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推开后门到我家的后园子里去玩儿。远远望去,天边映着连绵起伏的青山,那山就是三国时期曹操笔下《观沧海》里提到的碣石山。我们看到的只是山的影子,我喜欢欣赏这山的影子,它就像一幅天然的水墨画挂在天边。真正的碣石山还在离我家很远的的昌黎县。提起昌黎,那是爷爷常去的地方,那时没有汽车,爷爷身上背个兜子,走着去,走着回。爷爷回来兜子里总会给我装些鸭梨呀馅饼之类的吃货儿,那鸭梨吃起来又脆又甜!馅饼吃起来特香! 我家的后园子很宽阔,父亲在里边栽上了一些桃树,桃树间种着一畦一畦碧绿的韭菜、花生、大葱,还有成片的金灿灿的油菜花,这是我玩耍的乐园。在这里我可以掐根儿子韭菜或抠个花生吃,可以捡到被虫子吃的成熟的桃子,可以揪一块儿葱叶,当哨子吹,还可以追蝴蝶、捉蜻蜓、逮蚂蚱。父亲围着园子栽着一排郁郁葱葱的大树。在那排大树的阴凉的庇护下,我快乐的成长着。有时我也纳闷儿,为什么我家有这么大的园子,而隔壁家却没有呢?一天,我正在园里玩,忽听隔壁邻居说:“这大坑拾掇拾掇还挺好,能长这么多东西呢。”什么大坑?我好奇地去找母亲问个究竟,母亲说:“原来东边是一个大坑,分地的时候隔壁不要,别人也不要,你爹说他要,就这样我们两个用小拉车拉土,一锹一锹愣是把这坑给填上了,周围栽上了树。现在准是他们看着眼馋后悔了”。果然,后来隔壁想要这块地,村长小黑儿特意跟我父亲谈,让父亲把树砍掉。这片土地如同父亲哺育的孩子他怎么舍得把它让出去呢?不知是小黑儿觉得父亲没给他面子,还是他帮助隔壁要回这块儿地的决心已定,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外边狂风大作,大雨滂沱,他借着这风声雨声,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于是叫上了一帮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家后园子周围的树全部锯断。早晨起来,打开后门,我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棵棵郁郁葱葱的大树都被从离地面三分之一处锯断,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片狼藉。园子一夜之间被踩踏得乱七八糟。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看到这一切真是痛心疾首!小黑儿是我儿时玩伴儿的爸爸,她的名字叫玲,与我同岁。她家住在我家斜对面。我们经常在一起跳绳、踢毽子、丢沙包、拍花片、捉迷藏·······记得有一天玲对我神秘地说:“我爸今天算卦抽签抽得双喜”,对这些迷信活动我将信将疑,我觉得只不过是瞎子骗钱罢了,但出于平时很要好,她爸爸遇上这样的好事,自然替她高兴。果然在不久的将来,他爸爸和镇上当官儿的打得火热,我经常看到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来他家吃吃喝喝,她妈妈忙前忙后,家里热闹非凡。很快他爸爸如愿当上了村长。随着她家所谓“地位”的提升,她也不再和我交好。小黑儿带人把我家的树坎完之后,自然十分得意。可是就在他春风得意之时,他的女儿----玲却突然离世。一天清早,我像往常一样拿着笤帚去打扫门口,突然看见老张的媳妇胳膊下边夹着一卷子已经剪好的黄色的铜钱纸,红着眼睛急匆匆地朝他家走去。我急忙跑到屋里跟母亲说“妈,玲家好像有人没了。”母亲大吃一惊,说“会不会是她姥儿?”我们娘俩吃过早饭,去南边的葡萄园子里干活儿,路上正巧遇上刘家老三媳妇正在和别人嘀咕着什么,只听她说:“……跟平时睡觉一样……”一打听,原来是玲没了。 “什么时候没的?是怎么没的?得的什么病?” 母亲急切地问,“昨天下午没的,感冒发烧输液的时候,输着输着突然就拿手扯输液管子,她三叔把她拉到县医院,医生说太晚了,之后拍了片子,说头上血管里都是黑的。” 老三媳妇说。......唉,花儿一样的年龄,怎么不叫人痛心和惋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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