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漾都这般说了,何付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应了声便出去了。
清郡军营……
安起走进谢南临办公的军帐“将军,汪女公子来了,还带来了一位大夫。”
谢南临从刚刚绘制好的新的布防图中抬起头,随安起一同走了出去。
军营外,汪曦予穿着明显比上次简单了许多,衣着上并无过多的装饰,头上也只簪了几支步摇,看起来却依旧清冷温柔。
她身后跟着一名少年,看着也就和谢南临差不多大的年岁,五官同汪曦予也有几分相似,一身白衣看上去更为清俊疏离,手上还提着一个木质药箱。
汪曦予见谢南临匆匆赶来的身影,笑着同他介绍“家弟为神医林凡然之徒,也在医术上面略懂一二,不知我和家弟能否帮上忙?”
汪子衫略微朝谢南临的方向弯了弯身“汪子衫,见过谢将军。”
此刻军中正缺军医,何况还是神医林凡然的弟子,谢南临自然是不会拒绝,语气中的欣喜掩饰不住“汪公子不必多礼,你若是来此,那真是帮了我大忙。”
现在感染伤寒的人日渐增多,军医每日忙的都没多少歇息时间,何况天齐几次三番来犯,军医还要诊治受伤的士兵,根本不够用,他怎能不急?
汪曦予略微朝谢南临点了点头,嗓音轻柔“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谢南临将他们带到染病将士的军营,几人都带好了面巾,汪子衫率先走上前,为一位还在发热的士兵诊脉。
片刻后,他缓缓收回手“确实是伤寒,有些严重。”
说完,他又看向一旁忙碌的军医“我能看看药方吗?”
军医连忙将手边的药方递给他。
汪子衫看了片刻,摇摇头“伤寒有五,即中风,湿热,伤寒,温病,热病。这药方不治伤寒。”
他转而看向谢南临“待会儿我写张药方,便让大家按照药方抓药,煎药,按时服下,配以施针,定能痊愈。”
“好,多谢汪公子了。”
汪曦予站在谢南临身侧,看着谢南临此刻放松的神情,不禁笑了笑“我初次来此,谢将军,可否带我在军中走走?”
谢南临转头对上汪曦予一双泛着笑意的眸子,原本松懈的神情不禁又紧绷起来“这……我让安起带你走走吧。”
他带汪曦予在军中走,让被人看见了难免误会,实在不合适。
听见谢南临这般话汪曦予倒是不意外了,她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打趣道“谢将军,我长得很吓人吗?”
谢南临被她这一问,有些愣“啊?没有……”
汪曦予注视着他的眸子,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些“我既长得不吓人,那谢将军为何避我如蛇蝎?”
这几日她回家想了,上次见谢南临是她心急了些,没控制好情绪,这次不会了,她可以和谢南临从朋友做起,只要谢南临不排斥她,她便有机会。
“这……”
谢南临有些无措的摸了摸脖子,实在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倒是一旁的汪子衫开了口“谢将军带阿姊去走走吧,这里有我。”
这次谢南临怎么也不好拒绝了,毕竟汪家愿意捐粮,现在还愿意到军中来帮忙医治,若是再拒绝,倒是显得自己矫情了。
他便应了下来“好,女公子随我来吧。”
……
二人走在军中,时不时会有士兵朝他们这边看来,有些是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有些诧异,也有人眼神复杂。
但汪曦予就像是没察觉到一般,走在谢南临身侧,轻声开口,打破这片刻的沉默“谢将军,上次……是我有些唐突了。”
谢南临转头看向她,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没事,说来我还是要感谢女公子,于清郡,实乃恩情。”
他这话说的真心实意,绝没有半点掺假,他是真觉得,能捐出家中四成粮,此种义举,实在令人钦佩。
汪曦予面对谢南临这般略显疏离的话,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谢将军若是真拿我当朋友,便莫要再说些感谢的话了,这些话你都已经说了好些遍了。”
这些天她不是没见过谢南临,但他说来说去都是这些感谢之类的话,丝毫不懂情趣。
甚至有时候汪曦予都在想,谢南临是不是不懂什么情爱,只知道带兵打仗。
谢南临也觉得自己说来说去就是这几句,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对不住,这个月实在忙了些,不太讲话。”
他平时就是对下属讲话,这个月的话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少,军事紧急,他也没心情讲些其他的了。
汪曦予含笑点点头“我理解,谢将军也要保重身体,莫要太过劳累了。”
