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临,院外几人的心才稍稍落到实处,方嬷嬷心中一声哀叹,可惜她们姑娘今晚来月事了。
陆伊冉以为谢词安今晚是来问罪的,稳住心神先发其声:“侯爷,今晚前来,可是为了今日在荒院的事,妾身事前并不知情,不是有意要把人往那处带的。”
谢词安抬眸直视陆伊冉,见她一脸幽怨,眼中有几分不悦。她穿一件丁香色菱纱长裙,整个人看起来比往日娇艳灵动不少。
她坐在圈椅里坐姿随意,衣衫轻薄更显两团鼓鼓腰细腿长,无意间露出一截雪白的纤细脚踝,好似一副清水出芙蓉的美人图。
谢词安失神片刻目光随即移开。
思绪回到,今日在宫中偶遇安贵妃的情景。听得出她的小心翼翼和主动示好,言外之意就是怕他回来迁怒到陆伊冉身上。
这件事本就与她无关,仅仅是因为巧合就让她们这般畏惧。
觉得平常自己待她的确太过冷漠。
自己母亲对她成见太深,平时过于严格,以至于落在别人眼中是个随意可拿捏的出气筒。
今晚能主动来如意斋,心里早已释怀了,之前陆伊冉擅自帮他做主留人的怒气。
他平息好心中涟漪,嗓音低沉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何须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
“这几月,你都忙于铺子生意,很缺银子?”
谢词安见她神色有些疲倦,话也比往日少了许多。对他态度冷淡,之前偶有一两次,不甚在意,这几月过去,他是肉眼可见地日渐加重。
余亮在他面前提过几次,他还嫌弃余亮话多,如今余亮倒是不敢再提,他心中却泛起了不适和复杂。
“多谢侯爷关心,那是娘亲给妾身的嫁妆,妾身不想让她失望,毕竟这两年丝绸生意越来越难做,糕点铺子好做些,至少还能分担一二,到时不至于亏得太难看,仅此而已。”
陆伊冉了解谢词安的性子,平常小事不会提及,提及的事必然有原因,不慌不忙解释。
“生意有亏有赚,你不必介怀,做好你分内事就好。”
短短一句话,提醒之意这般明显,陆伊冉也懒得与他多言,自顾自地做起了女工。
两人许久未见,谢词安不想再闹得不欢而散,遂开口道:“我知你一贯温顺,并未其他意思,你勿要多心。”
“妾身明白。”
陆伊冉不闹不吵也不作任何解释,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和之前一般无二,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有些生闷。
又想起,那日余亮提醒,循哥儿抓周那日他未到场。或许陆伊冉对他日渐冷淡,是这个缘故。
犹豫片刻难得一回主动解释:“循儿抓周宴,那日我有公务在身,脱不开手,回来你们已经歇下了。”
近日他忙于筹备军饷和粮草之事,那日回来,已过三更。
见陆伊冉未接话,又继续说道:“是我不让大伯母操办循儿的抓周宴,和祖母寿宴挨在一起,他是晚辈应该相让。”
“妾身明白侯爷难处,妾身不会多想。”倘若昔日,她会止不住失望,如今爱咋咋的,反正循哥儿有她一人照顾就好。
之前都是陆伊冉黏着谢词安,两人独处时没有冷场的时候,今日陆伊冉沉默寡言起来,谢词安倒词穷起来。
他手持茶盏,浅饮一口后,睨了眼低头忙碌的陆伊冉。又抬目看了眼檀木翘头案上的更漏,低头轻咳一声。
陆伊冉抬头瞬间,两人目光正好相撞。她目光楚楚微微一笑,“侯爷,妾身今晚来月事了,伺候不了你。”
谢词安眉头一皱,神色不虞道:“难不成,我来你院中就是为此事?”
陆伊冉心中轻笑,难道不是?
