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坠海

林舟还在看星星,暂时他们确实不会有危险。

他感到一阵奇怪,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确保在重生前和重生后都没有这种经历,躺在海边,海浪声滔滔入耳,星帘入眼。

他总觉得很熟悉,而且旁边应该还有个人陪他一起。

时间似乎凝滞了一瞬,他顺从直觉往左看了一眼,是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有些赌气的样子,长发搭在了他想触碰对方的手上,丝丝缕缕。

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波动了一下,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缓慢但不容拒绝地泛起巨大的波纹,一层一层,泛起了令人陌生的情绪。

海浪声依旧荡漾在耳边,成为当下最清晰的声音。

音幻之术。

以声音为媒介来做幻象。

他扭过头不去看,但又耐不住那股奇怪的情绪,又往左看看,发现那个幻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大的就是一块贝壳。

林舟早知道了苏凭阑是他的真名,他在死前听过他的传言,苏凭阑此人是妖王二儿子,擅长幻术与剑道,真身未知,性情未知,民间有很多他的话本子。

林舟再往右边不远处的赵一山看,他果然神情恍惚地看着林舟,眼神冰冷,似乎想说点什么,林舟难以言说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看是什么感觉,只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林舟直接扇了赵一山一巴掌。

“你们在干什么?”

头顶冷冷冒出了声音,是苏凭阑的声音。

林舟眼珠子动了动,就看到红色的袍角,慢吞吞爬起来温和回应:“你的幻术无差别攻击。”

看见被打之后还愣愣看着自己的赵一山,波澜不惊理直气壮道:“小道友,你被魇住了。”

赵一山:“哦哦好,谢谢。”

林舟:“不客气。”

苏凭阑双手交叉,若有所思看着尚有些病弱的少年,音幻之术讲究的是把握心理,就像昨夜在使用音幻之术时,特意挑了门口栽有竹子的庄文林。

也许在敲门事他还是苏凭阑,但是在喊出文林那一刻时,他就变成了魏辽。

门开时,他不需任何易容术,只需通过模仿一些行为,便可从苏凭阑变成庄文林心目中的魏辽。

音幻之术,打破很容易,沉浸其中也十分容易。

林舟没有灵力按理应当是沉浸其中最严重的,然而他观察时,林舟只往左看了一眼就立马扭了回来,被迷惑的时间相当短暂。

苏凭阑笑嘻嘻道:“快走吧,幻术很容易打破。”

合欢宗的事说到底与他们没有多大干系,几乎没有几个宗门是彻彻底底干净的,挖出来谁没有几个脏事儿,苏凭阑就是来偷东西的,赵一山连个外门弟子的身份都没混上,林舟更不用说了,他只想睡觉赏景撸小灵猫。

苏凭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林舟毫无修为却像是什么都知道。

苏凭阑:“你是不是知道裴闲书和钟离情没走?”

林舟:“不知道啊。”

苏凭阑:“你是不是知道钟离名和魏辽就在附近?”

林舟:“不知道啊。”

知道,但是懒得说。

裴闲书是大长老的大弟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找两个修为低的人组队,他的道侣钟离情与大长老不和,而合欢宗内各种消息八卦灵通,钟离名与外门药学学师魏辽关系密切。

裴闲书估计早就知道林舟这种被抓住将被献祭的人的存在,苏凭阑把他们放出来也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也许已经观察了很久,找了两个看起来好骗的好接近的,恰巧遇上一个合适的理由接近他们。

林舟保证整个合欢宗要出逃的人都不会白天来海边偷渡,出宗的路只有这一条,有些脑子的弟子都会在这里等着守株待兔,钟离名和魏辽也必然如此,白天人多眼杂,他们必然会晚上来这里搜查斩草除根。

裴闲书明显也是知道的,故意带他们来这里,估计就是知道非合欢宗弟子没有地方住,等着晚上来海边斩草除根的钟离名和魏辽,再录个留影石当做大长老屠杀弟子修炼邪功的证据。

两方敌对,恨不得抓住对方的把柄。

钟离名和魏辽的修为都偏高,自然知道周围还有人在,不敢轻举妄动,裴闲书和钟离情一直耐心等待,一时局面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海浪声滔滔入耳,携带着苏凭阑的幻音之术入耳,于是几人都中了幻术。

离了不尽海,合欢宗的后续事情便与他们无关了。

“小公子,你准备去哪啊?”苏凭阑揽住赵一山的脖子,笑嘻嘻问。

赵一山本来还在想刚才的幻象,母亲温柔的笑容和哀伤的眼睛,鲜血从她的右眼直直地往下滴,听到苏凭阑的问题稍加思索,“展哥,我想去续昼城。”

苏凭阑一挑眉,“嘿巧了,我还要一个真火,就准备去续昼城呢。”

苏凭阑问完赵一山就去找林舟了。

苏凭阑一身红衣,像个花蝴蝶一样扑腾着飞向站在远处看星星的林舟,听到声音,林舟微微扭头听着他的问题。

赵一山就站在他们的身后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眼神游移到林舟手腕上的红绳,最后安静地去房间睡觉了。

“林舟,我要去续昼城,你跟着我去,行不行?”

