:“发生何事了?”
“幽州城……破了。”
“什么?!”叶宁竹愣了片刻,问道:“那城中百姓呢?苏鸿煊呢?”
陈文无助地摇头:“不知道。”
他的消息都是直接从幽州传来的,甚至可能会比朝廷得到的消息要更快。他不知道幽州城是怎么破的,但以苏鸿煊的筹算,他定然提前将百姓送至了安全的城池内。
叶宁竹紧了紧双手,紧皱着眉头吩咐道:“去打听清楚苏鸿煊在哪,幽州城如何破的!”
陈文立刻道:“已经派人去了,殿下,接下来作何打算?”
她能作何打算,她甚至现在应该往何处支援都没有个头绪。
“带传信回来的那人来见我。”叶宁竹道。
陈文立刻走开,不消片刻便将人带了过来。他的话与陈文方才所说并无差别,只是他提到幽州城破之前,苏鸿煊曾召集军中将士,说了一句话。
他说:“生死未定,凡失去的,终有一日我们会讨回来。”
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苏鸿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能提前将城中百姓安置好,应该也能保证自己及部下全身而退。
可是……消息呢?
如果他是平安的,明知道听说幽州城破之后她会担心,苏鸿煊难道不应该立刻传消息回京吗?她不敢去想原因,她承认自己有些害怕,害怕整件事没有她想的结果那么好。
她只是不断地告诉自己,再等一等,兴许等上几日,就能收到苏鸿煊的信了。可一直到城破的消息传回朝堂,也没能收到。
叶宁竹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准备好行囊,打算带几只骑兵离京。可陈文却拦住了她,他问:“殿下想去哪里找阿煊?!”
叶宁竹不知道,可她深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她挣脱开陈文,不顾他的阻拦,骑上马就准备离开。谁料白桃却突然跑出来挡在面前,双手紧紧拿着一封信急道:“殿下,殿下,是沈将军的信!!”
叶宁竹飞速下马,拿过信封拆开来看,可越看越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殿下,信里说什么?”白桃问。
叶宁竹欲言又止,信中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狠狠扎在了她的心上,疼的厉害。她泪眼模糊地仰起头,有些控制不住眼泪从眼角滑落。
叶宁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如若连她都倒下了,还有谁能来执掌大局?
信中说,他们从幽州撤离的途中,苏鸿煊命他带着将士们先行离开,留在了幽州城中做埋伏,郁青留了下来助他。可没过太久,整个城中火光漫天,自此他们便与二人失了联系。
叶宁竹不想往坏的方面去想,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好担心苏鸿煊,可是她能做什么?
白桃看完了信里的内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说:“殿下,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呢?她也好想知道,明明苏鸿煊说过他会平安回来,他说过他回来之后立刻就提亲。说好了的约定,苏鸿煊不能食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有确认他们的生死之前,她不能如此悲观!
叶宁竹调整好情绪,来不及等着陈文召集骑兵了,只问了白桃一句:“你要不要跟我走?”
白桃使劲地点头,叶宁竹朝她伸出手,两人共骑一匹马。
“陈文,若我回不来,便将我留在你那的盒子交给陛下。”叶宁竹道。
她将那块兵符存放在了密盒之中,而那个盒子是她与皇兄小的时候一起玩的机巧盒。如果她真的回不来了,这个天下,她无法再替他守了。
话音落下,叶宁竹一声策马,便立刻狂奔出去。
沈昭在信中写到的话提醒了他,他们并没有离幽州太远,至少还能窥探到幽州城池内的一举一动。而临近几州之中,不会被段时间攻破的便也就只有沧州了。
找准了目的地,二人便日夜兼程赶了过去。她想苏鸿煊说得对,如今失去的,日后总会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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