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麒直勾勾的盯着裴皎看了一会儿,脱下外衣走到他面前,亲手为裴皎披上。
裴皎受宠若惊,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皇兄……”
七皇子跟八皇子脸色难看,太子不是在正阳殿同父皇议事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而且太子从来不管闲事,不然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在外面堵人。
六哥装成这幅委屈模样给谁看,恶心死了!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裴麒转过身,审视着两个弟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们的兄长,光明正大的欺负兄长,被父皇知晓,你们觉得景妃逃得了干系?”
七皇子心中不平,他们欺负裴皎不是一日两日了,太子不是不知道,之前不管,现在突然跳出来教训他们,实在没有道理,但太子跟其他皇子不同,手中有实权,有管教他们的资格,所以尽管不服气,却不敢反驳。
八皇子仰起头:“回皇兄的话,我们在跟六哥玩闹,没有欺负他,他身上的衣服太脏了,我们只是想给他换一身,皇兄不信可以问六哥。”
七皇子跟着道:“对,皇兄看到了,六哥好好的,我们就是闹着玩。”
说着,他瞪了裴皎一眼,敢乱说话就完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裴皎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是,两位弟弟没有欺负我,他们……他们是想帮我,让我……让我可以有新衣服穿。”
裴麒眉目间露出少有的温柔,声音放缓:“别怕,本宫为你做主。”
裴皎点点头,眼神中全是信赖,有那么一瞬间,裴麒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转过身来面对七皇子和八皇子,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你们两个好好跪在这里反思,陈海,你在这里盯着,三个时辰后再准他们起身。”
陈海应声:“是。”
有太子身边的大太监盯着,七皇子跟八皇子不敢懈怠,这次运气不好,回头定要好好报复回来。
裴皎跟在裴麒身后往重华宫方向走,三个时辰刚刚好,不会被景妃怨恨,皇上知道后还会夸太子懂事,至于七皇子跟八皇子,他们不敢怨恨太子,只会把过错全都推到他身上。
如果他没有回宫,他们又怎会受罚呢?
太子跋扈,却一点也不蠢,一举三得,还得到了裴皎的“感激”。
“早知七弟跟八弟顽劣,没想到如此嚣张,下次再有这种事,你来寻本宫,本宫为你做主。”裴麒道。
裴麒的样貌遗传了文贵妃,文贵妃是襄阳侯独女,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入宫后荣宠二十年不衰,到现在仍能笼络帝心,可见其貌美。
裴皎的母妃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在文贵妃面前却要逊色不少。
两人各有各的特色,文贵妃艳冠群芳,婉妃温婉多情,一个是盛放的玫瑰,另一个是沉静的兰草。
早些年婉妃也曾受过宠,直到嫡子薨逝,皇上觉得裴皎不详,连带着婉妃也成了不祥之人,漪兰殿逐渐被冷落,裴皎明白婉妃的委屈,才会心怀愧疚,可说到底,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因文贵妃的缘故,裴麒眉眼极为精致,如果是个公主,定倾国倾城,奈何是位皇子。
他从小不喜被人说长相,更不喜被人盯着看,脾气越来越差,稍有不满就要发火,打死奴才是常有的事,裴皎同他没有什么交集,下面的这些弟弟,别说维护,裴麒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喜好美人。
太子这个时候还没有成婚,没有显露出来,而在上一世,太子成婚后,因太子妃样貌平平,纳了不少妾室,背地里更是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喜欢用非常手段,不管人家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要他看上的必须得到。
在太子心里,天下都早晚是他的,几个美人又算得了什么。
裴皎正是利用这一点,在正阳殿的时候开始做局,再加上沈怀酒的事,不怕太子不上钩。
亲弟弟又如何,太子从不管纲常伦理,连父皇的妃子都敢糟蹋。
这个时候太子还没有那个心思,但人总有劣根性,他不相信太子突然性情大变,定是蓄谋已久,终于放开了而已。
单论长相,太子同沈怀酒不相上下,可这性子相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
“多谢皇兄。”裴皎小声道。
裴麒堪堪能听清他的话:“你很怕本宫?”
