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鉴！臣忠心耿耿绝无异心！”
莫惜声音洪亮，起身便要下跪磕头。
江霖肉眼可见地双脚离地。
连忙用手扶住已经弯腰的莫惜。
“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怀疑你了？”
莫惜心道：“你刚还问我要不要谋反。”
刚要谢恩，她就听见狗皇帝又来一句：“有谋反任务就说嘛，我这边可以帮你的。主动退位行不行，还是禅位？你系统要求你登基吗？”
莫惜心思一动。
若是前世的狗皇帝，怀疑她有谋逆之心，绝不会用这种方式试探他。
这世的皇帝不知是疯是傻——那她何不借此机会杀了狗皇帝，以雪前仇。
“陛下帮我？”
莫惜慢慢直起身。
“如果你需要的话。”
江霖也直起身。
两人中间莫名横了一条“楚河汉界”。
“但”，江霖的视线正被莫惜接住，“你要证明与我同乡而来且有系统。我需要与你的系统做交易。”
莫惜总觉着面前人有点破罐子破摔的美感：自己透露了一堆关于系统的话，到头来却发现对方一无所知。
“让陛下失望了，臣一条都不占。”
莫惜压下心中的杀意——如果这一世之前的所有决策并非皇帝所做，那她真的有必要杀这一世的皇帝吗？
尚书大人看着面前逐渐和记忆中前世皇帝重合的表情，在心底默默最好了被逼问的准备。
谁知，便听见皇帝叹了一口气，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是朕多言，今日之事切忌与任何人提起。”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
“你是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莫名其妙：召她进宫连她是什么职位都不知道？这皇帝真是皇帝吗？
“是。”
“燕北地动，灾民遍野，你去赈灾。”
莫惜：？
赈灾赈灾，说是赈灾，十之七八都落入了钦差私囊。
这种“肥差”，莫惜接了，只怕是会被那些权臣联手掐死。
但这种肥差，上一世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狗皇帝分到她头上。
户部尚书没有第一时间应下。
君臣围剿的亏，她上一世便吃过。
“放心，只是推荐一个人，母后还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江霖慢悠悠地说道，语气丝毫未见僵硬。
“谢陛下。”
莫惜顿首，既然皇帝送她这么一份“肥差”，那她接下来想做的事，更顺理成章了。
出了宫门，斜阳残日。
一人斜倚着孤零零的马车。
“等我？”
莫惜看着迎上前的屈侍郎。
“嗯，想着你应该想知道今日那事的结局。”
“但很可惜，并没有直接指向廖少师的证据。”
屈侍郎抿嘴看着莫惜。
草屋中的书信只能证明那廖草包与人勾结陷害当朝户部侍郎，却无法断定是廖少师指使。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那草包也没供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因谋害朝廷命官被判斩首，因着九族内还有廖少师这个亲戚，因此并未连累九族。
小妾因为救莫惜有功，又有屈侍郎在一边死命担保，将功折罪，给了点生活费派侍郎府的官差送去远离京城所在了。
莫惜摇头，意料之中。
廖少师在朝中毕竟也是守旧派的头头，扳倒他并非易事。
且这次过于仓促，能保住性命也是靠前世仅存的一点“预知”提前布置——以及莫名变性的皇帝。
她钻进马车。
“等过几天稻米真正普及下去，我要去一趟燕北。”
屈侍郎坐在马车前，拿起马鞭。
“去燕北？赈灾？这事还能轮得到咱们？”
“不对，你怎么还要管那个破稻米，就因为那个米你才差点进天牢。”
“那也没办法。”莫惜心想。
这个系统目前看来的确是真实存在的——玄学？
她没理会屈侍郎，而是在心底默念：“系统？”
...