踌躇一番,陆伊冉心中暗下决心,与他早些划清界限。神色坚定说道,“侯爷,我们哥儿也有了,以前妾身总爱黏着你,你也烦闷。如今妾身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了。日后你总会有妾室的,要不你就把她们收了吧。妾身身子不好也伺候不了你,就让她们伺候你可好?”
谢词安半天未回答,这个要求对他来说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他却口齿生涩张不开嘴,心头也跟着颤了颤。
“你就这么想我纳妾?”他目光灼灼望向对面的人,不回反问道。
“妾身的想法不重要,从前不懂事,总想占着你的人,你的心。如今想想,拈酸吃醋白让人笑话一场。”
谢词安目光停留在陆伊冉白皙的脸庞许久,苦涩一笑道,终于表态:“既是你想留,便留下吧。”
他心中冷哼,是陆伊冉不识抬举,人也是她要留下的,反正自己又不是非她不可。何须计较这些小事。
语毕,转身离去。
眼看谢词安的人将出内室,陆伊冉急忙问道:“那总要给她们指个院子安置吧。”
“随你安排。”谢词安丢下四个字,大步跨出东次间厢房。
“那妾身把她们安排在玲珑轩。”玲珑轩是雾冽堂的一个偏院,谢词安想要人伺候,转身穿过拱月门,就能见到人。
谢词安脚步一顿,停驻一息后,未做答应,快步踏出如意斋。
方嬷嬷见人走远,才敢从角落处走出来,气愤道:“这下你称心如意了。”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不趁早放手,强留只会让自己满身伤痕。”说罢,陆伊冉洒脱回屋歇息。
雾冽堂
余亮见谢词安未留宿返回了雾冽堂,想想就能猜到原因。不敢再问,随谢词安进了书房。
“明日,把我的俸禄都交予夫人,再拿出三千两银票给她。”
回来后,谢词安吩咐余亮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银子给陆伊冉。
余亮以为自己听错了,目前谢词安最缺的就是银子,早不送晚不送,此时送。
近半月北境常有谍报传来,大齐附属小国月容国,不仅断供牛羊,还常联合北狄侵犯大齐边境百姓。
大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主动迎战。当今圣上登基以来,几场战事几乎耗光国库,好不容易休养生息两三年,北狄又来滋事。
如今朝堂之上持两种意见,战和放任不管。
不到攻城掠池之时,又有镇守边关大将把守,此时贸然出战的确太过莽撞。
连续几日圣上也没给出个结果,但私下已让谢词安开始着手备战。
军饷和粮草是个大问题,去年南方大旱粮食紧缺,至今粮市都未缓过来。
价格大涨,粮商们还有意抬价,现在去筹二十万石粮,何处能筹到?
该军务理应由兵部和户部去办,皇上以谢词安带六皇子历练这个借口,要他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谢词安就算不为自己前程,也要为六皇子着想。
这是六皇子元哲第一次接他父皇口谕交代的国事,办不好,今后就别想在六部谋职。
再则,圣上让谢词安筹粮草军饷,主要在于制衡谢词安,到时他筹不出来,圣上就可光明正大撤他后都督的职权,拿回陈州军兵权更是顺理成章。
其三,既使北境最终平息没有战事,也可充盈国库和粮库。
朝中知情人士,也只能暗暗为他捏把冷汗。
余亮知道他们主子的性子,不喜别人参和他的事,可此时他也顾上这些,“侯爷,你还是想想如何向皇上交差吧,夫人如今她不缺银子用,你缺呀。”
“这是我的私人钱财,我给她也是应当的。”谢词安言简意赅一句话,断了余亮啰里吧嗦。
余亮灰溜溜的正要退下,见谢词安还忙个不停没有安寝的意思,厚着脸皮催促道:“侯爷,该歇了,都深夜了。”
谢词安埋首书案,手上的狼毫不停,吩咐道:“你且退下,我再等人。”
余亮:我的侯爷,长点心吧,第几次被赶回来了心中没点数,咋送银子有没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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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划清界限,从纳妾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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