裴皎连忙摇头,动作太快,反而看起来更害怕。
裴麒笑了一声:“胆子这般小,难怪会被欺负。”
小时候常有人夸他长得漂亮,像小公主,父皇跟母妃就罢了,那些狗奴才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后来他把那些人通通打发走,有的死了,有的去做苦役,再没有人敢轻视他,在裴麒看来,那些狗奴才就是欠教训,性子越好,越压不住他们,六弟的性子太软,才会被下面的人骑到头上。
“我……我胆子不小。”裴皎反驳。
裴麒笑着摇头,感觉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裴皎脸色乍红:“我胆子真的不小,皇兄别笑。”
“好,不笑。”裴麒按下嘴角,却无法遮住眼睛里的笑意:“以后私下里你可以喊太子哥哥。”
“这,这不太好吧。”裴皎犹豫:“被人听到会说我不懂规矩。”
“所以说是私下里,怎么,本宫说的话你也不听吗?”裴麒停下脚步挡在裴皎身前,半低下头看着他,目光认真。
裴皎跟着停下,眼神慌乱:“皇……皇兄。”
“嗯?”
裴皎咬唇,难为情道:“太子哥哥。”
裴麒眼睛一亮,从前怎么没有发觉六弟的声音这般动听,小脸可怜兮兮,受了委屈的模样,像极了任人宰割的兔子。
“这就对了!”裴麒把手放在裴皎肩膀上捏了捏:“好了,本宫还有事,你刚回宫,一路辛苦,回去好好休息。”
“是,今日多谢皇兄……太子哥哥解围。”裴皎努力牵起嘴角,对着裴麒笑了一下。
裴麒松开手:“听说丞相家的那个病秧子入了宫?”
“沈公子吗?”裴皎道:“沈公子确实进宫了,同我说了几句话,问我有没有见到不闻大师,太子哥哥知道的,他身子不好,出不了远门,许是仰慕大师已久,想着我或许见过,才来问几句。”
“但是很可惜,我刚去行宫就……就被关了禁闭,没能见到大师。”
“无妨,这次见不到还有下次,总能见到的。”裴麒放了心,沈怀酒身份特殊,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该同一个皇子亲近,这么多年丞相一直处于中立,不偏不倚,只衷心于父皇,对他这个太子虽恭敬,却不谄媚。
是他想左了,丞相就算投诚,又怎么会选择一个被厌弃的皇子。
沈怀酒……或许是觉得六弟好说话吧。
“再过两日母妃亲去襄阳侯府为本宫选太子妃,六弟可以去凑凑热闹。”
“太子妃?太子哥哥要成亲了吗?”裴皎惊讶:“那就先恭喜太子哥哥了,希望太子哥哥能找到心上人。”
裴麒笑着,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的,不重要,只要有助于他,娶谁都不要紧。
再说,他现在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太子哥哥相邀,我一定到。”
“那便说好了,到时本宫派人来接你。”裴麒道。
“嗯!”
裴皎同裴麒告辞,回重华宫换衣服,裴麒看着他走路小心翼翼,生怕踩到衣服的模样,脸上的笑意逐渐僵住。
婉妃不受宠,裴皎跟裴瑄的份例经常被被奴才们偷拿,导致裴皎没有衣服穿,只能穿四弟的旧衣服。
他可以开口,不管是让母妃吩咐一下尚衣局做几件新衣服,或者直接找内务府,那些奴才定不敢再欺负裴皎,但他没有,有些话主动说,跟人求着他去说是不一样的。
他很期待六弟来求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哭起来好看的紧。
重华宫内,裴皎房间的桌子上静静的躺着一身衣服,青灰色看起来有些陈旧,布料也很一般,裴皎俯下身轻嗅,是沈怀酒身上的味道。
刚投诚不过两个时辰,沈怀酒就为他做了第一件事,心思确实周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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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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