无人理会。
之前应该...不是幻觉吧？
依旧是只有0个声音响起。
莫惜深吸一口气。
算了。反正无论有没有系统任务，如今选择观察狗皇帝，那她就还要做户部尚书该做的事，这高产量的稻米实在是适合百姓生产食用。
但狗皇帝竟然知道系统——还有那道圣旨，什么叫我家门口有两棵树，两棵都是枣树？
他想吃枣了？
那是不是应该让小太监帮她再送十石枣进宫？
翌日。
朝臣三两成行。
莫惜站在金銮宝殿前，眼前恍惚。
在天牢蹲了几个月，没想到还有上朝的一天。
百官朝拜，山呼万岁。
但龙椅上却只挂着一件龙袍。
回应朝臣的，是珠帘后一道女声。
还真是太后当政。
有人手持象牙笏板奏上：燕北天灾，需钦差前往救助百姓。
“朕已有人选。皇帝亲口推荐，户部尚书莫惜为钦差，领尚方宝剑前往燕北。”
“莫惜？”
“那个喜欢杀人的？”
“太后三思！”
有人下跪磕头。
莫惜面无表情。
前世也有人说她更适合去刑部。
珠帘后一片寂静。
守旧派仿佛得了允准：“前些时日莫惜前往京郊发粮，却致使十数人丧命。”
那人向上扣头：“这种煞星让她掌管户部已是太后和圣上开天恩，怎可让她去灾地害人？”
“是啊。”
“臣附议。”
莫惜低下头。
附和之人，既有守旧派又有改革派——朝堂中早有改革大雍农业制度之声，户部尚书也是首当其冲支持改革。
前世，或者说以前的户部尚书只认为：改革怎会不流血。
但在天牢待了几个月再出来发现，她好像曲解这句话了。
“户部尚书。”
珠帘后声音传来，声如瑶琴。
莫惜出列稽首：“臣在。”
“你可认罪？”
户部尚书舔舔上牙膛，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别死别死别死。
“燕北苦寒，臣愿前往赈灾将功折过。”
“先前稻米普及尚未完成。”
珠帘晃动，人影摇曳。
“朕如何信你？”
嗤笑声不绝于耳。
莫惜垂眸盯着地面。
好吵。
“太后怎知尚未完成？”
的确还未完成，只差临门一脚。
要不然，莫惜觉着她该听到系统那不男不女的声音了。
“得了吧莫惜，”廖少师出列，“你那米吃死那么多人，谁还敢吃？”
莫惜猛地扭头，扬起笑容。
“宫里应该都吃过了。”
珠帘后静了一瞬。
“原来那米是莫尚书进贡，难怪昨日皇帝献宝似的往各宫送，还金口玉言称其美味。”
莫惜眉头一挑，收起对廖少师刻意摆出的笑容，微微抬头看向珠帘。
太后最后这句本不必说，说出来倒是帮了莫惜提前来了这“临门一脚”。
果然，朝臣面面相觑。
系统音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奖励已发放：合理范围内满足宿主愿望一则。”
“新任务：带领燕北灾民重新春耕。”
“时限：一年。”
“任务奖励：愿望x1”
“失败惩罚：即刻抹杀”。
皇帝亲口称赞的稻米——这些大臣必定是会回去争先恐后采买，百姓也自会在其中听到消息。
谁不想亲口吃上皇帝的御宴？
这新式稻米价钱又低廉，正符合百姓要求。
她昨日进宫，求那小太监帮忙送给皇帝百石稻米，够宫中数年所用。
最坏的结果是，皇帝一眼不看，直接送去御膳房——如此多的稻米必定是连日食用，宫女太监甚至太医侍卫自会将宫中所用稻米尽是此米传出京城，莫惜再稍作引导舆论，稻米自会普及。
却不想，狗皇帝还帮了她一个忙？
莫惜坐在前往燕北的马车上摸着下巴。
“愿望指什么？可以存着吗？”
这次叫系统，它终于应声，只不过拒不闲聊。
索性莫惜也不想听脑子里吵。
“所想之事欲行之事皆为愿望。可以。”
户部尚书阖眼。
那便等需要再用。
莫惜挑开帷子。
绿杨芳草，炊烟楼林。
京郊大道，本不该出现在这的屈侍郎驾马挡住莫惜视线。
“走这么快？怕我追上你？”
莫惜没理他，而是挥了挥帷子边的手。
却不想屈侍郎坐在马上弯下腰，凑到莫惜手前：“大人，我可是为你出来的，好歹尊重我一下。”
“大人救命啊！”
屈侍郎眨眨眼，就着刚才的动作堪堪将头转过去。
一人正跪在他马后。
屈侍郎赶紧起身提马，调转马头。
现在人怎么都敢跪马后面了。、
莫惜嘴角抽了抽。
她刚刚就在看这伙人，结果被屈侍郎挡住。
“说吧。”
户部尚书坐回马车。
那伙人就在京城城楼外席地而坐，有人磕头，有人擦泪。
可能看见她从这驷车中探头，觉得她有意打听。
“草民携邻里家亲自燕北来。本欲投靠京中远亲，却不想面都没见，守卫便以我们是流民之名将我等赶出城门。这么多的人，没有食宿，根本活不下去。”
那人扫了一眼莫惜的马车，“大人定是京中高官，可否替小人做媒，见见我家那位远亲，日后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燕北而来？
没有马车代步，这些老幼至少要一月才能抵达京城。
一月之前燕北并未有天灾啊。
“那人是谁？”
“京中少师廖明，廖少师。”
马车外一道声音震耳欲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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