话音刚落,安起便从不远处走过来“将军,州牧找你去看城楼布防。”
谢南临点点头,转而又看向汪曦予“我还有些事……”
汪曦予自然知道谢南临要说些什么,她善解人意的接话“我知道,谢将军去忙吧。”
谢南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转身随安起走了。
看着谢南临远去的身影,汪曦予心中总算是有些轻快了起来。
至少……现在谢南临已经不排斥她了,这便是个好兆头。
金川乘台郡……
北漾一身男装和何付生站在巷子口,她朝里面看了看,这条巷口很窄,只够两人并肩通行,里面不远处便是转角,看不见里面究竟如何。
“一会儿我进去,你便在不远处等着,若是贾青德趁机逃跑,直接摁下。”
何付生了然的点点头,二人这才并肩走进去。
这条巷子越向里走越暗,两旁时不时有路过的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这种目光一路上都在他们二人身上。
他们走到贾青德所在的房屋门前,何付生扫了一眼四周,确定了位置“就是这里了。”
面前的小屋看上去稍显破旧,房屋两旁堆满了杂草,看上去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北漾只身走了过去,抬手敲了敲门“叩叩——”
屋内无人回应。
她没再继续敲,缓缓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向里面望了望,可惜屋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北漾大着胆子将门推开,抬步走进了屋内。
屋内只有四方大小,前方桌子上放着的咬了几口的半块馒头说明这里住着人。
锋利的刀刃无声无息的贴在北漾的脖颈处,身后的男人声音沙哑,隐隐还传来难闻的汗臭味“你是谁?”
北漾一动未动,沉着声音回答他的话“我是来买你手中的账本的。”
她毫不掩饰自己到这里的目的。
见身后的男人无动于衷,她赶紧补充道“你那本账册,我家主子怕走水了,这才命我前来换饼。”
半真半假的话,才更容易被相信。
果然,贾青德手上的力度松了松,冷嗤一声“切,一群贪生怕死的孙子,不过是一本账册,就要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说着,他收起刀,大大咧咧的坐在那张还能勉强看得出形状的小木床上,看向北漾的目光带着审视“五块饼,少一文都不行。”
闻言,北漾眼睛转了转,摆出一副讨好般的小人姿态,朝他笑了笑“这就有些狮子大开口了,你想想,这账。本若是落在了官家手中,你也难逃一死。”
说着,北漾挺了挺腰板“这样,四块肉饼,我家主子保你逃离这里,隐姓埋名安稳此生。”
若是她一口答应下来,难保贾青德不会怀疑她的身份,这都是在前世北漾与这些人打交道得出来的经验。
闻言,贾青德依旧保持着警惕,看着北漾危险的眯了眯眼“你家主子之前可从不讲价啊。”
北漾神色僵了僵,交叠在一起的手不禁紧了紧。
即使贾青德这般神色,但北漾还是察觉到了他眸中的谨慎松懈了几分。
她壮着胆子,讪笑两声“您说笑了,从前哪里有现在这般的交易啊?”
贾青德始终盯着北漾的脸,而北漾就这般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自若,就这般僵持了几秒后,贾青德终于松了口“好,四块饼就四块饼,后日子时,你带好金银,在此处等我。”
听他这般说,北漾才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从前听谢南临说过那匪寨的交易往来,双方都是有账册的,那人会定期将银钱送去匪寨,也不存在什么议价的事。
果然,这贾青德就是故意诈她的。
定下时间后,北漾也打算没久留,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又传来贾青德=粗犷的声音“你这鞋子……还挺新的。”
北漾脚步一顿,也未回头“前些天生辰,好友送的。”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她不知道贾青德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就算发现了也无碍,这两日她会派人在此处盯着,若是贾青德想伺机潜逃,也是逃不掉的。
走出巷子时,北漾的视线被一处宅子吸引,她看向身旁的何付生“何付生,阿因还没吃饭,你去酒楼要几个菜,咱们带回府吧。”
何付生犹豫着看了看四周,见周围也没什么危险,他这才应下来“好,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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