无上宗对林舟的态度实在奇怪,苏凭阑对此非常感兴趣,实在不想把林舟扔掉。

运气实在不好,按理说,碰到有钱的淋尸概率很低,但偏偏被他们碰上了,不尽海上,没人能释放出灵力,众生平等都是凡人。

林舟听到一声巨大的破碎声,飞舟跟着剧烈地抖动了几下,接着就是沉重的脚步声,他敢保证飞舟前段露天甲板的部分已经坏了。

接着就是打斗声,苏凭阑应当炼过体,面对一群身材魁梧的大汉仍然嚣张。

“晚上好,杂碎。”这是苏凭阑的友好问候。

赵一山和林舟都默契地呆在房间不打算添乱。

然而一声巨响,一个身体重重地砸破了门,直直地投射向房间内正在喝茶的林舟,林舟眼疾手快抱着茶壶闪开,案几一下被男人砸碎成木渣。

那人浑身是刀刃的伤口,想挣扎着起身就看到了苍白弱小的少年,大吼一声。

“这里有个弱...”

这是要挟持人质的意思。

看着那人挣扎半天也爬不起来,林舟不想添乱,抄起一旁的水果刀趁着那人还没喊完话就扔过去,精准划开了那人的喉咙,血喷溅出来,沾上了林舟刚换的青色外袍。

“林舟!!人太多了我有点打不过!!”是苏凭阑的声音。

落到淋尸手里是不可能活的,他们害怕这些修士的报复,所以一旦打劫了,淋尸直接斩草除根全部杀掉。

林舟本来想去把支撑飞舟的极品灵石取下来,让飞舟直接掉进海里,透过被打出来的墙壁大的缺口,看到已经穿戴好的赵一山已经率先偷偷摸摸往着飞舟的尾端去了。

等飞舟垂直降落,林舟怀疑自己这具脆弱的身体会直接撞上天花板然后当场吐血死亡。

但是在场的都是凡人之躯,他的目光缓缓移到已经力不从心的苏凭阑身上,这人仍是一身红衣,让人看不出他的伤势。

一般修士都太过依赖灵力,炼体后的身体素质最多与肌肉发达的凡人一样,更遑论苏凭阑面对将近十五个这样肌肉发达专门抢劫的人。

“赵一山已经去取极品灵石了!”

这下勾引了几个淋尸朝着林舟这边冲了过来,他们手里提着刀,有几把上还有滴着的鲜血,等他们接近了,林舟翻身跃出窗子,跳下了飞舟。

整个人就像高空坠落的冰晶一样迅速地下落消失在云层中。

“他跳海了!!”

身后的同伙声音刚刚入耳,身体便撞上了飞舟房间的天花板,重重地咳出一滩血,支撑飞舟的灵石被人取走了,飞舟在急速下坠,失去平衡,几个淋尸在房间内四处撞壁,都是凡人的身体,几个人直接当场死去,还有几个当飞舟坠落进海后失去行动能力直接溺死。

下坠的过程中,林舟的头发向上胡乱飘着,衣袍猎猎作响,风太大了,他不得不眯着眼,恍惚间他又觉得熟悉,但来不及细想,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坠入水中。

飞舟飞的高度实在太高,水中一片黑暗,他甚至靠视觉找不到水面,向着坠落方向相反的方向用力游,游得甚至有些麻木了。

好累好冷,好阴沉,还不如直接死掉。

好不容易活了一次,有人费尽心思让他活,有什么意思呢,每天看到的都是一团雾气,比起现实,更像是一团幻境,死前的幻象,不甘愿死去的人为自己编造了美丽的走马灯。

周围浓黑得像是墨色铺开包裹了林舟,看不到一点光明,一点活气也没有,死气沉沉。

想晒太阳,想看星星,想抱着小灵猫,想喝茶,想...

怎么不直接死呢。

他想着,手脚僵硬地滑动,眼前一刺,是一道明亮的月光在水面留下的斑驳,微弱的光甚至撒到了不知离光还有多远的他。

要没有空气了,拼着最后一口气,他向上游着,他不知自己为何而活,但他一刻不曾停止过动作,甚至最后空气用尽,手脚摆动地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活,一定要游上去,不能停止。

噗,是破开水面的声音,水滴在空气中受到月亮的照射,散发出白色温柔的光芒。

空气依旧微凉,月亮依旧温柔,若不是林舟此时还在水中,他都要以为,一切就像是风,吹过去无影无踪。

深吸一口气,往着最后飞舟掉落的方向游去,赵一山一身灵饰,这些灵饰还都颇有灵性,就像之前在被困暗室时他摸的那个玉簪,本身没有灵力传导,依然触感温润,放在手中便能让他头脑清醒缓解痛苦,赵一山应当身体不会出太多问题,就是憋气可能会不足。

没过多长时间,就看到苏凭阑携着赵一山破水而出,然后爬到一块木板上。

他靠近了也趴在附近的一块木板上歇了片刻,平静询问:“能开你的储物戒吗?”

苏凭阑:“没有灵力,开不了。”

海上的天空好像很低很低,星星一伸手就能抓到,星垂野阔。

林舟想着自己的处境,收回了赏景的心思,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一阵低低的船只劈波斩浪的声音响起,最开始还以为是出现幻听了,直到声音越来越大,往那边望去,只见一艘船只劈波斩浪向这边开过来。

“嘿,要不要上我们的贼船?”

一名穿着红衣的女人站在船头,声音清亮贯耳,话语却有一股子匪劲儿,手中提着剑,如果他们不答应,怕会直接命丧当场。

是钟离情。

林舟觉得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的了,合欢宗那点破事比起现在的境况算的了什么呢,他喊了一声:“要!”

登上了船,苏凭阑抱着昏迷的赵一山去换衣服,林舟撑着即将崩溃的身体去洗了热水澡换衣服,钟离情和裴闲书明显留他们有用,他确保这一点后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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